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帽子戏法

授课老师一宣布下课，许愿和张涛立刻从后门撤退。

走楼梯下至一楼。

学校领导、维修人员和好事学生将电梯间里里外外堵得水泄不通。

主楼的保安正同校领导激烈争论着，声音大到整个大厅的人都听得见：“我绝对看到了！绝对有学生进了那部电梯！”

“小点声！你还嫌事情不够大么！”

校领导横他一眼，随后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体质的大幅提升带来的不仅是绝对力量的增强，感官上的提升同样明显。

两人刻意压低声音后的对话一字不漏地钻进了许愿的耳朵。

“你自己回去看监控，根本没有拍到你所说的学生。”

“不可能！你来之前我就反复确认过了，从他走进主楼到坐上电梯，再到电梯里的监控录像，全程都有记录！”

“你昨晚喝了多少酒？”

“我非常清醒！那么大个人，我要是能看错，我把我眼睛挖出来吃了！”

“那我问你，你说有学生进了电梯，电梯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人去哪儿了……”

许愿担心被保安认出，借着张涛身体的掩护，挤出人群，快步逃离现场。

“真惨啊！你刚才看见了吗？电梯摔成那熊样，那个坐电梯的倒霉蛋怕是彻底凉凉了。”

“去二食堂，我要吃卤肉饭。”

许愿不想讨论此事，索性岔开话题。

“行！”张涛爽快答应，“给你加肉加蛋！”

正值用餐高峰期，食堂里人满为患，两人逡巡半晌，总算抢到一张空桌，赶紧用书包占了座。

二食堂的卤肉饭有口皆碑，每到餐点，属这个窗口前排队的学生最多。

两人排了得有个四五分钟。

“来两份卤肉饭！其中一份加肉加蛋！”

张涛声若洪钟，吃饭这事他一向积极。

许愿凑到窗口前说：“姨，今天是我20岁的生日，能给我多整点肉不？”

“你过生啊？”阿姨露出和蔼的笑容，“带身份证了吗？唉哟还真是！那这顿不收你钱，算阿姨请你的！”

“谢谢姨！难怪卤肉饭香飘十里，原来坐镇的是位菩萨娘娘！”

阿姨笑得合不拢嘴，手腕一抖，又往碗里多加了一勺肉。

许愿知道，本校学生过生日那天可凭身份证在食堂免费领取一碗长寿面，他本来只想要碗长寿面，还是阿姨大气，直接送他一份卤肉饭。

两人端着餐盘在餐桌落座。

“涛啊，这顿饭是阿姨请的，吃完饭咱去趟小卖部，你得给补上。”

张涛下意识抓紧了校园卡，仿佛谁要抢他的钱似的：“你想买啥？我卡里就剩120多块了。”

“买几瓶牛奶而已，你急个鸡毛。”

许愿扒拉着卤肉饭，以往肉和饭的比例大概是2比8，今天倒过来了，肉8饭2，一口下去，无与伦比的满足！

真香！

果然还是免费的东西最好吃！

“呃……”

窒息感来得毫无征兆，仿佛无形的绳索紧紧勒住了脖颈，喉头用力，却只能发出短促的抽气声。

卤肉饭有毒！

意识到这点的许愿立刻扔掉筷子，挥臂横扫桌面，将桌上的餐具、餐盘全部打翻在地！

张涛吓得跳起来：“你怎么了？”

“毒！”

说出这个字几乎耗尽了许愿所有的力气。

他攥紧桌沿，指节因过度用力变得青白，太阳穴处血管突突跳动，视网膜边缘开始泛起诡异的粉红色光晕。

反应过来的张涛立刻上前扶住他仰面栽倒的身体，高声呼救：“来人啊！救命！有人在饭里下毒！卤肉饭！千万别吃卤肉饭！”

食堂里顿时乱作一团，人群渐渐围拢过来。

许愿已经听不见了，瞳孔也在惊恐中逐渐扩散，已无法对焦任何事物，五感正在离他而去。

樱桃红的血色从耳后向面部蔓延，与惨白的唇色形成诡异对比。喉间发出“咯咯”的溺水声，并非液体堵塞气管，而是每个肺泡都在徒劳地攫取永远无法利用的氧气。

一头火红的卷发忽然闯进视线。

“让开！”

红发碧眼的女生推开张涛，搂住许愿的后颈，俯首吻向惨白的嘴唇。

“喂！他中毒了！”

张涛试图阻止，然而已经来不及。

柔软的红唇印上了惨白的嘴唇，此时的许愿仅剩微弱的意识，他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流入了喉间，暖洋洋的，仿佛蕴含着净化一切的力量。

几乎是一刹那的事，窒息感消失了。

脸上的血色如潮水退去，五感逐渐恢复，唇齿间的触感变得越发清晰，模糊的视线重新聚焦，最终定格在那张美艳得令人心悸的脸庞上。

濒死体验下的时间知觉变得异常迟钝，每一秒都仿佛一个世纪。

许愿感觉这一吻起码吻了半个小时，但在围观者看来，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

“卧槽！”

张涛又惊又喜，忙凑上来一脸关切：“你没事吧！”

许愿深深呼吸了好一会儿，他以前从未觉得，能够自在地呼吸是如此美好的一件事。

“我没事了。”

他看向那个陌生的红发女生，有一肚子疑惑，也有一些猜测，但千头万绪最终只化作两个字：“谢谢。”

然后扭头瞪向卤肉饭的售卖窗口，沉声道：“是打饭那个女人，是她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