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品寒士:从凿冰求鲈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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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道爷也是有脾气的

于是,刘浚之和陈操之连忙向葛洪再拜谢罪。

葛洪看着面前刘、陈二人,悠然说道。

“操之才气,吾甚爱之,不啻于刘浚之也!”

“王逸少收刘浚之为弟子,吾徒增羡慕尔!”

“操之,以你的苦学颖悟,贯通儒玄两大学问并非难事,只是你出身寒微,这是命中注定之事,你想凭自己学识治国平天下,只怕步步荆棘、阻力很大,高位显职俱被世家大族把持,不在其位如何谋其政?”

“依老道之见,你不如干脆摒弃世俗功名之念,随我炼丹修道、著书立说,藏之名山,传于后世,亦是不朽之事,圣人有云‘上者立德、中者立言、下者立功’,俗世功业最是下品,而著书不朽,则德亦在其中矣——以为何如?”

一听到这话,陈操之还没有怎么反应,刘浚之当即先开口了。

“儒家信命、道家改命,仙翁既是道家,想必是相信改命的了,岂能真以为士庶注定,难道就不相信贤弟逆天改命吗?”

陈操之见状,眼神之中满是感激之情,旋即又看向葛洪,说道:“刘兄所言,便是我心中所想,操之不才,若是能达成‘下者立功’,已然足矣。”

听着刘、陈二人的话,葛洪毫不在意,反而是大笑起来。

“好,那老道就拭目以待,收你为徒,且看你能否贯行道家改命之说,操之,你可愿意?”

陈操之哪可能不答应,当即便大礼叩谢,承诺改日母亲病好之后,会带着束脩之礼,前往道观向葛洪郑重致拜师礼。

葛洪笑着点头应允,心中一阵欣慰。

他心中希望,刘陈二人能效管鲍之交,相互帮扶,精学业安天下。

正当葛洪准备开口勉励一番的时候,忽然,一阵嘈杂粗鄙的吵闹声,从陈家邬外面传了进来。

细听之下,似乎还有来福父子的怒叫声。

刘浚之知道,这肯定是被逐出陈氏的那个陈流,派人来报复刁难了。

陈操之道:“仙翁请稍待,晚辈去看看即来。”

“吾与贤弟同去。”刘浚之起身说道。

葛洪自然也不会在里面安坐,带着随从而来的壮汉侍者,信步随出。

陈操之快步来到坞堡大门前,却见两个官差胥吏在耀武扬威,一个道:“唤你们家主出来,我倒要看看钱唐陈氏何时成为高门士族了,竟然还有官府管不到的荫户!”

来福的脖子上,已经被套上绳索,犹在奋力想要挣脱,口中怒道:“检籍是七月的事,为何现在就来?”

胥吏道:“为防备奸猾民户逃跑躲避,故提前检籍——赶快唤你们家主出来,私藏流民冒充荫户,应受重罚。”

陈操之上前道:“我就是西楼陈氏家主,检籍需有文书通告,请出示。”

一个黄面皮胥吏打量了陈操之两眼,说道:“此次是提前检籍,未有文书。”

陈操之道:“未有文书,那就不得擅自检籍扰民,两位回去领了文书再来吧。”

另一个胥吏怒道:“听闻陈家坞私藏流民为荫户、逃避税役,我二人特来抓捕,这不需要文书吧!”

陈操之道:“这也属于检籍,还得要文书。”

刘浚之带着冉盛,此时也已经出来,冷眼看着两个不知死活的胥吏猖狂。

黄面皮胥吏看到刘浚之和冉盛,发现并不认识,以为他们是陈氏的人,混不在意。

只见他拽着套在来福脖子上的绳索,大声喝道:“我看这刁奴,便是你们陈氏违法私藏的流民,且随我回县衙问话!”

另外一个胥吏,也已经用绳索拿住来德。

来福父子二人,如同是猪狗牛马一样,被牵着便要往外走。

在众人瞩目之下,此等羞辱,便是荫户佃农也难以忍受。

刘浚之冷着脸,上前喝道:“既然无文书,又不到七月检籍,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也敢来扰民?速速给我松开放人!”

黄皮胥吏仰着鼻孔,骄横生气的说道:“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这么跟你阿爷说话!”

好嘛,这可是自穿越一来,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跟刘浚之说话。

霎时间,刘浚之勃然作色,伸手一挥,便赏给黄皮胥吏一个耳光。

啪!

这几个月来,刘浚之也是勤于习武熬练筋骨,力道可谓十足。

黄皮胥吏当即便被打得头晕目眩,愣在了原地。

来福趁机挣脱绳索,扑上去把令一个胥吏推到在地,摔了一个四仰八叉,将儿子来德从绳套中抢了出来。

葛洪不知何时站到了二人身边。

老仙翁揽须笑道:“操之,老道明白了,这就是令堂所忧心之事,是致病之由——你既请老道来为令堂疗疾,那令堂这病因老道就一并除去。”

说罢,挥动着麈尾迈步上前,神情淡然,仙气飘飘范十足,对那两个胥吏道:“老道与汪府君有旧,你二人先回去,莫在此骚扰,老道会致信汪府君——”

那两个胥吏正怒火熊熊,一个被耳光打得嗡嗡作响,另一个摔得屁股生!

这不是殴打官差、蔑视王法吗?

他们正要咆哮发作,却不知哪里出来这么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装什么仙风道骨啊!

牛鼻子老道,还说与汪县令有旧,轻描淡写地让他二人回去?

简直是岂有此理,没看到刁民抗法吗?

‘摔跤胥吏’揉着屁股蛋,斜眼瞅着葛洪,冷笑道:“老道,我二人是秉公办事,怎么是骚扰?你这老道说得轻松,一句认得汪府君就可以打发我二人回去,你昏庸了吧?老糊涂了吧?”

‘耳光胥吏’也是怒气冲冲,喝道:“官差办案,老东西敢阻拦,连你一并拿回去!”

葛洪平日交往全是显贵名士,瞧不上眼的士族子弟,被他闭门羹堵回去,也从无人敢有怨言,哪怕行医遇到的贫苦流民,也无不将他奉作神明叩谢膜拜,何曾遭受如此粗鄙羞辱!

只见他脸色微沉,麈尾往前一拂,好似施法一般,喝一声:“掌嘴!”

他身后那个魁梧侍者大汉,霎时应声,一跃上前,抡起蒲扇般大的巴掌。

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