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气的变化
几人循声望去，来人正是久病初愈的霍怜娇。
兰明远兄弟几人素来与霍怜娇玩得好，见她脸色还有些苍白，不由担心道：“娇娇妹妹，你可痊愈了？”
霍怜娇笑笑，用手掩住发白的唇轻咳几声：“已经大好了，劳哥哥们担心了。”
“娇娇，快将外袍披上。”
兰惜玉拿着一件杏色外披从后面追上来，看见兰明远几人皆是一愣。
“见过姑姑。”
兰明远三人乖乖打过招呼，见谢晗不说话，兰明远忙介绍道：“宁宁，这是你姨母和娇娇姐姐，快给她们问好。”
谢晗压下眼底的情绪，不咸不淡地叫了声“姨母好、娇娇姐姐好”。
兰惜玉扬起笑意，视线扫过谢晗时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不曾被孩子们看到，却被谢晗敏锐地捕捉到了。
看来此行，不能开开心心地赏花了。
“阿远你们也带宁宁来参加游园会了？既遇上了，便一道吧。”
长辈发话了，兰明远几人没有不从的道理。
除了不明真相的兄弟三人，谢晗、兰惜玉和霍怜娇皆各怀心思。
兰明谦走过去牵起霍怜娇的手，笑道：“娇娇妹妹我来照看吧。”
兰惜玉笑得温柔，“那你可得照看好娇娇。”
“姑姑放心。”
今日来参加游园会的人有些多，兰惜玉怕几人走散了，吩咐下人看好少爷小姐们。
谢晗没错过她眼中的算计，走了几步便借口累了，要元露抱她。
兰明远自告奋勇要抱谢晗，被谢晗拒绝了。
“此行费力，就不劳大哥哥了。”
兰明远虽有些失落，但看着眼前的人潮，他确实不如元露一个成年女子好照看谢晗。
谢晗扑到元露怀中后，贴到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元露神色微讶，随后应下。
一行人穿过人潮来到百花园，顿时豁然开朗。
百花齐放，姹紫嫣红，春景如胜，可一览而尽。
因着场地偌大，此处的人潮倒是没有前边拥挤，谢晗也叫元露将自己放下来，去找了兰明远。
几人走走停停，一边赏花一边交谈，好不惬意。
一路逛到花神庙，兰惜玉俯下身叮嘱了霍怜娇几句，随后霍怜娇走到谢晗跟前伸出手，邀请她跟自己去拜花神。
“妹妹，我们一起去拜花神吧。”
兰明远将谢晗轻轻往前推，“宁宁去吧，哥哥们在前面等你们。”
谢晗点了点头，握住了霍怜娇的手。
兰惜玉冲兰明远几人交代了几句，便领着谢晗二人进了花神庙。
谢晗几人进庙时，正赶上祭祀花神的仪式开始。
此次祭祀，睢阳长公主亲自做百花主祭，以彰诚意。
高台上花团锦簇，设供桌上供时令瓜果祭祀花神，睢阳长公主身着赤色团蝶百花凤尾裙，簪牡丹于髻，向花神献香、献果、献爵，领参加祭祀的女子行三拜礼，才算礼成。
谢晗规规矩矩地跟众人走完流程，等着上前受睢阳长公主的簪花赐福。
兰惜玉有些冷淡地嘱咐她：“台上的是睢阳长公主，你莫要吵闹冲撞了她，可记住了？”
谢晗敷衍地点头，装作没看到兰惜玉脸上的不悦，慢慢往前走。
霍怜娇拉起谢晗的手，问她可有什么喜欢的花。
“若你有喜欢的话，可向长公主讨要，长公主殿下宽厚，定会答应你。”
谢晗摇摇头，没错过她眼中的算计，“娇娇姐姐，我不认识什么花，你可以告诉我一种吗？”
她故作苦恼，霍怜娇很是得意，穷乡僻壤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我瞧着杜鹃花甚好，衬你，届时你可向长公主讨要此花。”
若谢晗不是重生归来的，怕真会被她哄骗了去。
京城谁不知道，杜鹃花是睢阳长公主和睢阳驸马的定情之物，当年驸马便是在杜鹃花从旁，对长公主一见钟情，大胆求娶，成就了一段佳话。
长公主夫妻感情和睦，育有一子，可惜几年前驸马在回京的路上遇袭身亡，死前手里还攥着送给长公主的杜鹃花，从那时起，杜鹃花便成了长公主的禁忌。
这满园春色里，唯独不见杜鹃。
此等消息，若不是京城之人，恐怕真不知晓。
霍怜娇便是仗着这点，算准了谢晗不知道，又是孩童心思单纯，容易被哄骗，想让她去触长公主的逆鳞。
谢晗心中冷笑，欣然应下：“好呀，我还没见过杜鹃花呢。”
霍怜娇在谢晗之前，受长公主簪花赐福时乖巧地说了几句好话，逗得长公主十分开怀。
谢晗跟在后面，默默打量着长公主。前世她曾远远地见过长公主一面，对她的面容已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她是一位雍容华贵、很有威严的长辈。
此时的长公主不过二十七八，笑起来眉眼间满是温柔，但依然庄严华贵。
她能看到，长公主头上的气，是黄色的。
身为天潢贵胄，睢阳长公主自是贵不可言，气运也是上等的黄色。
但谢晗还是眼尖瞧出了，这黄色中散着黑气。
自打入侯府，谢晗便时常观察身边人的气运，她发现人的气运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颜色的变化，遇到的事好坏不同。
若将遇好事，气会变红变黄，有时泛青；若将遇坏事，人头上的气便会变成退色，由黄退赤为坏，由赤退白也为坏，若只退至白色，则霉运缠身，诸事不顺；若退成黑色，或泛黑气，极有可能有性命之忧。
譬如自裁的徐妈妈，被谢晗揭穿内鬼身份后，气退了一等，自裁之前，气变成黑色。
经过这段时日的练习，谢晗已经能够熟练运用望气之术了，对气的变化也变得十分敏锐。
长公主接下来，恐有杀身之祸。
到了谢晗，长公主温和地俯身看着谢晗，叫她低头。
谢晗并未顺从地低头，而是扬起笑脆生生道：“长公主殿下，宁宁喜欢杜鹃花，公主殿下能赠宁宁一枝杜鹃花吗？”
霎时间，周围气氛凝结，睢阳长公主缓缓冷了脸色，念及谢晗是个孩童，才未发作。
长公主身边的女官闻言小声呵斥，“簪花赐福都是由殿下挑选，岂容你讨要？”
见谢晗实在年幼，长公主喊住女官：“罢了，拿花来。”
长公主头上的气瞬间由黄转黑，谢晗心头一跳，只听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下一瞬身边响起尖叫声。
“长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