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青羽生云
方烬按捺住心底翻涌的期待，有条不紊地整理着战利品。
最为奇特的便是八枚棱角分明的灵气结晶，此刻正泛着琥珀光泽，看似剔透的晶体内部实则涌动着液态灵髓，仅是靠近便能感受到其中澎湃的灵压。
他盘坐于木床之上，双手结印，随着体内功法的运转，第一枚灵气结晶化作氤氲雾气缠绕周身，精纯灵气如百川归海般涌入奇经八脉。
灵气流经之处，沉积的经脉杂质竟发出细碎爆鸣，原本晦涩的周天循环陡然加速三成。
半个时辰后，方烬吐出一口浊气，掌心残余的灵晶碎屑簌簌飘落。
仔细感悟之下，丹田气海竟似乎有所扩张，气旋越发壮大，吸取这枚灵气结晶，足足抵得上他半月苦修。
“八枚灵气结晶可省四月光阴，或许三月之后，便能冲击炼气二层！”
心中如此盘算着，嘴角终是扬起弧度。
方烬深知自己天资平庸，但自从发现这金色云团后，原本需经年苦修方能突破的瓶颈，此刻竟被压缩至半载光阴。
他闭目凝神，任由灵气在经脉中奔涌如江，掌中再度托起一枚流转着荧光的灵气结晶。
待月华攀上窗棂时，少年周身已凝出淡白光晕。
他蓦然睁眼，瞳孔深处似有星火迸溅，气海内灵力漩涡较晨时竟扩张三成有余。
筋骨间涌动的沛然之力，令他忍不住对着虚空连辉数拳，破空声惊起檐下宿鸟。
“樊笼枷锁困不得我，求长生道，做人上人！”
清朗声线在陋室中激荡，眸中光华更甚星斗。
腹中雷音乍起，他信手取来半扇兽肉，配合着暴烈的大火，浓郁的肉香在陋室中升腾，待大锅见底，又仰首饮尽半瓮清水，方以袖拭去唇边晶亮。
子夜风起，方烬和衣而卧却了无睡意。
透过茅檐裂隙，但见天河倒悬星辉如瀑。
他忽地翻身而起，脑海中那篇《星光铸身诀》的字字真言如同银河倒悬，在灵台深处流转生辉。
“这星光铸身诀引星辰之力入身，以星力为锤，灵气为火，锤炼己身。”
“此时正值子时，刚好可以吸引太阴星力，只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方烬默运星光铸身诀，周身毛孔舒张如星斗开阖，亥时月华似水银泻地，太阴星力化作缕缕寒芒穿透窗棂，在他肌理间织就霜色纹路。
他盘膝端坐于榻，舌抵天池引动丹田气旋，九浅一深的吐纳竟牵动周遭灵气，随着星力汇入体内。
皎洁月华与氤氲灵气交融成霜白雾霭，如银纱覆体，将他衬得宛若玉雕神像。
渐渐地，寒玉般的星力沁入骨髓，方烬周身泛起细密冰晶，眉睫结霜却兀自稳如磐石。
经脉中奔涌的星力宛如万载玄冰凝成的细针，每过一处穴窍便激起冰火交织的剧痛，原本流畅运转的法力竟如冻泉般滞涩。
破碎的肌体杂质混着暗红血珠渗出，转瞬又被新生的星辉灵气修补如初，肌肤竟在毁灭与重生中透出琉璃质感。
整个过程持续了半个时辰，方烬浑身冰寒，唇色化作深紫，身体中却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肌肤下似乎藏着点点星光，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当星力汲取结束时，方烬急忙催动法力调息，周身气机方才渐复平稳。
尽管体内的撕裂感仍未消散，但他察觉到经脉间淤积的杂质竟已消弭大半，整个身躯如褪去枷锁般轻盈通透。
这般淬体虽痛楚难当，却让方烬感觉到身体的强度有细微的增强。
只是星力不可过度汲取，唯有在正午时分汲取太阳星力，方能阴阳调和，维持平衡。
调息完毕后，方烬只觉眼皮似有千钧，终是抵不住倦意，沉沉睡去。
此后十余日昼夜不辍的苦修里，他白日里或是吞服丹药化解体内丹毒，或是凝神汲取星辰之力，运转周天锤炼体魄。
肉身与法力日臻强盛，这般痛并成长着的修行，反教甘之如饴。
毕竟世间最磨人的，从来不是跋涉之苦，而是望不见彼岸的死水微澜。
直到某天这样的生活方才结束，并非方烬倦怠了修行，而是一只青羽鸟头顶已经凝出金色云团！
但见灵禽振翅掠空，头顶那团金芒流转的云朵璀璨生辉，方烬心头剧震，当即屈指作哨。
青羽闻声清啼，化作青色流光坠入他掌心。
凝视着指尖前徐徐流转的金色云气，方烬屏息将手指缓缓探入其中，熟悉的玄妙声音立时在脑海响起：
【一只青羽鸟已成年，获得青萍步法】
刹那海量功法口诀灌顶而入，他恍惚间仿佛化身沧浪间一叶浮萍，随风势起伏，顺水流飘转，行动轨迹暗合天地韵律。
这步法口诀倒并不复杂，方烬只是感觉脑部有些胀意，片刻功夫后便消失不见。
“青萍步法，黄级功法。其精妙处在于以水泽浮萍为意象——风起萍末，移形借势。”
“此术精要在于真气消耗甚微，尤擅短距腾挪，修仙界危机四伏，纵使力有不敌亦须确保遁走之能。”
当青萍步法的口诀如清泉般自灵台淌过，方烬唇角泛起满足的笑意。
有人的地方便有纷争，更遑论这弱肉强食的修仙世界，漫漫仙途中唯有将诸般手段熔铸一身，方能在腥风血雨中披荆斩棘。
此刻他心中亦有盘算：待境界稍高之后，闲暇之余定要研习符箓之道。
这般选择绝非心血来潮——相较于需参悟天地至理的阵法，符箓只需耗费时间熟悉，笔墨勾连道韵便可发挥效用，且各种符材也更加容易获得。
而比起旁人不可或缺的法宝和丹药，他以饲育灵禽、生出金色云团为主，丹药法器反倒获取起来没有那般困难。
符箓之道不仅入门简易，实战中更能瞬息激发。
较之阵法需多人协作，法术需要刻苦练习，符箓一道更加简单直接。
若非符纸特有的形态，方烬几乎有了错觉，自己正持握着某种特殊的热武器。
心念电转间，方烬振臂召来其他青羽灵禽。
但见其中一只头顶处生有气流转动，如无形绸缎般盘旋凝聚，俨然正是金色云团即将生现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