
第3章 暗潮汹涌
苏语墨心里一阵后怕,她今晚这么耍宫瑾山,不知道他会不会找机会报复她。如果宫瑾山真的想谋反,他发现她是皇上派来的细作,会不会将她灭口。
苏语墨越想越害怕,她蹑手蹑脚地盖上了被子,只等着天一亮就赶紧找机会写信向皇上禀报这里的情况。
苏语墨很快进入了梦乡,一觉居然睡到了日上三竿。
等她睁开眼时,宫瑾山正站在她的床头,看起来又恢复了昨晚傻傻的模样,正在歪歪扭扭地试图自己衣服。
宫瑾山在她身旁,她不方便去跟从京城带来的太医和侍从们单独见面。
为了活命,苏语墨只能假装没听见过他的梦话,“瑾山,你的衣带没系好,让娘子姐姐来帮你更衣好吗?”
“好呀,好呀!”宫瑾山拍着手。
不一会儿,紫兰和莲儿,还有宫瑾山的贴身侍从顾礼进了屋,伺候苏语墨和宫瑾山洗漱完,陪着他们去给老将军和老将军夫人请安用早膳。
随身伺候的人太多,苏语墨没有机会去和京城来的侍卫们商量宫瑾山装傻的事情,只能暂时等待时机。
镇安王府的花厅的石桌上摆了十六道早点,老将军和老将军夫人坐在桌边,看向苏语墨的眼神都很慈爱,“语墨,今日为娘特地让厨房做了些北方的吃食,你看这些点心你能吃得惯吗?要是吃不惯,就让厨房重新做些。”
“多谢娘亲关心,我吃着很好。”
宫瑾山很快吃完饭抹了嘴,就来拉扯苏语墨的衣裳,“娘子姐姐,快点吃,我们吃完饭去踢蹴鞠!”
“好,让我再吃完最后一口鲜花饼就陪你玩,好吗?”
“好耶!”
老将军夫人看着苏语墨对宫瑾山说话耐心温柔的模样,心里乐开了花,她原先还怕赐婚的儿媳妇会嫌弃她这样的独子。
苏语墨刚用完膳,随她一同来到云南的六名太医一齐提着医药箱走了过来。
“参见镇安王、王妃。臣等奉皇上的命令,来到镇安王府,为镇安王诊治。”
老将军看了宫瑾山一眼,很快站起身转向六位太医,“多谢皇上厚爱,请各位太医移步内殿吧。请~”
来到内殿,宫瑾山坐在软榻上东张西望,几位太医轮流上前为他把脉。
每位太医把完脉后都面色凝重摇着头退下了。
六位太医交头接耳,讨论了一番,内殿里都是叹息声。
孙太医向老镇安王禀报:
“镇安王的脉象忽急忽缓,似强似弱,虚实交替。按此脉象,镇安王应该卧床不起了才对,可是镇安王却行动自如。实在是怪哉!”
老镇安王并没有失望,“老夫寻访了整个云南的名医,都没有人能治好我儿的病。真是让几位太医多跑一趟了。”
“老将军太客气了。”
“几位太医舟车劳顿,不如在云南多游玩几日。十日后,我再托下属送几位太医回京城。”
苏语墨听老将军这几句话表面是客套,实际却像是在撵人。
当天下午,云南的天气极好,此时虽然是夏天,但这里四季如春,微风怡人,苏语墨陪着宫瑾山去了郊外的草场上,踢了一下午的蹴鞠。
苏语墨很想找机会去和侍卫明杰、明昊去说宫瑾山梦里说梦话的事。可是宫瑾山一整个下午都一直缠着她,她找不到机会脱身,只能等到晚上宫瑾山睡着后再找机会。
夕阳西下,染红了半边天,苏语墨坐在马车里看着云南如油画般的景色,觉得只透过小小的帘子看风景实在不过瘾。
“停车,停车。”
马夫拉住了缰绳。
宫瑾山歪过头疑惑地看着她,“娘子姐姐,你怎么了?”
“我要骑马。”
紫兰扶着苏语墨下了马车,可是这次出门只有随行的十位侍卫骑了马,并没有多余的马匹给苏语墨。
苏语墨只能让侍卫明杰和明昊骑乘同一匹马,匀出来一匹马给苏语墨。
苏语墨身穿淡粉色拖地襦裙,轻提裙摆,脚踏马鞍,扶住马座,轻松地骑上了马。
苏语墨柔软动人的身姿随着马的颠簸前后晃荡,坐在马车里的宫瑾山看着夕阳映衬下苏语墨,只觉得她美得让他挪不开眼。
在回府的马车快要到达城门口附近时,突然,上百支飞箭朝着宫瑾山等人射来。
“快保护镇安王和王妃!”
侍卫们赶紧挥舞佩刀配剑抵抗飞箭的攻击,苏语墨不懂武功,吓得俯身趴在了马背上。
幸好负责保护苏语墨的侍卫明杰、明昊用长剑挡住了射向苏语墨的飞箭,苏语墨才没有受伤。
苏语墨赶紧跳下了马,蹲着跑到了马车旁,在马车的车轱辘边蹲下,随手捡起了一根手指宽的粗树枝防身。
忽然,飞箭停止了,路两边的草丛里跳出了三十多名身穿黑色夜行服的刺客,挥舞着长刀朝着宫瑾山的马车砍过来。
“冲啊!”
很明显,他们的目标是宫瑾山。
“保护王爷!”这次出去踢蹴鞠,宫瑾山和苏语墨只带了贴身的侍卫和丫鬟,侍卫和丫鬟加起来一共也只有十六人。
侍卫们拼命抵挡,依然不敌刺客的攻击,明杰和明昊肩膀都已受伤,流血不止。
苏语墨眼看着刺客离马车越来越近,情急之中,苏语墨站起身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挥动手中木棍,狠狠地击打马背。
驾车的马儿被打后,吃了痛,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飞速向前奔去。
“娘子姐姐,你做什么?”马车里的宫瑾山看着马车外受伤的众人,心里焦急万分,他武功高强,能以一敌十,但他不能出去,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是装疯卖傻欺君,只能任由马车载着他向前奔去。
刺客们看到宫瑾山的马车跑了,也都不再恋战,他们甩开了眼前的侍卫们,挥着刀子追向了宫瑾山的马车,“追!”
苏语墨看到刺客走远,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一名骑马的刺客居然调转马头,直奔苏语墨而来,“这是镇安王妃,抓了她,就不怕抓不到镇安王!”
听到这句话,十几名刺客继续追宫瑾山,剩下十来名刺客朝着苏语墨奔来。
随行的侍卫们都已经身负重伤,根本无法保护苏语墨。
“啊!”苏语墨吓得拼命跑了起来。
两条腿始终比不过四条腿的马,五六名刺客很快围堵住了苏语墨,绑住了她的手脚,将她横放在了马背上。
“救命啊!救命啊!”
突然,一名准备回城的衣衫褴褛的老妇人拉着一位看起来五六岁的小男孩路过了受伤的侍卫边。
这位老妇人认识王府的人,看到受伤的侍卫们,她赶忙跑到了城门口,招呼守城的官兵和经过城门口的百姓们帮忙救人。
苏语墨被骑马的刺客越带越远,苏语墨在马背上拼命挣扎着,但她被横挂在马背上根本使不上劲,始终挣脱不开绑住她手脚的绳子。
骑马的刺客忍不住嘲讽:“别白费力气了。”
苏语墨用被绑住的双手拼命去够她的头上的饰品,她一路偷偷扔下了她的簪花、耳环……希望镇安王府的人能通过她留下的记号来救她。
苏语墨看着越来越偏、杂草丛生的路,心里很害怕,她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杀了她,也不确定宫瑾山会不会来救她,她必须自救。
马匹经过一段山坡边的时候,苏语墨拔下了头上的玉簪,她想到就算她用发簪刺伤了刺客,她也斗不过其他的十来名刺客。
想到这里,苏语墨用力将玉簪插入了马匹的大腿。
瞬间,马腿鲜血直流,马儿吃了痛,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带着苏语墨和那名骑马的刺客一起滚下了山坡。
苏语墨和那名骑马的刺客摔到了山坡不同的位置,那名刺客的腿部摔骨折了苏语墨获得了短暂的安全,但她的脚扭伤了,胳膊也被树枝划伤,渗出了丝丝血迹。
山坡陡峭,其他的刺客下坡找苏语墨需要时间,苏语墨赶紧解开了她双脚的绳子,咬开了她手上的绳子,但她的脚不能行走,只能靠双手艰难地往前爬。
半炷香的功夫后,山坡上的刺客就走到了山坡下,苏语墨爬到了一棵粗大的杨树后,试图用灌木遮住她的身体,不让刺客们发现。
“这地上的绳子上有血迹,王妃受伤了一定跑不远,大家再仔细找找。”
“是。”
苏语墨捂住了胳膊的伤口,屏住了呼吸,尽力地低着头不让刺客看到。但领头的刺客还是顺着血迹找到了她。
“王妃娘娘,您可真是让小的们好找啊!”
苏语墨想拖延时间等待镇安王府的人来找她,主动跟刺客搭话:“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刺杀宫瑾山?”
“我奉劝郡主殿下您还是别知道得那么多?知道得太多,可就活不成了!”
苏语墨立马闭上了嘴巴。
“属下早就听闻郡主国色天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连受伤的样子也这么美。就这么带回去关起来实在是可惜了,不如让小的我享受一下吧。”
“你放肆!我可是镇安王妃!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你敢动我,镇安王府和皇上都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哈,我们杀得就是镇安王,还会怕他们报复吗?”
这名领头的刺客摘下了黑色的蒙面罩,一边脱衣服一边朝着苏语墨扑过去。
“啊!救命啊!”
苏语墨拔下了头上的银簪,一边用银簪防身一边呼救,却被刺客一把将银簪打落在地上。
就在这时,宫瑾山骑着一匹白马冲到了苏语墨的身边。
宫瑾山拔出腰间长剑,一剑刺穿了这名刺客的胸膛。
刺客瞪大眼珠,来不及说一句话,就直直倒在了地上,没了呼吸。
四十多名官兵和百姓也跟了过来,刺客们看到宫瑾山人多势众,骑上马赶紧撤退。
宫瑾山对着守城的官兵头目说了一个字:“杀!”
“是,王爷。”
官兵和百姓们都追了过去,紫兰也识趣地跟着百姓们一起走了,只留下宫瑾山和苏语墨呆在原地。
苏语墨从小生活在苏府,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危险。
看到身旁的尸体,苏语墨终于控制不在内心的害怕,一把抱住宫瑾山的脖子,放声哭了起来。
“呜呜……我以为你不会来救我了。”
宫瑾山用手指擦去了苏语墨眼角的泪水,拨顺了她因滚下山坡凌乱的头发,“你是我的王妃,我怎么会不来救你呢?”
苏语墨不敢说因为她是细作不敢奢求有人救她。
这时的苏语墨才反应过来宫瑾山不装傻了,“你……你怎么不叫我娘子姐姐了?而且你…你看起来还很聪明的样子…”
宫瑾山虽然很欣赏苏语墨今天面对刺客的聪明果敢,但他现在还无法完全信任苏语墨,只宠溺地笑了一声,“哈哈,傻瓜,我的马车被石头扳倒,我摔下了马车撞到了头,就恢复聪明了。”
苏语墨看到宫瑾山头上根本没有磕破的伤痕,但她并不想拆穿他,主动转移了话题,“你知道今天是什么人要刺杀你吗?”
“咔咔”两下,宫瑾山用剑划开了刺客的黑色夜行衣,他蹲下身去搜尸体身上的物品,只发现了一枚玉佩和一叠银票。
宫瑾山盯着玉佩看了许久没有说话,苏语墨主动打破了沉默:
“方才这名刺客叫我郡主,我想吐蕃的人应该不知道我是郡主。而且他的面容也不是吐蕃人的长相。难道是朝中有人想要刺杀你吗?”
宫瑾山面无表情,“以后我再告诉你。先回家吧。”
宫瑾山帮苏语墨包扎了胳膊的伤口,将她抱上了马背,环抱着她一起骑在马背上,苏语墨靠在他的胸前,只觉得她从来没有依靠过如此宽阔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