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诛心棋局

子时的西郊别院笼罩在血色月华中，裴明蓁踩着二十八星宿方位，在青石板上踏出带血的足迹。秋棠捧着嫁衣紧随其后，银镯上的螭纹在月光下投射出龙脉地图，正指向裴府祠堂的地下密室。

“姑娘，该落子了。“秋棠的声音带着三重回响。别院中央的活人棋阵中，三百名死士戴着青铜面具，心口贴着写有她前世故人名字的黄符。

萧砚之倚着银杏树咳嗽，金蛊从指缝坠落。每只虫身浮现的日期都对应她的死亡时刻：“裴姑娘可知，你我之间隔着九万七千次轮回？“

裴明蓁扯断嫁衣金线，血玉瞳映出棋阵真相——每个死士都是她某次轮回的化身。她将染血的玉玺掷向天元位：“萧公子不妨猜猜，这次我要屠大龙还是破珍珑？“

·残局现·

玉玺落子的刹那，棋阵化作血色漩涡。裴明蓁在时空乱流中望见：第一世的自己白衣染血，在城头奏响破阵曲；第九世的萧砚之剜出双目，将血玉嵌入她空荡的眼眶。

秋棠的银镯突然炸裂，螭纹碎片拼成地下龙脉图。裴明蓁的绣鞋陷进青砖，地面浮现出与三百年前相同的地宫阵图：“原来裴府是阵眼。“

萧砚之的金蛊在此刻结成锁链，缠住她欲触碰阵眼的指尖：“碰了这里，你第十世的尸身就会...“话音未落，裴明蓁已斩断蛊链，阵眼石板上赫然刻着谢明琅的生辰八字。

·双生劫·

棋阵死士突然暴动，青铜面具碎裂后露出谢明琅的脸。三百个“谢明琅“齐声尖笑，腕间银铃震出摄魂波：“师姐可知，你轮回的代价是什么？“

裴明蓁旋身斩断最近三个幻影，在血雨中望见真相——每个谢明琅后颈都嵌着骨针，针尾系着她前世的青丝。萧砚之的罗盘碎片在此刻聚成短刃，他划破掌心以血开锋：“杀阵眼者，当承其孽。“

当刀刃刺穿第三百个幻影，真正的谢明琅自银杏树中走出。她心口插着那支凤凰金簪，簪头凤眼转动露出巫族密文：“师姐，该物归原主了。“

·逆天命·

裴明蓁的血玉瞳突然淌出血泪，视线所及处，整座别院开始回溯时光。她看着秋棠在时空中分裂成数百个身影，每个都在重复：“姑娘该梳妆了。“

萧砚之的蛊纹爬满古树，在树心处扯出水晶棺。棺中少女颈间的红绳，正系着她此刻腕间的血玉：“这才是最初的轮回。“

当裴明蓁触碰棺椁，三百世记忆如利刃贯颅。她看见自己每世皆因萧砚之而死，而谢明琅始终是旁观者。最深的画面里，初代圣女将命格一分为二，恶魄化裴，善魄成谢。

“这次，我要改规则。“裴明蓁捏碎水晶棺，将红绳系上谢明琅脖颈。血玉在命格置换中迸发强光，映出萧砚之破碎的瞳孔：“你终于...想起来了...“

·残卷终·

晨光破晓时，裴明蓁在祠堂密室苏醒。掌心攥着半卷《山河志》，夹页的血渍绘出完整龙脉图。秋棠正在整理二十八箱聘礼，每个箱底都刻着三皇子的生辰八字。

当她触碰祠堂牌位，地面裂开露出冰封的龙脉。三百具冰棺排列成星斗阵，每具棺中都躺着戴凤凰金簪的自己。最末那具冰棺空着，棺盖上刻着：景和二十三年七月初七。

萧砚之的咳嗽声自龙脉深处传来，伴随金蛊振翅的嗡鸣：“裴姑娘，这局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