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龙尾鱼妖
李朔月在院子里躺了三日，直到第三天的晚上才挑灯夜读，看起先前孟淮灵给她的任务书，此书由荡云仙盟所派发给参与任务的人，上面记载了迷雾之森的迷雾之象以及地势特点，还有一些收集而来的有关百年蛇妖的信息。
李朔月一目十行，很快将书看完，正打算熄灯休息，却听到房中响起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
“小丫头，你明日可是要去找那蛇妖？”
李朔月仔细听去，便发现这声音竟是从自己放置在桌旁的鱼缸中传出，鱼缸里装着的正是她三天前从街上买了那条活鱼。
传闻寻常飞禽走兽，若得机缘得寿，年逾百年便可成精，口能吐人言。
没成想，李朔月随手买的一条活鱼，竟是活了至少一百年的鱼妖，她自己似乎也有些惊讶，挑了挑眉，走到桌旁低头看向缸中的那条鱼，只觉得那条鱼怎么看都分明只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草鱼罢了。
比起其他第一次见到妖的普通人，李朔月的反应显然平静过了头。
“小丫头，若你答应将老夫放生，老夫便助你明日斩杀蛇妖，成就一番功绩，为世人高看，如何？”鱼妖并未仔细去想她为何不怕自己，在水中游动了一下，吐出几颗泡泡。
李朔月沉默了会儿，问道：“怎么说？”
鱼妖解释道：“你个小丫头有所不知，老夫实际上是一条百年龙尾鱼，实力非凡，你明日只需带老夫前去，老夫自能将那条蛇吸引过来，接着让你的同伴将之斩杀便可。当然，你不得告诉他人老夫的身份，并在那之后放生老夫，你可愿答应？”
“龙？”李朔月怀疑道。
“老夫身怀一丝真龙血脉，真身鱼尾形同龙尾，乃是灵智极高的妖兽，称为龙尾鱼，你如今所见并非老夫真身。”龙尾鱼妖的话语再次传出。
李朔月皱眉，“一丝？看着不像啊。”
“咳咳，事实上，是老夫老祖的老祖，身怀一丝真龙血脉。”龙尾鱼妖被李朔月看破，忧心她不相信自己，又道：“你或许不知，我妖域之中那位尊贵的应龙大人，便是世上仅存的真龙，当年不过一缕龙魂便逼得你们人类那位修行至高者同归…”
“闭嘴，我知道。”
李朔月不悦地打断它，缓缓蹲下来，道：“我对斩杀蛇妖不感兴趣，也不想被人关注。”
“但你需要那所谓的破血丹不是吗？”龙尾鱼妖怕她不帮自己，急忙又道，前两天李朔月与孟淮灵的谈话都被它听了去，自然明白李朔月的所求。
李朔月懒懒道：“我自然想要破血丹，但也只是想要丹药罢了，不关心其他的任何事，更不想费力去杀什么蛇妖。”
“你、你们人类对妖不都深恶痛绝吗？你为什么不想杀了那蛇妖？”龙尾鱼妖不知为何急道。
“那照你的意思，我也该想杀了你这鱼妖才对。”李朔月淡淡道。
“你、你这小丫头！”龙尾鱼妖的语气变得凶狠起来，“你就不怕老夫吃了你吗？！”
李朔月不为所动，瞥了它一眼，转身去院子里拿着一把表面粗糙、刀刃却十分光滑的黝黑柴刀走了进来，接着一刀砍在鱼缸旁的桌子上，动作利落干脆，她说道：“你若是能吃了我，方才何必这么多废话？”
“老、老夫…”龙尾鱼妖似乎很害怕她手上的那把柴刀，就连语气都是抖了抖。
“你怕这把刀？”李朔月好笑道。
“老、老夫不怕，一把普普通通的柴刀而已，有什么好怕的？”龙尾鱼妖反驳道。
李朔月一把拔出柴刀，在手上甩了甩。
龙尾鱼妖盯着那把刀，恐道：“你、你甩那把刀做什么？老夫可是百年鱼尾龙！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这个嘛…既然你开口了，那么让你帮我从蛇妖那里拿回那枚三阶破血丹，这应当不难吧？”李朔月有商有量地道。
“你…这不可能，老夫与那蛇妖虽然同为百年妖，但打杀并非老夫强项，老夫不是那条蛇妖的对手。”龙尾鱼妖缩在了鱼缸的角落，鱼目倒映着提刀的李朔月，流露出一丝恐惧。
无论它怎么感知，眼前的这个小姑娘都不过是个凡人，身上没有半点真气，为什么却莫名散发着一种危险气息？
尤其是她手上那把柴刀，竟是给它一种后天灵宝的感觉？
听到龙尾鱼妖的话，李朔月的脸色拉了拉，似是在说，那你有个屁用？
龙尾鱼妖第一次被人鄙夷，正要争辩，又听李朔月娓娓道来：“冰鳞蛇，寒属性，生而能控水凝冰，常居于山脉岩谷，喜食龙尾鱼，之于冰鳞蛇而言，龙尾鱼为大补之物，可助其增长修为。龙尾鱼，通体为碧色，尾极长、极大，胆小怕死，境界低微，擅藏匿之术，常匿于普通水鱼之中。”
“你所谓的将那条冰鳞蛇妖吸引过来，不过是因为那条蛇妖本不该出现在迷雾之森，而是为了追踪你才会从山中走出，你之所以说要帮我，不过是想借仙盟之手除掉蛇妖，令你高枕无忧，我说的可对？”
此次任务之中提及的蛇妖，刚好是一条冰鳞蛇妖。
“你怎会知？”
龙尾鱼妖抖了抖，显然是被说中了心思，它躲了那条蛇多日，整日胆战心惊，先前听到李朔月与孟淮灵的谈话，这才产生了利用李朔月的想法，却没有想到竟然被她看穿。
“不，你、你胡说！老夫才不怕那头冰鳞蛇妖！”
李朔月呵了一声，又道：“我对你与那蛇妖的纠葛不感兴趣，只想借你引蛇妖出现，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你利用老夫？”龙尾鱼妖忽然惊觉过来，想起三日前李朔月一眼便选中自己买下之事，惊讶出声，“莫非你早就看穿了老夫的身份，才故意买下老夫，一直养着，等着便是这个时候？”
李朔月扬眉，并未承认也并未否认。
此鱼鱼目隐见红光，旁人或许看不出，她却是眼力极好。
“不然我买你做什么？”
“你、你，好狡猾的人类！”龙尾鱼妖怒然出声，鱼缸之中的水仿佛受到它的感召，开始咕咕沸腾起来。
“嗯？”李朔月把手中的柴刀一扬，居高临下，淡淡威胁，“想作妖？”
“别别、别！小姑娘别冲动！”龙尾鱼赶紧示好，收敛了气息。
李朔月看了它一眼，不再多说，将柴刀往缸上一放，熄灯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