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难道佛教真的驳不过道教吗？

佛教是一种起源于尼泊尔、印度一带的高级宗教，有着极为深厚的哲学和辩论传统，曾多次在对外教的辩论中取得辉煌的胜利，斯里兰卡佛教曾在与基督教的辩论中取得五连胜，佛教对中国文化产生了巨大影响，在此过程中与道教互相成为了对方最具竞争力的对手，史称佛道之争，在当今网络上佛道的论衡多被描述为佛教一路碾压，道教屡战屡败，甚至很多道教徒也相信了这一点。这并非空穴来风，却也不完全符合事实，佛教有所研习因明论辩学，辩论基础是良好的。但最主要的一点是，现存记载佛道论衡的基本都是依据佛教典籍。

其实翻阅古籍亦可见道教方面零碎的记载，“竟陵王盛洪释典，广集群僧，与景翼对辨二教邪正。景翼随事剖析，辞理无滞，虽蔺生拒赢，来公折隗，蔑以加焉。”“唐梁静惠王抚临神忮，请智周讲光宅寺，僧法云（成实三大师之一）来赴，发讲，法云渊解独步，甚相凌忽，及交往复盛其词辩，智周敷释焕然，僧众叹伏之也。”“（王玄览）年四十七，益州长史李孝逸召见，深礼爱，与同游诸寺，将诸大德对论空义，皆语齐四句，理统一乘，问难虽众，无能屈者。李公甚喜。”重玄学代表人物李荣，虽然佛教方《古今佛道论衡》把他记载得像小丑一样，却不得不承认“道士李荣老宗魁首......屡遭勍敌，仍参胜席。”在这本一边倒狂黑李荣（李荣乃至整个道教在这里面就没赢过）的书里面不小心说漏嘴，偶尔承认透露出这么一句“屡遭勍敌，仍参胜席”有多么微妙呢，另玄宗开元年间组织佛道辩论，事后编为《开元佛道论衡》，现已亡佚，但是以理而论唐玄宗作为最崇道乃至亲自参与道教义学构建的皇帝编这么一本书辩论结果如何，至少不太可能是佛教虐菜，如果佛教方战绩很好恐怕未必亡佚。至于之后宋代某些典籍记载此次道教败绩，已是一百多年之后，此书已佚，未可信服。只需试问，如此光辉战绩，正当开元时的智升所编《续集古今佛道论衡》，何以不载此事哉？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下为引用论文片段

自魏晋南北朝至隋唐时期，佛道二教持续发生争论。因为元初焚毁了大量道经，所以传世文献中道教方面关于佛道之争的记载已很难找见，而佛教方面的记录则大量保留下来。从这些传世文献来看，佛道论争中，多是佛徒大显身手，三言两语就把道士驳得无言以对。这种一边倒的辩论却持续数百年之久，没有合理解释。

造成这种困境的重要原因是，佛教方面记载历史时有明显的倾向性和选择性。比如，《广弘明集》、《集古今佛道论衡》、《法苑珠林》、《续集古今佛道论衡》等佛教书籍都载入了《汉法本内传》的一些情节。《汉法本内传》所述佛道斗法故事虚诞离奇，李养正先生考证了《汉法本内传》中汉明帝时的佛道角力事并不存在，而释道宣所著的《广弘明集》、《集古今佛道论衡》则对此事大力宣扬。尤其是道宣在《广弘明集》中记录佛道角力事时云：“有人疑此传近出，本无角力之事。按《吴书》，明费叔才憾死，故传为实录矣。可见，当时已有人怀疑此事的真实性，道宣却把它肯定下来，当作实录。其原因就在于，所谓佛道角力事是宣传佛徒法术灵验，而道士惨败，道宣把它记录并肯定下来既有利于他弘扬佛法，又有利于批判道教......

从敦煌文书《道教诠理答难》来看，佛道辩论远不像《集古今佛道论衡》记载的那样，相互诘问两三句就可以分胜负。实际上，辩论中，佛道之间问答时间相当长，可以说是难解难分。《道教诠理答难》记录关于“真应义”的辩论，相互问答五十多次，对“因果义”的争论也有二十多个回合，且胜负未分。由此，我们才可以理解《旧唐书》卷二十二“（武则天）御明堂，大开三教，内史邢文伟讲《孝经》，命侍臣及僧、道士等以次论议，日是乃罢。”这一句话。

可见，佛徒所描绘的佛道论衡与历史事实有很大的距离，真实的佛道辩论的过程远比佛书记载的要复杂。敦煌文书《道教诠理答难》虽残缺不全，但它对佛道论衡史研究的价值是很大的，它使我们看到佛道论衡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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