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南宫亟诸
鹊山算不得名山,曾有几位仙家在此得道,沾染了几分仙气。招摇山乃鹊山之首,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故此,山上过百年的飞禽走兽,花草鱼虫也都修的一些道行。
招摇山遍地长满祝余草,食能果腹,虽是低阶仙草,却因数量之大,被称为杂草。祝余就是这万千杂草中唯一成精的,杂草成精处处遭人诟病,冷眼相待。
误打误撞,祝余闯入了一棵上千年的迷谷树中,树中别有洞天,堪称世外桃源,各形各色的低等小妖在这迷谷小镇里,没有欺凌,没有伤害,小妖们安居乐业,生活一片祥和。转眼已过三百年。
迷谷镇长好酒,喝多了就爱讲故事。从天神大士讲到地仙小妖,从蓬莱无间讲到方丈北殿,天上地下无所不知。
恰逢迷谷镇里办喜事,镇长贪杯,酩酊大醉后,迷迷糊糊讲道:“东行三百里,有山名堂庭。八百年前,瀛洲与蓬莱一战,炎尊元神泯灭,躯体同神兽朱雀一同长眠堂庭山。老朽夜观星象,见南方朱雀星出现异动,不似从前暗淡,料想那朱雀定会重见天日,炎尊命不该绝。”
提到炎尊,瀛洲的神袛,契约神兽朱雀,让人望而生畏,又听得迷谷镇长说那神袛近在咫尺,众小妖哪里见过神明,都蠢蠢欲动,想一仰神姿。于是趁迷谷镇长大醉,想要出迷谷镇,去往堂庭山。
“我就不去了,我对朱雀什么的不感兴趣,你和末央去吧。”
祝余自小在外遭受欺凌,迷谷镇是她温暖的港湾,自是不愿出镇与人参精果儿去寻什么朱雀的。
人参精果儿直接拉起祝余的胳膊,“祝余我知你胆小,怕外面危险,大家都去的,三百里而已,若是遇到危险,我让末央第一个载你飞回来,再说,你总不能在这小小的镇上一辈子吧。”
“我……我真不想去。”
一旁的末央见祝余为难,直接扯过人参精果儿,不耐烦道:“镇长说的醉话罢了,莫说祝余不去,我也不会去,你想去你自己去!”
“你什么态度?不是你说今后我去哪,你都会陪伴我左右吗?男人果然都是骗子!”
果儿气急,跺脚骂道,“末央,你就是一只骗人的死鸟!”
“果儿,我从来没骗过你,其他地方都可以,堂庭山不能去。”
“本姑娘哪都不去,偏偏只去堂庭山。”
“你那点灵力,自保都难,去什么堂庭山!”
祝余不忍看他们情侣之间吵嘴,只好妥协,“听闻炎尊是玉清上仙亲传弟子中的佼佼者,法力无边,若是他果真还活着,能够指点我们一二,定不会再受人欺负了,果儿我同你去!”于是同众小妖一同去了堂庭山。
堂庭山多棪树,树上结满了红果子。末央虽是一只鹓鸟,却精明的很,见果儿还在生他气,上树摘了几个果子,捧到她面前,哄她开心。
果儿没理睬他,末央追上去道:“果儿,你听我解释好不好,这炎尊确实在堂庭山,不让你来,是担心你冲撞了他,反受其害。”
果儿听后,情绪反而更激动起来:“你早知朱雀在这里?为何你从未提起过,你明知我灵力低微,一心想提升法力的,你却有意隐瞒?”
“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末央急忙解释,“朱雀是炎尊的契约神兽,除非炎尊解除契约,否则即使捉到也无用。更何况,公子有命,要我守护堂庭。”
“公子,公子,你心里只有你家公子!这么重要的事,却对我只字未提。”
语落,果儿推开一旁的末央,“你走,找你家公子去,以后别来找我。”
末央受力,一个不稳,被脚下石头拌了脚,撞到了身后的祝余,祝余失去平衡摔倒在身后的岩石上。
掌心吃痛,一滴滴血红落在黝石上如绽放的梅花。被黝石吸收后,瞬间如磁铁般释放出强大的吸附力。祝余还来不及细看手掌的伤口,就被那股力道吸附,浑身挣扎不得。
“祝余,你怎么了,别吓我。”
果儿和末央发现祝余的异样,想伸手拉开她,却发现近在咫尺的距离,却怎么也触碰不到她。她的周身就像突然被某种力量隔断。
强大的吸附力吸食着祝余的全身,体内的什么东西被那黝石源源不断地吸取,直到黝石的形状渐渐模糊,依稀分辨出是个男人的模样。
末央似乎想到了什么,叮嘱果儿守在这里,化成一只鹓鸟匆忙飞走了。
果儿拼尽了灵力,犹如蚍蜉撼树,只能眼睁睁得看着祝余满面痛苦的,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
她慌了神,大声哭泣,“祝余,我救不了你,我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怎么办……”
倏余力道消失,祝余倒在地上,透过朦胧的双眼,祝余看到一袭青衣无风而动。精致的朱雀束发金冠,在阳光下,发出的光,让她睁不开眼睛。
直到一双有力的手抵上喉咙,她才看清眼前的男人。刀刻般立体的脸,剑眉斜飞入鬓,一双狭长的凤眼,正冷漠的审视着自己。
男人手掌发力,掐得祝余的脖颈处发出咯吱声,强烈的窒息感袭来,祝余张开嘴巴,眼泪像断线的珠子,簌簌滑落,她伸手掰扯男人的手掌。奈何被掏空一般的身体却使不出丝毫力气。
果儿见状,紧忙上前帮忙,男人抬起另一胳膊,宽大的衣袖轻拂,果儿的身体径直飞扑出去。
“舅舅!”
一道男声急切传来,“你不能杀她,她是成乐!”
“成乐”二字似乎触碰了他的内心,原本冷漠锋利的眸子氤氲了些许柔情,紧紧锁在祝余苍白的面容上。他立即松了手,想要抱起祝余。
祝余刚刚被男人掐得窒息,趴在地上不停咳嗽喘息,看到他再次靠近,心中一紧,害怕地蜷缩起身体,想要后退,“咳……不要……咳咳……”
“不要怕,成乐,我是你师兄,南宫亟诸。”
“你不要过来,”见他靠近自己,祝余身子缩成一团,不住的颤抖起来,“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你躲开,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