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星图

子时的梆子声刚敲过三响，陆羽攥着现下温润如玉的古镜，跟着胡空空翻出皇城的朱红高墙。皇城根下的暗河泛着磷光，胡空空突然驻足，傩戏面具在月光下泛着青白：“小郎君，这镜子借爷细瞧瞧？“说完也不待陆羽答应，怀中的古镜就出现在胡空空的手中

古镜刚入手便泛起涟漪，镜面之前的裂痕已不见锁踪，现下的镜面光划如月，倒映的星河发出点点荧光。胡空空指尖抚过镜缘雕纹，傩面下的眉头忽然皱起：“这背面怎有道凹痕？“说着将酒葫芦里的残酒泼向镜背，暗红纹路竟在酒渍中显形——北斗七星错落排布，天枢位嵌着枚朱砂痣般的印记。

“有意思......“胡空空并指叩击镜面，星图突然投射在半空。七颗光点随着他指尖拨动缓缓旋转，每颗星子都延伸出细若蛛丝的金线，最终在虚空中交织成半幅残缺的山川脉络。

陆羽凑近细看，发现星图边缘浮动着蝌蚪状的古篆：“这些字符......“

“是《禹贡》里的九州分野。“胡空空突然扯下面具，露出难得严肃的神情，“这七星对应的不是方位，而是七处地脉节点。“他指尖点在摇光星位，光点顿时化作燃烧的城池虚影，“但沧海桑田，如今这些地标怕是早埋进黄土了。“

暗河忽然卷起阴风，星图投影剧烈颤动，显出的星图随风而散。

陆羽盯着胡空空傩戏面具，仿佛是想看透这幻术高手的内心活动。但听胡空空不紧不慢的说道：

“若想勘破玄机，怕是要去鬼市寻那'活舆图'。“

陆羽闻言挑眉：“鬼市？，这是什么地方？“

胡空空也不作答，只是忽然揽住陆羽肩膀，酒气混着檀香扑面而来，“小郎君可敢走趟这阴阳路？“

陆羽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也算是经历了几轮生死大劫，这鬼市走一趟又何妨？”

胡空空将傩面扣在脸上，幻化成卖货郎模样：“鬼市子时开市，咱们得备些'买路钱'。“说着抛来枚刻着饕餮纹的铜钱，陆羽顺手接过，低眼一瞧，这铜钱与平常用的材质并无二异，只是大了一圈，上面的饕餮纹栩栩如生，仿佛要将陆羽吞没。陆羽定了定心神，顺势将铜钱收起。

“记得把镜子裹在锁元袋里——那地方，最忌反光。“胡空空喝了口酒葫芦里的酒说道。

护城河倒映着初升的朝阳，水面却隐约浮着未散的星辉。陆羽将古镜贴身藏好。他知道一场新的冒险可能又要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