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廉颇老矣，尚能……
郑导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抬头已经看不见李东畅的影子，只能无奈地摆了摆手，
“先休息十五分钟！”
随后冲楚昇招了招手，径直走向监视器，回看刚刚拍摄的画面。
楚昇正欲跟上，却碰巧与赵筱悠擦肩而过，绝美的五官搭配精致的妆容，看得他心头一荡，不自觉停下脚步。
赵筱悠虽然认识楚昇，但两人之间没有太多交集，只是礼貌一笑，随后走向休息的凉棚。
在楚昇看来，这笑容犹如春风拂面，又似有万种风情，顿觉心神荡漾，吓得他连忙掐指一算，不禁神色巨变，
“桃花劫？！那我这纯阳之体，不行不行，这可是立身之本，怎可轻言放弃……”
直到郑导催促的声音响起，楚昇这才回过神来，结果屁股还没坐稳，耳旁便又传来那熟悉的唠叨，
“不是做叔叔的说你，瞧你这没正形的样子，可千万别把你师父攒下的名望败光……”
楚昇双手一摊，满脸生无可恋，果然，郑导越说越起劲，
“看看你这身打扮，成何体统……”
楚昇扯了扯五颜六色的T恤衫，指了指碎花大裤衩，又晃了晃脚上的人字拖，满脸自豪，
“都是牌子，穿在身上那叫一个舒服！”
郑导满眼恨铁不成钢，伸手揉了揉楚昇那散乱的灰发，
“人靠衣裳马靠鞍，你虽然年纪尚小，但只要穿着得体，还是可以令人信服的。还有你这头发，趁早染回来，灰不拉叽，像什么样子？”
楚昇双手将头发往后一捋，露出张扬而又自信的笑容，
“这是我特意找村口蔡师傅染的，本来想整个白毛，结果说是要先过渡一下，这才染成灰的……”
郑导满脸无语，但自己也只是他师傅的朋友，说得太多反而令人生厌，只能转移话题，
“最近是不是手头紧啊，实在周转不开，我这里还有些……”
楚昇摆了摆手，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入世修心自该体验人生百态，既能磨砺道心又可赚点零花钱，何乐而不为？”
郑导信以为真，点了点头，沉吟片刻，抬头看向楚昇，
“来郑叔这里自然不能亏待你，这样吧，先挑几个喜欢的小角色练练手，暂时按特约的待遇走……”
简单安排完楚昇，郑导又看回监视器，只看了两眼就开始长吁短叹，这让楚昇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郑叔，怎么几天不见，就这样多愁善感？”
郑导环顾四周，见没人敢靠近触霉头，这才拉着小马扎凑近楚昇，
“本不该向你这小辈诉苦，但又实在是不吐不快，找其他人又怕扰乱军心……”
楚昇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连忙正襟危坐，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嘴上说着不吐不快，但话到嘴边却突然卖起关子，
“你可知我当初为何会接这部戏？”
楚昇心中暗道，
“为钱呗，难道还能是为了艺术献身？”
心中虽这么想，但脸上却装出一脸茫然，呆萌地摇了摇头。
见目的达到，郑导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情感更加饱满，
“人生在世，无非名利二字，我这年纪其实也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奈何李氏盛情难却。”
楚昇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就李氏那财大气粗的做派，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够抵住诱惑。
郑导突然心虚地瞄了一圈四周，一张老脸竟然罕见地闪过一丝羞涩，声音再次放低，就连楚昇也不得不凑近一些，
“实不相瞒，郑叔我好事将近，过段时间请你喝喜酒。”
楚昇满脸震惊，打量一番郑叔那花白的头发和胡须，不禁伸出一根大拇指，
“老当益壮！”
紧接着又是一声千回万转的长叹，听得楚昇差点落泪，
“唉～你婶也就比你大不了几岁，想着我这糟老头子给不了她幸福，就尽量从物质上补偿，让她能够过得富足。
本以为登上李氏这艘大船就能尽享富贵荣华，没想到前两天突然传来噩耗……”
楚昇一愣，心中泛起不祥的预感，连忙追问，
“难道李氏突然破产？”
郑导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要是别人，肯定少不了一顿臭骂，谁让他是自家子侄，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京都首富岂是说破产就破产的？别打岔，听我慢慢道来……
李氏集团主要经营珠宝首饰和房地产，由于近些年娱乐事业愈发红火，这才着手拓展版图，新晋影后赵筱悠便是由李氏一手捧红，而眼下这部戏正是开疆扩土的关键一步。
资金充裕，当红女星扛旗，一众老戏骨倾情加盟，再加上我这享誉海内外的知名导演亲自掌舵，明年春节档还能不大杀四方？”
楚昇点了点头，虽然郑叔脾气暴躁又爱唠叨，但业务能力毋庸置疑，年少成名、获奖无数，无论是商业片还是文艺片都能信手拈来，由他执导，票房不会太差。
又是一声长叹，听得楚昇都开始发愁，
“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林氏集团突然宣布下场，扬言制霸近三年的所有黄金档……”
楚昇倒吸一口凉气，谁家这么牛掰，比他还要嚣张，
“林氏很厉害吗，比李氏还牛？”
郑导摇了摇头，知道楚昇不了解圈子里的情况，耐心解释，
“若论资金雄厚，林氏自然难以望其项背，但只论在娱乐圈的影响力，可谓是当之无愧的霸主。
全国八成以上的院线，都有林氏的影子，只是股份占比多寡的区别……”
楚昇恍然大悟，看向郑叔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怜悯，控制排片就等于扼住咽喉，电影哪怕拍得天花乱坠，如果排片跟不上，最后估计也是惨淡收场。
闲聊结束，郑导冲剧务招了招手，指向一旁哈欠连天的楚昇，
“带他去更衣化妆，下场戏由他顶上。”
或许是临近午饭的原因，工作人员手脚那叫一个麻利，穿衣的穿衣，造型的造型，就连负责化妆的小姐姐也都见缝插针……
转眼之间，楚昇便从一个不良少年，华丽变身成为一个平平无奇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