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柑橘与苦艾的女孩们（3）
奥兰因庄园，一组奔驰车队缓缓驶过泥泞的小路，流水般占据露天停车场。
清一色穿着灰色丝绸长袍的年轻女人们从车内依次走出，胸口整齐佩戴着满月与天秤的徽章。
“午安，亚拉克小姐。”
起伏的雨伞在露天空地拼接成灰色的帷幕，其中为首的女人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左右，一身紫色的丝绒开胸衬衫，配上黑色半身裙，漂亮的圆头小高跟在水洼中踩出轻微的涟漪。
“午安，尊贵的艾薇尔德•阿隆尼女士，请问您到访庄园有何贵干？”罗宾微微点头，以示礼貌，语气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我记得阿尔特利亚分部与贵校的情报交流会议，定在下周。”
作为咒术女子高校的二号人物，这位美艳的女人与她的姐姐在年纪上大概已经可以当罗宾的奶奶了。
虽然不同于盛气凌人的麦德琳校长那般难相处，但碍于双方最近颇为水火不容的关系，罗宾自然也是不太待见这群爱搞事的女人。
“请别误会，今天我们只是专程来为格雷家族的梅莲妮斯小姐，送上诚挚的生日祝福。”
艾薇尔德清了清嗓子，随后低声解释：“别板着个脸啦，罗宾，工作而已，我也不想来的嘛....虽然大家最近关系紧张，但领导之间的矛盾，没必要让我也难做，对不对？我就是单纯想养老而已——”
站在罗宾身后的斯特兰奇和奥康纳听着对方唠唠叨叨的抱怨，完全没想到这位漂亮的老奶奶竟然还是一条隐藏的绝世咸鱼。
“请别叫的这么亲热，艾薇尔德女士，我与你并不太熟悉。另外，你们出动了咒术法庭分配到各个附属机构的猎巫部队，是担心格雷家族会做出什么卑鄙的举动么？”
银蓝色的瞳孔亮起，罗宾自然是发现了隐藏在安全对策小组中的逐巫猎人：“况且仅凭您，也不值得莎朗夫人亲自迎接。”
“哎哎哎....这话就伤感情了，我好歹也是葛雷曼兹家族的直系分支，作为半个纯血与莎朗见上一面也不算辱没了她嫡系格雷的身份。”
艾薇尔德脾气是真的好，但觉得莎朗这孩子也是真的犟，之前明明相处的还不错，自己可是很喜欢这种有个性的后辈来着。
“艾薇尔德，你代表的是乌玛女子高校，注意仪态。”
为首的迈巴赫降下车窗，黑暗的后座中，银蓝色的瞳孔随着叮叮作响的蔷薇耳饰，骤然亮起，仅是稍微倾泻便磅礴如海的咒力扩散，就好像迎面扑来的黑色巨浪，竟然在瞬间就压制住罗宾。
“别这样，麦德琳....她已经最好说话的那个人了。”艾薇尔德急了，可看着无动于衷的姐姐，只能无奈叹息。
“麦德琳，你是打算在今天闹事么？”
感受到覆盖住自身流势的咒力潮，罗宾脸色微变。
同一时间，庄园内部仿佛灯火通明，数十对金色与银蓝色的眼瞳无声地亮起。
密集的镭射光点从四面八方瞄准那辆熄灭引擎的迈巴赫，隐藏在花园内部的流动小组同时推开保险，做好了交火准备。
“只是想为梅莲妮斯小姐的生日，送上微不足道的祝福罢了。”
无形的势消失了，一切归于平静，紧接着慵懒的声音从迈巴赫内传出：“不过我确实没想到格雷家族在礼仪上的欠缺会达到如此骇人听闻的地步，看来一个多世纪的时间还不足以培养出真正的领袖气质。”
麦德琳的语气可谓算得上是傲慢，根据咒术法庭本部传达的至高指令，她的任务是前来缓和与莎朗的关系。
但作为祖地的驻守者之一，适当的武力展示也是任务的一部分，咒术法庭尊重、但从不惧怕格雷家族。
“外面发生什么了？”庄园正厅，盘腿坐在沙发的泽维尔朝着楼上嚷嚷，“为什么罗宾姐姐他们都出去了？”
“不用担心，大人的事....我们不要参与。”
二层的梅莲妮斯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透过绒帘的缝隙观察着外面的局势。
某种浓烈而克制的杀意，弥漫在倾盆大雨中。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一辆黑斑羚悠悠地驶过广阔的莺尾花田，隐约还能听见一首外放的《Tek it》。
这轻松而欢快的氛围倒像是正在旅行的一对小情侣偶然路过火拼现场。
意识到大事不好的罗宾微微皱眉，赶紧示意斯特兰奇将现场的情况汇报给莎朗和L。
短暂的沉寂后，音乐终止，少年少女的交谈声渐熄在茫茫雨声，可炽白的大光却依旧穿透雨幕，直接打在这群女巫身上。
“还记得昨晚的约定吗？”
L拉动枪栓，语气平淡的就像是出去杀人。
“记得记得，我现在就是个麻瓜。”E·E支着下巴，对天发誓，“但说好了，前提是她们没有对你动手。”
“天赐双子中的弟弟么？和那位花花公子倒很相似。”
同样注意到异常的麦德琳平复回路的运转，言辞还算平和。
L来到阿尔特利亚的第一天她就收到了相关情报，但相较于那位声名显赫的蛇祸，这位格雷家族未来继承人的资料在各大势力的档案中一直处于空白状态。
“午安，女子高校的各位，可以麻烦你们让一下么？我和我的朋友赶时间。”
几秒后，一个年轻人从古董车探出头，态度温和到令人发指，但是逆着光，谁也看不清他的容貌。
当然，大概也没看清他手中那柄填装青铜子弹的HK·P30L。
“想来你那无关紧要的女伴，应该也不至于聒噪到耐不住性子想要忙着向你，或者你们的家族献媚。”迈巴赫中有人淡淡地说。
我靠，火气这么大，是刚给全家过完头七么？
E·E一怔，心说自己也不认识这老东西啊，怎么骂的这么脏。不过看在地瓜的份上，她忍了。
“至于你，我年轻的孩子，最好学会尊重长者，这是最基本的礼仪。”老东西又慢吞吞地补了一句，“我相信，元老院的诸位长者也不会希望未来的格雷之主会是一位没有礼貌的乡下孩子。”
听到这句话，E·E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了，但还是默默吃着夹心软糖，始终忍耐着没有说话。
她现在是真的不高兴了。
说她两句就算了，可一个路过的小地瓜又有什么错？
不过早就了解到双方恩怨的她自然也不会由着性子胡来，L这几天已经够辛苦了，她真的不想再给对方添麻烦。
格雷少爷也愣了一下，但完全忽略了后面一句，只记得这位屡次出现在自己情报中的掌权者好像在用很不友好的词语形容自己身边的小学生。
“她这攻击力不太行啊，比这更难听的话我小时候都听过。”注意到地瓜一直通过后视镜盯着摆在后座的武器箱，E·E满脸无所谓地耸耸肩，“你先去处理家里的问题吧，我可以先自己一个人玩。”
半晌，见对方居然不搭理自己，E·E又大胆地戳了戳那张板着的脸，扮了个鬼脸逗他：“哎呀，我真的没关系啦！”
“我觉得有关系。”L忽然说。
仿佛一滴清水滴在心头，E·E只觉得世界在这一刻寂静无声，连风和雨都变得粘稠缓慢，只剩下男孩线条明晰的侧脸。
L沉默了一会，揉揉她的头发，然后毫不犹豫地挂挡倒车。
他当然知道这群打着拜访旗号的女巫们是什么用意。
站在她们的立场，祖地被人为袭击，就算不与格雷家族开战，必要的示威也是应该的。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
没有对错，只分利益，只分输赢。
可每个人心里应该都有一些事情，一些别人不在乎，别人觉得可以牺牲，别人觉得在这方面侵犯一下也没关系的事情。
可凭什么？
有些事，就是没有妥协的余地，因为他现在就想让这个猫一样的女孩不用那么懂事，也不用再受任何委屈，哪怕只是一点点。
雨水顺着玻璃窗汇聚成幕，隔着仿佛一个世界的距离，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的反应。
但L不在乎了。
他摩挲着方向盘，向暴躁女猪倌投去一个坚定的眼神。
——动手？
E·E有些吃惊地盯着这个满脸认真的英国小地瓜，半晌，居然鬼使神差地抓住了扶手，一龇牙又笑了。
——好耶！
无需言语，彼此都有些护短的俩人默契十足地同时摇下车窗，碰了碰拳。
“出发吧，地瓜王子，我准备好闯祸啦！”E·E兴奋地举起小手，干劲满满。
哪怕是对她来说，这番话也足够任性，可她现在就像个有了靠山的孩子，已经做好了面对全世界的准备。
“那么坐稳了，鹿角公主。”L点燃一支香烟，流露出罕见的少年意气，居然也笑了。
“嗯！鹿角公主坐稳啦！”E·E重重点头，漂亮的小脸神采飞扬，是真的被哄开心了。
引擎在这一刻咆哮，仿佛有璀璨的光穿透雨幕，那是在光线折射下熠熠生辉的珐琅发簪，所以经过改装后的古董车当然能发出这种跑车般的轰鸣。
当全副武装的少年君主准备好和他的公主一起参加盛大的典礼时，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他们的步伐。
哪怕前方是世界的尽头，他们也要试图用头撞出一条破碎的路。
紧接着，黑斑羚就像一条鲨鱼，呼啸着撕破密集的雨幕，朝着整齐而统一的人群笔直冲了过来。
艾薇尔德和她的小伙伴们简直惊呆了。
她们清楚那辆古董车内是一位身份尊贵的格雷，但是这么直接而嚣张的举动确实让她们陷入了短暂的骚动。
就因为一句不痛不痒的评价，不至于下这么有辱身份的黑手吧？
“这孩子的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差了？这是打算要了她们的狗命么？”紧盯实时投影的莎朗傻了，身体倒是很诚实地鼓起了掌。
“大概，是因为那个中国女孩吧？”塞拉芬哑然失笑，夹着香烟，吐出一口愉悦的青烟。
可带女孩子出来玩，就该这样啊，管什么洪水滔天，让她开心才是重要的。
亿万雨点从天而降，黑斑羚划着凄冷的弧线，在人群散开的瞬间猛地转向，荡起翻飞的水花。
碍于有“普通人”在场，这群气势汹汹的女巫甚至没有外放咒力，只能狼狈四散，就像是一群被小孩子戏弄的成年人。
不过L和E•E从来都没有拿她们出气的想法。
报仇这种事，只诛首恶嘛。
雨声仿佛化作狂风巨浪，黑斑羚就像昂首跃出水面的飞翔荷兰人号，流畅地侧身，贴着麦德琳的座驾平行减速，迈巴赫镜面般的烤漆在近距离的摩擦中拉出一条灿烂的火花。
汗流浃背的司机手忙脚乱的启动引擎，却还是在力度控制极好的撞击下慢了一步。
钢铁的擦身而过中，女孩的发梢在风中猎猎作响，L毫不退让的迎上黑暗中那双冷漠的眼瞳，潇洒地弹飞烟头，然后油门猛踩到底，车尾重重碾在那扇坚固的车门，一下，两下，三下，滚烫的尾气裹着雨丝，仿佛狂龙矫舞。
自恃身份的麦德琳随意挥手，操纵极为精密的咒力毫不费力地护住自己和司机。
从头到尾，她的表情都没有变化，这种孩子气的挑衅在她看来，毫无意义。
几十秒后，后胎摩擦着地面冒出滚滚青烟，黑斑羚飘着漂亮的弧线，稳稳停在庄园大门的前方，英俊的年轻人拉开车门，一位漂亮的东方女孩紧随其后，轻盈的身影像是从密林走出的精灵，和他肩并肩站在同一柄伞下。
“鹿角公主，好不好玩？”L笑笑，说的很大声，像个幼稚有冲劲的大男孩。
“嗯，好玩！以后还和地瓜王子一起玩！”E·E眼睛发亮，也回答的超大声。
仿佛迟来的青春降临，雷声远去，酒渣色的天空风卷残云，只有俩个明目张胆的任性小孩被风吹起的头发，久久映在现场的每一双眼瞳。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自己站在他们旁边像一位拿着圣经的神父么？”奥康纳干咳两声，自觉后退一步，想想还是别笑的太明显。
罗宾没有发表意见，警戒的同时拉着斯特兰奇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可茫然的后者还在思考少爷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不是要打架么？
而站在二层俯视全场的梅莲妮斯则是小口喝着浓郁的巧克力可可，忍不住摇头莞尔，目光移至那辆迈巴赫。
“事情的发展，似乎有点超乎预料？”塞拉芬斟酌着询问莎朗的意见，“要介入阻止一下么？”
“算了。”莎朗盯着投影中的俩人，轻声叹气，嘴角却是露出温柔的笑，“这样的L....才是我真正熟悉的那个孩子啊。”
“看来你和那位蛇祸的玛利亚一样，都不是什么很懂礼貌的小孩。”车窗再次降下。
“麦德琳·阿隆尼么？看起来和‘生意场’上那些藏头露尾的老鼠没什么区别。”L侧头，淡淡地说。
“哎呀，都少说两句啦，本来今天大家都挺开心的——”被下属搀扶到一旁的艾薇尔德赶紧充当起和事佬。
这是必要的妥协，毕竟，这俩年轻人看起来是那种喜欢掀桌子的人。
“抱歉，我今天非常不开心。”L抬起一根手指，打断了她，“你们闯进我家，还对我的朋友出言不逊，现在又和我谈起礼貌？按照马萨诸塞州的不退让法，我没有直接对你们清空弹匣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尊重。”
“没记错的话，好像是格雷家族先挑起了与女子高校的争端。”麦德琳语气依旧没有变化，“纯血家族的后裔绝不接受这种侮辱。”
格雷少爷皱眉，倒是没想到麦德琳抛开咒术法庭作为一切祸端起源的事实不谈，居然打起了道德牌。
不过为了掩饰E·E女巫的身份，有些话的确不方便直说。
“纯血？怎么听起来和养猪场里的种猪一样。”这时候，早就跃跃欲试的小学生终于找到开麦的机会。
一众女巫肃然起敬，她一直都这么勇敢的么？
“你说什么？”麦德琳一时语塞，属实没想到对方有胆量主动说话。
“别这么惊讶，老东...阿隆尼女士，在中国，除了畜生以外，我们都不怎么谈论血统这种无聊的事。”
任谁也也想不到，这个十七岁的中国女孩居然毫不怯场，声音平静有力，非常嚣张地吃着格雷少爷给她剥开的夹心软糖。
“而且对于自我感觉良好的种猪，我们一般都会让她们吃完这顿挑个好日子就走了....当然了，我绝对没有在针对你的意思。”
“那如果有人对号入座呢？”斯特兰奇很懂事的接上了话。
“那很棒了，一般人这么玻璃心早就跳楼了，阿弥陀佛。”E·E佛祖双手合十，表示自己也没办法拯救注水猪肉。
出于虚伪的礼貌，禁卫们都憋着笑没出声，但不得不说，这小姑娘简直棒极了啊！连说刻薄话都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沉默中，麦德琳的眼角微微跳动，仅是无意识散发的咒力就让司机感觉到自己的脊椎被压垮。
换做平常，她甚至不需要抬起一根手指就能捏死这样毫无血统的普通人，可那个中国女孩毕竟属于表世界，于情于理都不能仅因为言语上的挑衅就留下话柄。
但最麻烦的是，格雷家族的继承人居然如此袒护她。
全场鸦雀无声，随行的女巫仆从们面面相觑，只好看向艾薇尔德。
老咸鱼扶额叹气，心说这俩小孩一文一武，动手之前都没有前摇的么？
“很好，只能说不愧是格雷先生的女伴么？”良久，麦德琳笑笑，也只能笑笑。
面对不按规则办事的胡搅蛮缠，这个传统刻板的老东西也有点力不从心，只能保持自己作为纯血后裔的体面。
L看了E·E一眼，一副该我了的表情，后者立刻乖巧地躲在他身后，捂住耳朵。
下一瞬，在雨幕中高速旋转的青铜子弹接连在加固的复合装甲板上留下白色浅印。
十五粒子弹全部正中同一个位置。
——油箱外壳。
“等等！格雷先生！没必要做到这一步吧？”
艾薇尔德脸色剧变，这下是真不敢摸鱼了。
英国佬的技能冷却这么快么？照这个发展，待会不会直接用上毒刺火箭弹了吧！
“当然有必要，E·E小姐是格雷家族的贵客，对她的冒犯意味着对整个家族的冒犯。”
罗宾不紧不慢地回答，跟随在她身后的禁卫们流畅而迅速地将L和E·E护在包围圈，仿佛黑色的钢铁城墙，岿然不动。
顶着雨幕出现在远处的塞拉芬和罗伊，也分别亮起了黄金与银蓝色的眼瞳。
作为阿尔特利亚分部中真理与血源途径的最强者，俩人的态度已经明确表达了莎朗的意思。
“好了好了，大家都冷静点！麦德琳，我们走吧....事情已经够糟了，有什么问题等到交流会再说。”
艾薇尔德抬头看向庄园二层，一抹栗色长发随即消失在视线中。
“很抱歉影响了您的兴致，E·E小姐，我替这群不速之客向您致歉。”这时候，L露出微笑，用词考究的像是个中世纪的老古董。
“没关系，L先生，即便如此，也当然是选择原谅她们啦。”E·E故作镇定的点头，其实心里都乐开了花，“毕竟我们养猪场的规矩，就是绝不记恨没焯过水的纯血老母猪。”
最后，俩人同时看向迈巴赫内脸色铁青的麦德琳·阿隆尼女士，微微颔首，优雅退场。
——但是记仇的E·E还是没忍住回头对着她吐出了夹心软糖。
对，她就是故意的，这老东西刚才骂自己的话太脏了，真是越想越气！呸！
不过，礼貌的小学生还是没有忘记向家族禁卫们点头致谢，甚至还和颇具捧哏潜力的斯特兰奇友好地握了握手，倒是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
而以罗宾和奥康纳为首的家族禁卫们情绪愈发沸腾，感叹着这是何等绝妙的狼狈为....战术配合啊！
在他们的印象中，上一个语言系统如此强悍的中国女人，还是艾尔罗老爷那贪玩的老婆呢！
大雨铺天盖地的下，空气湿润而软绵，仿佛世界寂寥，率先离开的俩人顶着同一柄伞，踩着跳跃的水花，像是远足的旅人。
“对晚宴的开场还满意么，鹿角公主？”L侧过头悄悄地看她，连锋利的眉眼也变得柔和起来。
“这么想知道啊？那我偏不告诉你。”E·E背着手，轻轻撞了撞他的肩膀，指尖勾着的小礼盒摇摇晃晃。
男孩哑然失笑，发现女孩抬头，是漂亮的月牙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