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离去

石家堡客房中，林潇半身浸在装满热水的木桶里。掌心托着的玄阴地莲泛起幽蓝光华，七瓣莲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化作冰晶融入他周身毛孔。

“咳！”一口黑血吐出，林潇终于露出月余来第一个笑容——王荡种下的阴毒之劲，总算是去除了。

突然，丹田处三道真元漩涡疯狂旋转，桶内水面凝结出诡异的三色冰花，林潇趁机调整丹田，并将其余药物全部炼化放入药水中。只见屋内被桶内五彩斑斓的水光映射的光彩夺目，随后伴随着光芒逐渐被吸收完毕，林潇长呼一口气。

“真元境大成！”林潇再次运转真气，却发现自己已然恢复到真元境大成，虽然距离自己真实实力还有一段差距，但是多一分实力，就多一分保障。

天气转冷，大雪过后，石小兵抱着药篓穿过晒谷场时，总觉得后颈发凉。那几个被伯父藏在东厢房的逃兵，最近看人的眼神就像饿狼盯着肉。

“小兔崽子，又给那外乡人送药？”满脸刀疤的逃兵拦住去路，腰间佩刀沾着可疑的褐斑。

石小兵后退半步，突然嗅到对方身上浓重的血腥气。顺着那人袖口望去，竟看到半截染血的银簪——那分明是西街张寡妇的嫁妆！

“你们...”话音未落，后脑已挨了重重一击。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刀疤脸腰牌上的“燕南”二字。

当林潇循着血腥味赶到西街时，张寡妇家的木门正在寒风中吱呀作响。门槛上趴着个三四岁女童，小手还攥着半块糖糕。

“来迟了。”林潇指尖拂过女童颈间紫黑指痕，突然听到后院传来压抑的呜咽。

柴房内，刀疤脸正用染血的佩刀拍打石小兵脸颊：“小少爷，要怪就怪你伯父多管闲事...”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的刀突然结满冰霜。

“你们也配用军刀？”林潇的声音比柴房积雪更冷。三元风花剑第一式“风扬”发动时，三个逃兵甚至没看清剑路，便保持着惊骇表情冻成冰雕。

石为开盯着堂下五具冰雕，手中茶盏捏出蛛网裂痕。冰层里封着的除了逃兵，还有半幅狄人营寨的布防图——那是从张寡妇灶膛灰烬中扒出来的。

“萧兄弟可知，为何石某坚持收留这些豺狼？”石为开突然掀开衣襟，胸口狰狞的狼牙箭伤泛着青光，“早年行走江湖，石某曾被狄人劫往北方，救了我的便是现在秦家军统帅。原本我以为此生不再可能回到故土，但是秦家军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我发誓要用这条老命去保护更多的人。”

林潇将染血的银簪放在案上：“但有些人，不值得。”

石为开不去辩解，从早已放在一旁的铁盒中取出一块玄武墨佩，递给林潇。

“原本是报答萧兄弟救了侄子恩情，不想这几日却让萧兄弟出手帮助石家堡处理这许多事，石某不才，今后有需要石某帮助的时候，出示此玉佩，石某定然赶来相助。”

林潇接过玉佩，表示感谢后，便打探起黑虎门消息，并且告知了黑虎门正在追杀自己的事情。

“黑虎门向来作恶多端，石某也曾有兄弟被黑虎门杀害，但黑虎门实力深不可测，纵是石某也无法替萧兄弟去击杀那黑虎老贼解恨。”石为开听罢，一掌拍在大腿上，咬牙切齿。

“无碍，石大哥莫担忧，我已有计划，目前还需要天才灵宝提升实力，并且拉拢周围的势力共同讨伐。”林潇见石为开如此豪情，也将心中打算一并说出。

石为开像是想起什么，支开周围下人，拿出了一封密函。

“萧兄弟，我昨日收到西岚郡守来信，近日郡守单博将前往蓝漠城巡视，随行的有西岚郡各大势力，如果你能拉动其中势力，想必黑虎门定然也会有所忌惮。”

林潇眼神丝毫不去关注密函，但石为开的话语却是激起了他的兴趣。

“谢过石大哥的消息，我会去蓝漠城尝试一二，如若真能拉到势力共同对抗黑虎门，那自然更好。”

石为开欣然一笑，端起桌边茶杯。

“那就提前祝萧兄弟马到成功！”

林潇同样举起茶杯回敬，心里却也暗自想道：

“如果能够突破到化形，我一人击杀那几个黑虎门的恶徒也足够了。”

茶杯里黑茶一饮而尽，不多时，林潇回到了房间内，拿出了一张略微发皱的羊皮卷，石明德在给林潇的物资补给中放入了这张地图。林潇指尖在卷轴上的图标文字间滑动，眉宇间略微显露出思考之状。整个房屋内灯火一直持续到后半夜，屋外寒风不断吹打着紧闭的木窗，不断发出着“嘎吱”之声，但是并未打扰到正盘坐在床榻上的青年。

夜色尚未退去，林潇将包裹收拾完毕后，将一封书信放在茶壶之下，将甲衣绳结拉紧，背起寒铁剑，轻轻关闭了房门，将目光投向院门外的星光闪耀的苍穹。

石小兵昨夜睡得很香，匆忙洗漱后，像往常一样带着热腾腾的包子来到林潇房前，在连叩三声后，他忽地打开房门，但房中并没有他想象的英雄，只有桌上一封墨迹尚未干却的信封。

“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