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继续养鸡
“可惜《青木诀》不能售卖，过一段时间便要归还宗门。”
法不可外传，功法更是宗门立根之基，若是被发现私自传授和贩卖，下场极其凄惨，取下贴在眉心的青色玉简，方烬脚步逐渐放慢。
功法分作天地玄黄四等，《青木诀》不过是黄阶功法，若在往昔，当是他这等初入炼气期的弟子求之不得的造化，可如今有了《万道御灵真功》，相较之下，《青木诀》不过萤火比之皓月。
指尖抚过腰间白玉流光的腰牌，蟠螭纹在“御兽”二字间吞吐云气——自此他便是外门弟子，可居青瓦明堂。
可他却不打算入住其中，如今自己身怀造化，金云之秘当藏于竹篱茅舍，居住之地越偏僻越好。
饲灵苑肩负着培育灵禽、灵兽，驯养妖兽的重任，占地八百顷，举目望去灵气升腾，一些重要之地更是玄铁栅栏内阵法流转如星河流淌，这等森严之地，瘟病断是没有肆虐的可能。
弟子们往来奔忙，衣袂翻飞如蝶，步履匆匆激起细尘。方烬徐步而行，眼波流转间俱是新奇，目光如沾露的蛛丝，粘着廊檐阶石不肯稍离。
东首弟子龙行虎步，肩头栖着只翠翎怪鸟，金瞳如淬寒星，顾盼间精芒四射。那禽儿忽而振翅引颈，清唳声裂帛穿云，惊得檐角铜铃叮当乱响。
西侧三五人袍染猩红，手中倒提妖兽残躯，利爪獠牙犹自森然。血珠顺着青石板纹蜿蜒成溪，映着他们眉梢跳跃的喜色，倒比晚霞还要艳上三分。
尽管以往来过几次，可方烬仍旧是目不暇接，缓缓移步间，青布鞋碾碎廊前新落的玉兰瓣，已是走进了一间店铺阁楼内。
“育灵阁！”
粗麻衣袖里沉甸甸坠着十块棱角分明的下品灵石，原本盘算着购些雏鸟，可当阁楼后那几只半大赤骨鸡抻着朱砂色喙啄食时，他袖中指尖蓦地蜷起。
“只要养育灵禽至成熟，就可收获金色云团，相较幼崽，这些半大的灵禽养育周期岂不是更短？”
玄色束腰随步幅轻晃，惊动了柜台忙碌的灰衫弟子，一名年轻弟子立刻赶了过来，满脸笑容：“师兄可是要购置灵禽？”年轻弟子眼底腾起两簇火苗。
在这饲灵苑内的店铺当中，若是成功售卖出灵禽或者灵兽，这些灰衫杂役弟子可以获得分成。
喉结微动之间，方烬问道：“赤骨鸡与寒羽鸭作价几何？”
“请跟我来！”灰衫弟子便领着方烬穿过一道绯红木门，来到阁楼后的山林旁，数千双禽瞳在山林中明灭如星，有禁制符箓的存在，这些灵禽不会走失。
“上好的灵禽一灵石，幼雏十兑一。”弟子嗓音裹在禽鸣里，目光却黏在方烬鼓胀的袖袋。
方烬忽然俯身，食指悬在不远处某片竹林下方，五只半大赤骨鸡正为半截长虫争斗，鸡冠上的杂色随着脖颈摆动明暗交替。“这些呢？”
“这些普通赤骨鸡半价！量多可议。”
听得此言，方烬心中有了计较，没有直接回复，反倒是在这山林附近随意看了看，这里灵禽种类丰富，看得他心头火热。
“数量没有上万，也有几千，若是都能被我饲养至成熟，收获该多惊人？”这个念头像尾金鲤倏地窜过心湖，方烬眨了眨眼：“赤骨鸡、寒羽鸭半大体型各四，幼雏各二十。”
说话间，八枚灵石互相碰撞发出玉磬般的清响，腰牌穗子扫过弟子白皙的手指。
“好嘞，您稍等！”
不过几息的时间，两个粗麻袋便鼓胀着递来，隔着布料能触到幼禽细弱的挣动与成禽沉稳的心跳。
方烬食指轻扣粗布袋，听着内里渐起的咕哝声，余下两枚灵石他另有打算。
出了这饲灵苑，两株红英草幼苗已别在腰间布囊，灵植若是被养至成熟，是否也会出现金色云团？方烬心怀猜测。
做完这一切后，方烬刚得到的十颗下品灵石消耗得一干二净，身形微动，足尖点过溪石的身影已掠过七重山阶，木屋腐朽的门轴正吱呀着吞下暮色。
三只成熟期的赤骨鸡肆意地走动着，方烬自屋中取来一些黍米，洒落在地。
与此同时，新购的灵禽已争先恐后挤出布袋，二十对幼喙啄食声如骤雨，四只半大寒羽鸭振翅时带起一股寒气。
“不知你们能给我带来怎样的收获？”口中呢喃着，五指猛然扣住一只扑棱的赤骨鸡，指腹陷入初生的金纹，丹田处缓缓抽出的青黄色灵丝，正沿着禽鸟经脉汇聚在脑，织成光点。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体内的本源法力如春蚕噬叶般不断减少。
待灵种稳固后，那只半大赤骨鸡歪头轻啄其虎口，禽瞳里白芒如深潭下的剑光倏忽而逝。
方烬仔细观察了一番，对方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但是自己与其似乎建立了某种特殊的联系，自己隐约可以感受到其状态的好坏。
屈指弹开试图啄食衣袖的禽鸟，其体内的灵种脉动正与丹田气海遥相呼应，这缕嵌在禽鸟躯体中的白色光种，似寄生藤般渴求着更多真气浇灌。
“一只半大赤骨鸡耗费了十分之一的法力，这几日将这些灵禽全部种入灵种，再徐徐喂养。”
心下既定，方烬旋即忙碌开来。耗费三日光景，方将所购灵禽尽数种下灵种，又将两株红英草幼苗分植旁侧畦陇。新抽的嫩叶在晨风里轻轻摇曳，宛若碧玉雕琢的蝶翅。
与此同时，方烬翻检土中玄蚯，但见泥丸蠕蠕并无异状。
岂料又三日后，某只幼禽体内灵种忽生诡变。待他循迹赶至，赤骨鸡雏已如醉汉般踉跄欲坠，绒羽簌簌震颤不止。
细察其双目，瞳仁涣若雾中月，眸中血络如蛛网密布。胸骨处白芒吞吐如剑，恰是灵种应激觉醒，正与异物殊死相搏。方烬掌心贴覆颅顶，青光如月华流转经脉，须臾绞杀玄蚯残躯，然其眉间沟壑愈深。
方烬已经察觉到不妙，立刻伸手搭上幼雏脑袋，法力汇入其体内，不多时便收回，虽顺利将其体内玄蚯消灭，却仍旧让他不禁眉头深皱。
“看来往后须得万分仔细。”他抚着幼禽渐温的绒羽自语，“幸有灵种示警，倒似多了双眼睛。”
此后昼夜惕厉，数十灵禽皆安稳如常。
正当方烬守着渐丰的羽翼静待时机，某日小道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张管事黑衫一角已扫过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