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齿轮巷里的星砂怀表

蓝宝石坠子在小妞妞舌尖炸开凛冬的寒意，血腥味化作万千冰针刺入血管。

她听见自己骨骼生长的脆响，银灰色皮毛泛起翡翠光晕，那些扑来的暗影触须突然变得异常缓慢——不，是她的意识被加速了千万倍。

“用星轨跃迁！“雪瞳的声音穿透时空夹缝。小妞妞本能地弓起脊背，爪心的星辰胎记喷薄出银色流光，将周身三寸的空间切割成菱形晶体。

当黑暗触手拍碎晶体的刹那，她已出现在三百米外的星砂漩涡中。

镜湖在身后坍缩成黑洞，吞噬星光的轰鸣里混杂着机械齿轮转动的异响。

小妞妞叼着蓝宝石坠子，在时空乱流中看见无数重叠的猫族城市：蒸汽朋克风格的铜管建筑群、悬浮在云端的琉璃宫殿、沉没在海底的水晶陵墓......每处景象都闪过青铜罗盘的虚影。

当她被甩出时空裂隙时，肉垫最先触到的是温热的齿轮地面。生锈的青铜管道在头顶盘踞如蛛网，滴落的绿色冷凝液在爪边腐蚀出缕缕白烟。

空气中漂浮着机油与熏鱼混合的古怪味道，远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尖啸。

“欢迎来到齿轮巷，守望者阁下。“沙哑的男声从排污管阴影里传出，橘色虎斑猫踱步而出，他的左前爪是泛着冷光的机械义肢，尾椎处外露的青铜脊椎咔咔作响，“铁爪为您效劳，雪瞳祭司的星砂信使三分钟前刚来过。“

小妞妞刚要开口，整条巷道突然剧烈震颤。两侧的铆接钢板墙上睁开数百只猩红的机械眼，齿轮地面开始翻转重组，露出下面密布的锯齿刀片。

“暗月信徒的欢迎仪式。“铁爪的机械爪弹出等离子刀刃，“抓紧我的尾巴！“

当第一波机械鼠从通风管涌出时，小妞妞终于看清这些所谓的老鼠——它们的金属头颅镶嵌着人面识别模块，腹部透明舱室里跳动着暗紫色能量核，尾部喷射的幽蓝火焰在墙面灼出焦痕。

铁爪的等离子刃划出熔金色的弧线，斩落的老鼠头颅还在发出合成电子音：“检测到翡翠守望者信号...优先级S级...呼叫暗影近卫队...“

小妞妞突然弓身跃起，星辰胎记自发亮起，凭空出现的星砂在她爪间凝成光弩。

三支箭矢穿透三只机械鼠的能量舱，爆炸的紫光里浮现出全息投影：戴金丝眼镜的人类科学家正在往培养舱注入黑色黏液，舱体标签写着“暗月基因样本-第17代“。

“当心认知污染！“铁爪用尾巴将她甩到安全地带。他的机械脊椎展开成蜂巢护盾，挡住机械鼠自爆产生的精神冲击波，“这些电子臭虫的每个零件都带着记忆残片。“

巷道尽头传来蒸汽机车的轰鸣。由上百个啮合齿轮组成的“列车“破墙而出，车头镶嵌的猫眼石射出探照光束。小妞妞看见驾驶座上蹲着的暹罗猫，他戴着护目镜的前爪正疯狂拉动黄铜操纵杆。

“上弦时刻！“暹罗猫甩出钩锁缠住小妞妞的腰腹。铁爪在跃上车顶的瞬间，机械爪插入控制台，将动力核心的超载按钮拍到变形。

齿轮列车撞穿七道合金墙壁，在机械鼠群的围追中冲进垂直管道。失重感袭来的刹那，小妞妞颈间的青铜铃铛突然与车头猫眼石共振，被照亮的管壁上浮现出奶奶老宅的砖墙纹路。

“抓紧！“暹罗猫扯动镶满齿轮的刹车杆。列车在管道尽头急停时，小妞妞被惯性甩向前方，肉垫按住的通风口盖板突然显出翡翠色掌印。

当盖板旋转开启，陈腐的樟木香混着童年记忆扑面而来。这是奶奶阁楼的复刻空间，连窗棂上幼猫抓痕的角度都分毫不差。铁爪用机械爪激活隐藏在松木地板下的星图，二十八星宿的位置随着他的操作开始重新排列。

“星轨密码需要守望者血脉认证。“暹罗猫调试着护目镜上的分析镜片，“雪瞳祭司说你知道答案。“

小妞妞走向积灰的橡木书柜，那里摆着奶奶常读的《本草纲目》。

当她用星辰胎记触碰书脊时，整面书柜突然坍缩成星砂，露出后面青铜铸造的保险箱。箱面浮刻的九命猫浮雕缺失了左耳——正是她幼时淘气磕掉的缺口。

保险箱在虹膜认证后吐出的不是珍宝，而是一盒发霉的猫薄荷，和奶奶那枚停转的鎏金怀表。

当小妞妞将怀表贴合青铜铃铛的瞬间，表盘破碎的玻璃突然愈合，三根指针开始逆向飞旋。

整间阁楼在时空扭曲中坍缩成星门，铁爪的惊呼被拉长成怪异的音调。

小妞妞在意识模糊前看到的最后画面，是怀表内部浮现的青铜罗盘投影，以及奶奶年轻时的虚影正在对暗影猫族挥动利爪。

当她再次恢复知觉时，正蜷缩在蒸汽沸腾的锅炉房角落。生锈的管道在她头顶编织成钢铁荆棘，某处泄露的蒸汽在墙面投射出巨猫剪影。

怀表在她爪间嗡嗡震动，表盘此刻显示的不再是时间，而是青铜罗盘与当前坐标的重合度。

“百分之七十六。“铁爪的声音从通风管传来，他的机械爪正在拆卸墙面的压力表，“暗影猫族在罗盘上涂了认知迷雾，我们需要......“

锅炉房的铁门突然被高温熔化成铁水。五只戴着呼吸面罩的暗影猫踏着赤红的地板走来，它们爪间的振荡粒子刀正在切割空间，露出后面翻涌的暗紫色星云。

小妞妞背毛炸开的瞬间，耳后的第一命纹突然蔓延至脊椎。她感觉每个细胞都在燃烧，星砂自发凝成战甲包裹全身。

当为首的暗影猫挥刀劈来时，她的右爪不受控制地拍向地面——整座锅炉房的金属结构突然活化成液态，将敌人封入沸腾的钢水牢笼。

“翡翠星脉！“铁爪的机械眼闪烁惊叹，“你刚才重构了三百公斤金属的分子结构！“

但小妞妞已经听不见了。她爪心的星辰胎记正在渗血，第二道命纹沿着肋骨生长。

怀表在她眼前投射出全息地图，青铜罗盘的真实坐标正在某处钟楼顶端闪烁，而代表暗月吞噬者的黑雾已经蚕食了地图的三分之一。

当蒸汽钟楼的报时声穿透云层时，小妞妞正悬挂在两百米高的齿轮钟摆上。

暗影猫族的飞行器在暴雨中织成包围网，她却在雷鸣中听见青铜罗盘的召唤——那声音与奶奶哄她入睡时的摇篮曲一模一样。

“抓住你了。“铁爪的钩锁缠住她的腰，将跃向虚空的她拽回钟楼内部。

在他们身后，暗影猫族的飞行器撞上突然出现的青铜结界，爆炸的火光里显露出雪瞳祭司的星纹。

青铜罗盘就悬浮在巨型钟表的核心，十二个刻度上蹲坐着翡翠猫雕像。

当小妞妞将怀表嵌入中心凹槽时，所有雕像同时睁开琥珀色的眼睛，钟楼外正在逼近的暗月黑雾突然停滞。

“翡翠守望者第一千三百二十七代继承者，确认为守钟人直系血脉。“罗盘发出奶奶苍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