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灵笼青鸟
“可否介绍介绍？”方烬凝视着面前的灵笼追问道，他早前在坊市见过不少同类器物，但寻常灵笼多用于收纳小型禽类，空间容积远不及眼前这方乌黑的八角笼。
见方烬目光灼灼，青年修士眉峰微动，道：“此乃独门秘制，通体由纳石和玄精打造，兼具延展与坚韧特性，装上二十头赤鬃山猪不在话下，三年灵韵不散。”
语毕袖袍轻振，笼体篆刻的云纹白光闪烁，“三十灵石，分文不减。”
在修真界，修士需达到炼气中期方可使用储物袋，其内部空间通常仅能容纳死物且极其有限。
以基础款储物袋为例，内部容积长宽高各三尺，却价值三十块灵石，更好的储物袋价值自然倍增。
在此背景下，专用于装载活物的灵笼和灵兽袋应运而生，灵笼相比较灵兽袋，体积大、使用寿命短，价格也相对便宜很多。
而炼器大师打造的精品灵笼则截然不同，采用更加贵重的珍稀材料，内部自成一处空间，此类珍品往往拍出数万灵石天价，堪称移动洞府。
方烬凝视这只灵笼陷入沉思——这只灵笼空间面积更大，对他运输灵兽、饲养灵禽的打算而言，实乃雪中送炭的重要道具。
忽然间，他五指骤然扣住笼身，臂膀发力竟将整座灵笼凌空提起。
看似轻巧的灵笼入手却重若千钧，他暗自运转周天，丹田气海涌出汩汩法力，那股沉坠感方才消减大半。
经纬交错间隐现符纹微光，正是此物能困住妖兽的关窍。
“你……”青年修士霍然起身，袍袖无风自动。
未及呵斥，方烬已抛出个沉甸甸的布袋，三十枚灵石叮当坠地，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要了，笼中山猪作个添头吧。”青年怔忡间，方烬已挽起灵笼转身欲走。
青年望着手上的灵石恍然失笑，这只灵笼在此晾了半日，往来修士听闻三年寿命便尽数摇头，此人修为低下竟然成了买主，叫他始料未及。
青年递过使用手册时忽然伸手拦住方烬去路：“若往后还需灵笼，价钱尚可商议！”
这声挽留让他戛然止步，凝眸回望时，眉间蹙起几不可察的褶皱，前两次采集金色云团时，初获要比后续的收获丰厚的多。
倘若豢养同种灵禽便会使云团收获变差，那苦心经营的养殖大计岂非镜花水月，甚至到最后，再无金色云团的出现？
若是如此，唯有不断寻觅各种灵禽灵兽、奇珍异兽，灵笼太多亦是没有必要。
思及此，他袍袖轻振道：“不必。”
听他如此说道，青年面色有些失落，用力攥紧手上的灵石，很快便消失在人群中。
至于这灵笼，对于动辄闭关十载的修道者而言，确实如鸡肋。
但是对方烬而言，目前此物正适合运输和豢养低等灵禽凡兽。
随后方烬又到处逛了逛，此时的灵笼中，除了原有的十余头山猪外，再添几羽半大的青羽雏鸟。
这些巴掌大小的生灵在笼中更显玲珑，有的扑棱着羽翼掠过栅栏，有的踞于山猪脊背之上，凝眸端详着笼外天地。
除此之外，方烬还采买了足量食物、灵饲、衣物等日常用品，随身携带的灵石被悉数耗尽。
仔细清点行装后，他循着人声找到御兽宗弟子聚集处——这些同门皆在整理行囊准备归山。
御兽宗坐落于重峦叠嶂之间，弟子们携物返程时若形单影只，免难有时会遭宵小窥伺，因而众多弟子采买之后都会聚集在一起，日落前赶回各自住处。
若方烬身负储物袋或者灵兽袋，自可御孤身独行。
此刻背负竹篓、手提灵笼，周身还悬着数个包袱，这般形貌若遇歹人，难免勾起贪念。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方世界可不安全，方烬深谙谨惕慎行，方得无咎之理，断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地。
夕阳西坠时分，弟子们陆续聚集，人数渐增至三四十之众。
领头的赵师兄有着炼气中期修为，生得方额阔面，眉眼间却流转着精明的市侩气，青衫广袖随着走动翻飞，倒似凡俗商贾多于修仙之人。
此刻他游刃有余地穿梭于众弟子之间，时而驻足寒暄，时而附耳低语，待行至方烬跟前，那张圆润脸庞立即堆起热络笑意：“师弟日后若不便亲至坊市，不妨到饲灵苑大明铺采买，咱家铺子可是物美价廉。”说罢从袖中抖出张云纹笺，墨迹犹带灵光。
方烬闻言恍然——这赵师兄竟是宗门内特殊的行商，专司跑腿与转卖之事。
虽说单笔交易利薄，然聚沙成塔，倒也能赚上不少。
“赵师兄费心。”拱手接过笺纸，暗忖此人正合己用，往返饲灵苑不过半个时辰脚程，比之来上一趟坊市无疑是方便的多。
他如今最缺的便是时间，金色云朵既能产灵石又可凝灵气团，相较之下，吞服丹药仍需化解丹毒，倒显得不是那般重要。
暮色初染天际时，赵师兄腰间琳琅满目地悬着七八个储物袋，指间那枚碧玉戒更在余晖中流转着莹润光华。
这般殷实身家引得众弟子目露艳羡，殷勤攀谈间奉承之语此起彼伏，倒似群蜂环伺蜜源般热闹。
待得晚霞尽褪，赵明方振袖引着数十同门折返，衣袂翻飞间自有一番领头修士的气度。
方烬缀在队尾，望着前方八面逢源的背影，暗自咀嚼着这亘古不变的真理——便是修仙者也得为了钱财和资源而奔波。
财地法侣，若非自己有了金色云团那般际遇，只怕终生也得为了这四个字而奔波，甚至努力之下，所得不见得有多丰厚。
“若说勤恳耕作便能置办家业，田垄间的老黄牛早该盘下整座村落了！”这荒诞念头如惊雀掠过心湖，耳边不断传来同门弟子们的嘻声笑语，不知不觉间再度返回到自己的木屋。
待推开吱呀作响的柴扉，火石迸溅的星芒瞬时驱散满室晦暗。
方烬目光急扫，见那笼中青羽灵禽安然梳理翎羽，悬着的心方才落定。
就着灶台烹煮灵谷时，皓月已攀上檐角，将他独坐进食的剪影拓在斑驳土墙上。
翌日破晓，他利落地搭起三丈见方的青竹猪栏，竹闸启处，十来头山猪轰然涌入新居。
而后翻出店家附赠的驯养玉简，方烬的眸光投注在关于青羽鸟的朱砂批注上：
“青羽鸟，普通灵禽，驯成可看守宅院，遇险则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