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覆巢之下

一、风雨欲来

曜华国的帝都长安，素来以繁华闻名天下。然而，这一晚，朱红的城墙下笼罩着沉重的乌云，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深夜的皇城内，几声低沉的鼓声骤然响起，仿佛丧钟敲击人心。

凤家大宅外，黑甲军列阵而立，刀枪森然，杀气逼人。府内，往日热闹的庭院一片死寂，仿佛被死神笼罩，连平日里忙碌的下人们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前厅中，凤家家主凤长青端坐堂前，面容沉静如水。他目光深沉地看着正中悬挂的家族牌位，仿佛这一刻早已预料。身旁，柳氏倔强地咬着嘴唇，眼眶通红，却不肯让泪水落下。

“夫君，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她语气中透着颤抖，却依然固执地希望寻求一线生机。

凤长青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却坚定：“圣旨已下，萧夜辰铁了心要立威于朝堂。凤家……已经没有退路了。”

柳氏的手紧握着凤曦颜瘦小的肩膀。年仅八岁的凤曦颜穿着一身锦衣，站在母亲身后，虽是孩子却倔强地瞪大了眼，强忍住不哭出声。柳氏微微颤抖的手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惶恐与不甘。

“曦颜。”凤长青的目光忽然变得柔和。他看着自己的女儿，缓缓开口：“记住，你是凤家的女儿，无论未来如何，凤家的骄傲要活在你身上。”

“父亲，我不要走，我要和你们在一起！”曦颜倔强地喊着，泪水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凤长青一声低喝：“胡闹！”语气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怜惜。他看向柳氏，目光决绝：“护着她走，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曦颜！”

柳氏眼中含泪，重重地点头。她一手抱紧曦颜，一手拉过身旁惊慌失措的仆人，准备从后门离开。

然而，门外已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黑甲军的喊杀声如潮水般涌入凤家大院。凤长青长身而起，抽出佩剑，大步向门外走去。他回头看了一眼，声音冷然却透着温情：“你们快走。”

柳氏眼中满是挣扎，但最终还是咬牙抱起曦颜，朝后院跑去。曦颜趴在母亲怀中，拼命挣扎，哭喊着：“父亲——！”

凤长青的背影高大而孤独，渐行渐远。很快，刀剑交击声和惨叫声响彻凤家。

柳氏护着曦颜，从后门穿入一条隐秘的小巷。追兵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仆人回头拦下敌人，拼死为母女争取时间。

“快，追上她们！”

柳氏咬牙冲进小巷尽头的一座破庙，将曦颜藏入稻草堆中。她抚摸着女儿的脸，低声叮嘱：“曦颜，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知道吗？”

“母亲，不要丢下我……”曦颜泪如雨下，抓紧柳氏的手不放。

柳氏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用力掰开曦颜的手指：“听话！你必须活下去！”

话音未落，追兵已冲进庙中。柳氏回身拔出短剑，挡在门口。凤曦颜从稻草堆中偷偷望去，母亲的背影单薄而坚定。

“抓住她！”士兵们扑上前，柳氏拼死抵抗，却寡不敌众，终究倒在了血泊中。

凤曦颜用力咬住手背，不让自己哭出声。她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崩塌。

夜深，破庙死寂无声。凤曦颜从稻草堆中爬出来，跪在母亲身旁，泪如泉涌。

“母亲，醒醒……不要丢下我……”她抱着柳氏的身体，悲痛得无法自抑。

破庙外，狼嚎声隐约传来。荒野中的野兽已经闻到了血腥味，逐渐靠近。凤曦颜咬紧牙关，抚摸着柳氏冰冷的脸，忍痛跪拜三次，哽咽道：“母亲，女儿会好好活下去。”

她拖着瘦小的身躯，跌跌撞撞地跑向夜幕深处。她不知道未来在何处，只知道必须离开这片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