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该隐使徒
“夏诺雅,那是该隐使徒!你必须停止仪式!”贝迪科塔如同发疯一样大喊大叫。
然而看起来,那位冷冰冰的少女却根本听不到老师的喊叫,她闭着眼睛飘浮在空中,仍在不住吟诵。
贝迪科塔挣扎起身,双手交叠,酝酿了一会儿,才用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喊道:“夏诺雅!醒过来!”
这一次,夏诺雅终于有了反应,她的眼皮颤动,仿佛就要从某个梦境醒来。
然而太迟了,漩涡已经彻底开启,而该隐使徒的身影已经凝实。
“克雷格先生,你认为子弹能伤害那家伙吗?”福尔摩斯冷静地扳起手枪的击锤,语气认真地问道。
“我不知道。”肖恩想要转身逃跑。但他知道,逃跑无济于事。
纵然该隐使徒只仿佛一团阴影,但肖恩却能感受到它的情绪,一种毫不掩饰的对于生命的憎恨。肖恩可以肯定,一旦它降临于世,带来的必然是可怕的灾难!
但他能怎么做呢?他只是一个弱小的穿越者……
等等!肖恩忽然想到,自己好像有能力做些什么:那团涡旋虽然显得非常古怪,但依然是一个“白洞”。
他可以关闭它!
但,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会比死亡更恐怖吗?好像,也许,大概……不是没有可能。
肖恩很犹豫,但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每过一秒,该隐使徒的躯体就多一分凝实。
肖恩索性不再权衡利弊,而是放任直觉,做出了决定。
“砰砰!砰砰砰!”福尔摩斯已经打空了手枪的子弹,但显然并没有给该隐使徒带来任何伤害。他皱了皱眉,扔下手枪,开始挥舞手杖。
但肖恩却在此时冲了过去。
贝迪科塔发出一声怒吼:“该死!你要做什么?”
肖恩不做回答,他不管不顾地撞向了法阵,同时拼命探出了胳膊,向那团漩涡伸过去。
法阵中黑红的光芒一闪,分明涌起了某种狂暴的力量,如海潮一般向肖恩拍来。
但肖恩只感受到了一阵彻骨的冰寒透体而过,仿佛他的身体是一团幻影,那令人恐惧的力量完全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无论如何,肖恩已经一头撞入了沸腾的法阵。他完全无视那仿佛即将实质化的该隐使徒,将双手按在了涡旋之上!
下一刻,他的意识恍惚了一下:他的感知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或许是进入了另一个维度,用某种他根本无法理解的方式,观察、解读、干涉着这个世界。
对于肖恩来说,这个恍惚的时间或许很长,又似乎很短。他仿佛失去了对于时间的理解,感觉只是眨眨眼,但这个眨眼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一个千年。
当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赫然发现,无论涡旋究竟通往哪个世界,都如所有的“白洞”一般,骤然坍缩成一个点,最终彻底关闭了。
该隐使徒忽然剧烈颤抖,它那几乎凝实的身体明显随着白洞的坍缩而被撕裂了,一时化作阵阵不详的黑色雾气。
而那些失去了根源的、绽放着黑红光芒的光翼,却在剧烈摆动中卷起了有若实质的黑雾,猛然缠绕住肖恩,融入了他的身体。
肖恩感到一阵带有麻痒的灼烧感从皮肤蔓延到思维深处。
一个痛苦而狂暴的声音在教堂中炸响,该隐使徒发出的咆哮混杂不清,隐约可以听到“灵魂”、“撕裂”的字眼。
祂的灵魂随着白洞的关闭而被撕裂了?
但无论如何,看得出该隐使徒已经出离愤怒。
阴影剧烈抖动,一阵诡异的血雾弥漫而出,翻滚间隐约可见无数痛苦的面孔,就那么狰狞地向肖恩卷了过去。
可以肯定的是,一旦肖恩沾上那些血雾,哪怕只是一星半点,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肖恩连忙后退,但他的速度显然不够快。
就在这时,一直飘浮在空中,吟诵着复杂咒文的夏诺雅忽然动了。
她身形一闪,蓦然从原地消失,眨眼间就出现在肖恩面前,身周卷起了带着电花的气旋,不仅护住了肖恩,更将血雾撕扯地支离破碎。
“退后!”夏诺雅清冷地斥道,肖恩连忙往后跑去,离开了法阵。
与此同时,夏诺雅高举右臂,手心闪烁幽紫色光芒,数道有若实质的链条从该隐使徒身周生成,随着夏诺雅右手合拢,猛然将该隐使徒束缚起来。
一阵紫色的电流骤然沿着链条迸发,让该隐使徒的阴影之躯一阵颤抖,像是要被撕碎一般。
“厄尔……萨克?”该隐使徒发出隐约的嘶喊。
夏诺雅并不回答。
该隐使徒愈加狂怒,纵然被那神秘的锁链所束缚,但祂依然可以发动攻击。数十条密密麻麻的血色烟索从锁链的缝隙中延伸而出,如同暗夜中的利箭,四面八方向夏诺雅卷来。
但夏诺雅根本不作闪避,她的右手闪烁着幽光,延伸成为一道细长的光刃,她挥舞胳膊,剑刃划过美妙的圆弧,将所触及的一切都轻易切断,包括立在教堂正中的倒立十字架,以及该隐使徒所有袭来的烟索。
“扎巴尼亚!”该隐使徒又喊出了一个字眼,祂终于感受到威胁,开始疯狂地挣扎。
然而太晚了,束缚祂的锁链附带的可怕电光,无时无刻不在烧灼着祂的阴影之躯,撕扯祂残存的灵魂。
夏诺雅手中的光刃消失了。她虚空一抓,那束缚着该隐使徒的锁链落入了她的手中。
“我不是厄尔萨克,也不是扎巴尼亚,恶魔。”夏诺雅冷冰冰地开口,赫然也正是该隐使徒所说的那种语言。她浓密的长发随着身周气旋在狂乱地飞舞,脊背与双肩上的神秘图形绽放出猩红的光芒,仿佛要拧出鲜血,“一切伟力归于灵魂,而我吞噬了它们。”
“就像我将对你做的一样。”
下一秒,耀眼的紫色电芒就从夏诺雅手中爆开,沿着锁链再次导入该隐使徒的身体。
该隐使徒凄厉地嘶吼,挣扎,阴影之躯在紫色电芒的烧灼下迅速消融,又化为阵阵细小的、仿若血流一般的黑红雾气,沿着锁链抽回到夏诺雅手中。
夏诺雅身上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沿着白皙的皮肤蔓延出漆黑的、荆棘般的纹路!
“汝将痛苦永世!”该隐使徒终于完整地一声诅咒,然后就彻底消融。它所留下的最后一丝黑红雾气,也融入了夏诺雅的躯体。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并没有。
夏诺雅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妙,她周身的气旋愈加狂暴,脊背与双肩的符文周围蔓延出的黑色荆棘已经密密麻麻,甚至蔓延到了脖子和脸颊,这让她看起来有些恐怖。
在肖恩眼中,无数血一样的雾气从夏诺雅身上绽放而出,在她身周编织出又一层阴影,就仿佛要将那女孩彻底取代。
“控制!夏诺雅!控制!”贝迪科塔摇晃着站起身来,对夏诺雅喊道,“念诵你的名字,夏诺雅!记住你是谁!控制!你必须控制住体内的恶魔!”
“我是夏诺雅·米蒂安。”夏诺雅开口说道,但仿佛有许多声音和她共同开口,那些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重重叠叠仿佛齐声吟诵,但在读出名字的时候,那些声音的吟诵各自不同——
“我是该隐之子……”
“我是厄尔萨克……”
“我是扎巴尼亚……”
“我是妲艮撒……”
“我是……”
“我是夏诺雅·米蒂安!”夏诺雅厉声喊道。
那些重叠的语声消失了,只剩下少女清冷凌厉的声音在回响:“这里只有我!只有我!夏诺雅·米蒂安!”
血色的光翼裹挟阴影缩回了夏诺雅体内,夏诺雅皮肤上蔓延的黑色荆棘纹路也慢慢褪去。她那如同瀑布般浓密的黑发垂了下来,遮住了光洁的脊背,但她双肩的图形已经恢复如初……
不,或许有了些许变化?好像,更加鲜红如血,也多了一些细小的图案?
肖恩也说不准。
“啪!啪!啪!”夏洛克·福尔摩斯把手杖夹在腋下,轻轻鼓掌:“看起来结束了,真是令人惊叹的体验。”
“福尔摩斯,”贝迪科塔咳嗽着,嘴角都溢出了鲜血,“闭嘴吧!”
他掏出一只玻璃瓶,把其中的药液倒入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