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五州降妖传》艾登火中成人牲
艾登在烈火之中猛然睁开眼。
“我还没死吗？”艾登看着四周狂舞的火焰，灼热的气浪打在他的身上，将他的皮肤烫得生疼。”
艾登环顾四周，但他既看不到自己的妻子，也看不到棺材。
“在哪……她在哪！”艾登急忙想去寻找，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他低头望去，只见他竟然被烧得滚烫的铁链捆在一根柱子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剧痛让艾登发出咆哮，但他无法从铁链的束缚下逃脱。
隐隐的，艾登似乎听到了包围他的火焰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快放我出去！”艾登大喊着，但无人回应他的话。
“难道我要被这火焰一直烤吗！”艾登不怕疼痛，对他不想不明不白地受苦，更重要的是他的妻子不见了。
就在艾登以为火烤之刑将会一直持续下去时，火焰的焰苗突然窜入了他的七窍，炙热的气息烤干了他的黏膜，给他带来了更大的痛苦。
所幸，这就是痛苦的终章了，所有火焰都从艾登的七窍里涌入，四周再无燃烧，只残余蒸腾的热气。
“凡火劫已过！此囚可成人牲！”一声震耳欲聋的宣高声响彻四周。
艾登忍着疼痛艰难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周围的环境哪里还有什么教堂和岛屿，而是一群黑衣锦袍，整齐列队的人。
黑色锦衣上绣着三重水纹，如江河奔流回环。
他们形容肃穆、站如棵松，手中托举着的一颗颗反射光线的明亮水球，驱散了沉寂的夜色。
“这是……军队？”艾登看着这群人腰间整齐划一的佩剑，内心十分迷茫，“这是什么拍戏的地方吗？那水球是……特效？”
两个黑衣人走到艾登身边，他们赤手抓住艾登身上烧红的铁链，手在和铁链接触的时候发出“滋滋”的响声，白色蒸汽不断涌现。
黑衣人给艾登松了绑。
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的艾登倒在地上，但被他们给搀扶住了。
这时，几个看起来地位更高的黑衣人在不远处谈论了起来。
“终于，烧了百二十个死囚，总算得到一个火人牲了。”
“情况还是不容乐观，一个火人牲绝对满足不了旱妖。”
“啊，今年的情况更加严峻，上面估计至少得三对火人牲才够。”
“火人牲……旱妖……被火烧……”艾登猛然睁大眼睛，“这不是……她的小说，《五州降妖传》里的内容吗？”
艾登只看了《五洲降妖传》的前面一点，此时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正是书中男主角“艾登”的经历！
艾登抬起头，用被烧得干哑的嗓子虚弱地问道：“我……是……什么人？”
“看来他脑子被烧糊涂了。”扶着艾登的一个黑衣人对同伴道。
“无妨，旱妖不挑聪明人和白痴。”另一个黑衣人无所谓地说。
他们一起将艾登随意扔到了一个牢笼里，艾登趴在干草堆里，目光看到了不远处还有好几个囚笼，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一个衣不蔽体的囚犯。
“罪犯……”艾登心想，“我的处境……和他一样吗……”
艾登还看到另一边，有一座焦黑的、散发着恶臭的小山，细看就会发现，堆积在那里的全部都是人形的焦炭。
“是在我之前被烧的囚犯吗……”艾登推测着。
艾登看到黑衣人们抓住最后一个囚犯，把他的求饶声中强行将其拽到了艾登刚刚被烧的那个柱子上，用依然通红的铁链将他捆了起来。
凄厉的惨叫刺破了黑夜，但黑衣人们没有一个有所动容，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
然后，艾登看到一个没有穿黑衣，而是赤膊的精装汉子挥舞起一条闪亮的火鞭，重重打向罪犯的身上。
在火鞭接触到罪犯的瞬间，火鞭爆燃出无数火花，火花又汇聚成窜天烈火，彻底吞没了他。
惨叫声，逐渐平息。
一个看起来地位很高的络腮胡黑衣人一伸手，他身边的水球飞向了柱子，浇打上去熄灭了火焰。
在滚滚白气飘散中，铁链上只剩下一具已经焦黑碳化的尸体。
艾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残忍的一幕：“我到底……来到什么鬼地方了……”
“这个也不行……”络腮胡黑衣人叹了口气，“运气不佳啊，百二十个死囚就得到一个火人牲，这下难交差咯。”
说罢，络腮胡黑衣人对拿着火鞭的精装汉子双手行礼：“有劳铁兄了。”
精壮汉子却并未回礼，只是默默将火鞭缠在上身，然后一言不发地远去。
络腮胡黑夜人也不生气，打了个哈欠就率先离开了。
另一个看起来次一级的黑衣人朗声命令道：“曹旺、刘国，你们两个今晚看着那个火人牲，万万不可让他死了，出了差错唯你们是问。其他人，入寝。”
“得令！”
两个看起来挺精干的黑衣人来到艾登的牢笼旁，目光死死地盯着他，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黑衣人们陆续离开后，此地现在只剩夜的宁静，还有空气中弥漫着的烧焦尸体的臭味。
“两位……”艾登虚弱地对看守自己的黑衣人道，“能不能……行行好……”
“要水的话，没有。”一个薄唇黑衣人冷冷地道，“火人牲不准喝水。”
“我也太惨了……水都不让喝……”艾登心想。
他继续道：“我是说……我刚刚……被火烧得神志不清了……现在脑子很混乱……能不能跟我说说……我在哪……我是什么人……”
两个黑衣人对视了一下，其中一个浓眉黑衣人道：“怪可怜的，至少死也得死的明白吧。”
薄唇黑衣人无奈地道：“那你跟他解释吧，我不掺和。”
浓眉黑衣人于是蹲下身，手里举着的水球照亮了艾登的脸：“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艾登……”
“艾登，我叫刘国。”浓眉黑衣人自报姓名，看起来颇为热心肠，“我看你挺年轻的，你可以叫我刘大哥。”
“刘……大哥……”
“诶。”刘国满意地笑了，“你还记得什么吗？”
“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记得……”
“啧啧啧，真是把你烧得不轻啊。”刘国可怜艾登，“那我就跟你说说吧。”
刘国干脆就地坐了下来，对艾登娓娓道来：“现在是光兴六十一年，我们现在在康朝的烨州，烨州的陈县，陈县的铁花谷。”
艾登的眼睛陡然睁大。
在刘国说起那几个名称的时候，艾登立刻回忆起，这些名词皆出自《五州降妖传》。
现在艾登可以确定，他就是来到了《五州降妖传》中的世界。
“刘大哥……”艾登急迫地道，“再多说一些……”
“哎呀，看来你脑袋慢慢活过来了。”刘国高兴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犯了什么死罪，但你的身份确实是一个死囚。刚刚烧你是在测试你够不够资格，如果挺过来你就会成为火人牲；如果失败……就当是给你执行死刑了。”
“火人牲……是什么？”
“你这个都不记得了吗？这可是三岁小孩儿都知道的事情。”刘国挠挠头，“简单来说，就是有一只叫旱魃的大妖，率领一群旱妖将烨州搞得大旱连连。但那群妖怪只要吃饱了就不会降下旱灾，所以——你这种火人牲，就是献祭给那些妖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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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兴元年，大妖旱魃于烨州出世，遂赤地千里、江河断流。
——蒂浮笙著《五州降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