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血炼丹傀

地脉震颤间传送阵裹着假尸与无涯子遁入地下，孟斌的元神却滞留在弑神枪内。十二连环坞少主正擎着这杆凶兵捅穿药王谷长老的元婴，枪尖沾着碎金般的元婴残片嗡嗡震颤。混战中忽闻少女清喝，星遥指尖缠绕的青铜丝在血雾里闪动寒光——那是将算筹拆解重组的《连山》禁制，竟在厮杀旋涡中心辟出一方清净之地。

“道友还不归位？”她耳垂悬着的星轨坠子叮当作响，无垢星瞳倒映出弑神枪内流转的煞气，“你分魂操纵假尸时，罗刹夫人已带着血婴杀进药王谷地火室了！”话音未落，西北天际骤然腾起赤红烟柱，孟斌只觉弑神枪内封存的苏若素残魂剧烈震荡，操控枪身暴起的瞬间，瞥见星遥瞳孔里细密的星轨突然崩断数根。

那些纠缠在孟斌身上的因果线中，有根猩红丝线正如活蛇般游向西南观星台方向。星遥突然闷哼一声，唇角溢出的鲜血溅在怀中的粗布人偶上，无垢星瞳裂开蛛网般的细纹：“苏姑娘的因果锚在吞噬怨气…血婴是幌子！他们真正要炼的是…呃啊！”蛇骨鞭撕破空气的尖啸打断话语，罗刹夫人紫袍翻卷如毒蝶振翅，少女被抽飞时布偶裂开缝隙，蹿出团毛茸茸的白影直扑西南巽位。

药王谷三十六座地火丹炉同时炸开的轰鸣震得山峦移位。孟斌冲破禁制时，赤红丹液已在半空汇聚成苏若素模样的血傀儡，三千青丝竟是蠕动的血管，眉心青铜钉上“因果”二字泛着诡光。她掌中紧攥的定情玉佩已成阵眼，孟斌左臂瞬间爬满蛛网丹纹，弑神枪煞气如开闸洪水般倒灌进血傀儡体内。

“斌郎…”熟悉的嗓音裹着丹火焦味拂过耳畔，血傀儡指尖抚上他颈侧刹那，地底传来无涯子嘶哑的吼声：“踏罗睺星位！她膻中穴埋着奎木狼锁魂钉！”老者咳喘声里混着器物碎裂的脆响，“但破阵时…咳咳…你会看见亲手喂她喝绝情水的记忆…”

星遥蜷在断墙后颤抖着将本命算筹插入锁骨，无垢星瞳强行洞穿血傀儡命轨，却窥见七日后孟斌被炼成丹傀的恐怖画面。更令她窒息的是漫天因果线尽数没入弑神枪尖，那里悬着颗暗红星辰正贪婪吮吸战场血气。布偶里钻出的白毛幼兽突然发出龙吟般长啸，额间金纹暴涨撕碎西南阵旗，星遥呕着血沫嘶喊：“弑神枪吞的不是灵气…是天地大劫的业力！”

第七枚锁魂钉崩裂时血傀儡轰然炸开，滔天丹液褪去后露出覆盖百里的猩红血池。数万具修士尸骸在池底沉浮，中央石碑上《夺天盟约》的鎏金篆字刺痛双目——落款竟是三大宗掌教百年前的手印。苏若素残魂在血浪中凄笑：“无涯子早将你命格卖给三宗了…弑神枪主陨落才是激活河洛大阵的钥匙…”她周身逸散的金色星砂与无涯子咳出的血沫如出一辙。

弑神枪骤然发出龙吟悲鸣，孟斌这才察觉枪尾缠着星遥的青铜算筹。卦象在血雾中明灭不定，昭示的破局之法竟要他逆转《七劫谱》跳入血池。池底隐约有青铜棺椁浮沉，纹路与观星台下的锁命晷完美契合，而少女怀中苏醒的幼兽正将洛书残纹印上他染血的衣襟。

“若素，你记忆里我们共参《七劫谱》的那年…”孟斌攥紧玉佩纵身跃下血池，最后瞥见千里外无涯子捏碎的欺天骰中，浮现出与自己容貌七分相似的初代宗主残影。逆运功法的剧痛中，他忽然看清那碗绝情水里沉着的星砂——正是百年前自己亲手从弑神枪上刮下的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