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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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血诱

猎枪上膛的金属摩擦声刺破寂静。

江临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汗珠滑进领口。刘金彪臃肿的影子在墙上摇晃,带着酒气的喘息越来越近。柜子缝隙里积满灰尘,他屏住呼吸,攥紧从废料堆捡来的断钢筋。

“砰!“

子弹擦着耳际射穿铁皮柜,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江临猛地撞开柜门,钢筋抡出破风声。刘金彪的惨叫混着鲜血喷溅声炸开,半只耳朵带着金耳钉飞落在键盘上。

“操你妈的瘸子!“刘金彪捂着脸踉跄后退,猎枪管撞翻了招财树盆栽。江临扑向窗台时,右膝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十年前被车轮碾碎的感觉又回来了。

冷雨劈头盖脸砸下来。三层楼高的钢架在雨中泛着青光,江临抓着脚手架往下滑,铁锈混着血水在掌心烧灼。下方运渣车的轰鸣声渐近,车斗里堆积的混凝土块像座移动的坟场。

“他在那儿!“马仔的吼叫从头顶传来。

江临纵身跃下。失重感攫住心脏的瞬间,他想起父亲出事那天也是这样的大雨。黑色奔驰车灯刺破雨幕,翡翠扳指在柏油路上滚动的脆响,还有母亲攥着他手腕的力度——直到法医掀开白布时,她指甲留下的月牙痕还在渗血。

“轰!“

后背撞进松软的渣土堆,腐臭味直冲鼻腔。江临在车斗里翻滚,混凝土碎块划破脸颊。驾驶室传来司机的咒骂,运渣车猛地加速拐弯,将他重重甩向挡板。

警笛声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江临扒住车斗边缘,看见刘金彪的丰田霸道正在路口急刹,车门上赫然印着周氏集团的logo。雨幕中,那只戴着翡翠扳指的手正指着运渣车,马仔们手里的钢管泛着冷光。

前方隧道口亮着红灯,运渣车突然急转冲下辅路。江临被甩出车斗的刹那,本能地蜷身护住头部。碎石子擦着腰侧飞过,他在泥浆里滚了七八米才撞上路基。

“咳咳......“血沫呛出喉咙,江临摸索着掏出浸湿的账本。防水布包裹里除了加密U盘,还有张泛黄的地质报告——周氏集团新建的“云玺台“豪宅区,坐标正覆盖着废弃的铀矿坑。

远光灯刺破雨幕。江临拖着伤腿躲进桥洞时,发现黑暗中有双发亮的眼睛。流浪汉的破毯子下露出半截猎枪,正是刘金彪办公室丢失的那把。

“别动。“沙哑的烟嗓贴着后颈传来,枪管顶住他脊椎,“把东西给我。“

江临僵在原地。腐臭味中混着消毒水的气息,流浪汉的左手戴着医用橡胶手套,食指有处奇怪的弯曲——和当年肇事司机抓着方向盘的手一模一样。

警车呼啸着掠过桥面。借着一闪而逝的灯光,江临瞥见对方夹克内襟的徽章:黑市诊所“蝰蛇“的标记,那是旧城区传闻中给逃犯取子弹的地方。

“你中了三发霰弹。“流浪汉突然咳嗽起来,枪口微微发颤,“右肩两颗,左腿一颗。再不止血,天亮前就会失温症。“

江临的视线开始模糊。他咬破舌尖保持清醒,摸到裤袋里从刘金彪办公室顺走的打火机:“你想要账本?不如我们做笔交易......“

话音未落,桥洞外突然传来重机车的轰鸣。刺目的远光灯束里,穿皮衣的女人甩出钢索缠住流浪汉手腕。猎枪脱手的瞬间,江临点燃打火机扔向潮湿的废报纸堆。

“跑!“女人拽住他胳膊冲进雨幕。她耳后的蛇形纹身在闪电中泛青,腰间的战术包里露出半截电击棒。

江临的右腿已经失去知觉。女人架着他翻过垃圾场围墙时,他看见追赶的马仔被突然窜出的野狗群缠住。腐肉堆里立着块褪色的广告牌——“周氏地产承建海州新地标“,父亲血肉模糊的脸突然浮现在斑驳的喷绘上。

“到了。“女人踹开地下车库的暗门。霉味扑面而来,手术台的无影灯下,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给手枪消音器涂润滑油。

江临瘫坐在生锈的折叠椅上,看着女人撕开他浸血的裤管:“我叫阿九,情报贩子。老蛇说你偷了周世坤的命门。“她镊子夹出霰弹的动作干净利落,像是解剖过无数具尸体。

手术刀划开皮肉的疼痛让江临清醒过来。墙上的地图钉满红点,每个标记旁都贴着周氏集团要员的照片。他的目光突然钉在某个角落:周慕白的毕业照上,那枚翡翠扳指正戴在他拇指根部。

“很眼熟对吗?“阿九把染血的棉球扔进托盘,“周家每代长子都会戴着这个见血。十年前车祸死的那个包工头,恰好有件相同的传家宝。“

江临的指甲掐进掌心。手术台边的显示器突然亮起,监控画面里出现刘金彪的办公室。戴翡翠扳指的手正在销毁电脑主机,但那人西装袖口露出的铂金表,分明属于周世坤的独子。

“你父亲不是意外。“老蛇突然开口。他摘掉橡胶手套,露出食指诡异的弯曲角度,“当年那辆奔驰的车主,现在住在云玺台顶楼复式。“

镇痛剂的药效开始发作。江临在陷入黑暗前,听见阿九把U盘插进电脑的声响。加密文件正在破解,满屏跳动的数据里,“放射性污染“和“周氏集团“两个词高频闪烁。

最后的意识里,他仿佛回到十五岁的领奖台。周慕白递来的庆功宴请柬烫着金边,酒店地址正是如今铀矿坑的位置。翡翠扳指在阳光下折射出毒蛇般的幽光,像极了此刻监控画面里闪烁的警报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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