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何为修行
羽鹤望着那初具雏形、歪扭却满是心血的木屋，长舒一口气，疲惫中难掩一丝自豪。
他从小出生在王府世家，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说实话还没有干过这些事情。
他抬手抹了把满脸汗水，溅落的汗珠在脚下尘土里洇出几处湿痕。
红鹤微微点头，目光里含着嘉许。
“初建能至这般，尚可。往后日子，雕琢细节、稳固结构，少不了下苦功。”
言罢，他袖袍一挥，几缕灵力飘向木屋，原本松散的榫卯瞬间紧实，歪斜处也悄然归正些许。
羽鹤心中一暖，拱手谢过红鹤。
红鹤在羽鹤身边寻了一块石头坐下，随意的问道。
“刚刚你砍了那么多木头你懂了什么？”
羽鹤沉思了一下。
“没有什么吧，就是感觉很累。”
羽鹤话一出口，瞧见红鹤微微挑眉，神色间似有几分不赞同，顿时心头一紧，忙又补充道。
“师尊，起初我的确只觉浑身酸痛、疲惫不堪，可静下心细想，砍树时斧子挥砍的角度、力道，皆藏着大学问。用力过猛，斧子易偏，反倒伤了自身而力道太轻，又难撼树木分毫。”
红鹤轻点了点头，目光平和却透着期许。
“还有呢？这世间诸事皆可类比修行，伐木亦不例外，只盯着斧子与树，格局便小了。”
羽鹤心下凛然，垂眸凝思片刻，脑海中伐木时的艰难场景走马灯般闪过，灵光忽现。连声说道。
“伐木时，遇上质地坚硬的老树，一斧不成，再斧、三斧……锲而不舍就能砍倒，恰似修行遇阻，轻言放弃便会前功尽弃；而且每棵树生长纹路不同，砍法也不能一概而论，需随机应变，修炼功法、应对难关亦是这般，得依不同情境寻最妥解法。”
红鹤嘴角噙起一抹笑意，抬手轻抚下巴。
“正是此理。再者，你伐木耗费诸多心力，精力不济时，动作变形、判断失误骤增，这说明根基不稳，难经折腾。”
红鹤站起身来。“而修行之路漫漫，若无扎实根基，灵力稍一波动、心魔稍有侵扰，便摇摇欲坠。往后锤炼灵力、研习招式，都得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红鹤又指了指旁边散落的那块石头。
“就如这石头，看似寻常无奇、默默无声，实则深埋地下，牢牢扎根，历经无数风霜雨雪、地动山摇，兀自岿然不动。你修行亦要似它这般，夯实基础，莫被一时的艰难、短暂的阻碍乱了分寸。”
羽鹤目光灼灼，盯着那块石头，将红鹤的教诲都刻印在心中，心底满是震动与警醒。
他躬身抱拳，语气坚定：“您的教诲，我定铭记于心，定以磐石之志投身修行，不敢有丝毫懈怠。”
红鹤微微颔首，神色满意，抬眼望向木屋后的葱郁山林，缓声道。
“再者，你伐木取材，山林予你所需，此为馈赠。往后你学有所成，亦不能忘这世间予你的机缘，当心怀悲悯，扶危济困。若只知闭门苦修、独善其身，纵使功法超凡，也称不上大道。”
羽鹤顺着红鹤目光望去，山林微风拂动枝叶，沙沙作响，似在轻声附和。
他心有所悟，重重点头：“我明白，得之于世，馈之于人，若只顾自身飞升，罔顾苍生，便是入了歧途。我愿秉持初心，以所学护佑周遭。”
“善。”红鹤长袖一挥，周身灵力流转，带起地上落叶盘旋飞舞。
“羽鹤，你需明白，人的修行，实质是一场探寻自我、解封身体内隐匿神藏的奇妙征程。”
“若生来未携双翼、不能翱翔天际，那便以汗水为墨、毅力作笔，于修炼途中为自己铸就一对羽翼，冲破云霄、凌虚而起。若岁月静好、未逢天灾肆虐，也万不可懈怠，要潜心打磨出一副钢筋铁骨，无惧霜刀雪剑、骇浪惊涛。”
红鹤越说越激动，好像想到了什么，平静了一下继续说道。
“这，便是修炼的真义——人定胜天！人力有时穷，可修行者的意志与潜能无穷无尽，凭借一腔热血、满心坚毅，定能逆天改命、破茧成蝶。”
红鹤说罢，双手悠然背于身后，踱步朝着不远处错落的几间小屋缓缓走去，身形闲适，边走边漫不经心地抛下几句叮嘱。
“你这儿尚缺个厨房，琐事明日再料理吧。眼下时辰也不早了，你稍后自行去寻些茅草，铺在地上权且对付一晚。”
言毕，他步履未停、头也不回，衣角随风轻拂，须臾间身影便隐没在小屋拐角处。
独留羽鹤静立原地，满心震撼，师尊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如巨石入水，在他心间激起千层浪。
羽鹤垂眸，细细咂摸其中深意，仿若眼前铺开一条洒满熠熠金光、却又荆棘丛生的修行长路。
羽鹤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暮色渐浓，余晖给木屋、山林都勾勒出暖黄轮廓。
“这就是修行吗？”他轻声说，嗓音尚有未散尽的感慨。脚步迈向山林边缘，每一步都带着决绝。
进入草丛，簌簌之声作响，羽鹤俯身，双手熟练地分拣茅草，动作利落又沉稳。
星光透过屋顶缝隙洒下，仿若细碎银钻。羽鹤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地面，脑内师尊话语不断回响，心潮难平。
破晓时分，微光透窗唤醒羽鹤，睁眼刹那，眸中已无迷茫，唯剩坚定。起身出门，他径直走向未完工的厨房处，挥起工具，木料碰撞声清脆。
劳作间，往昔伐木艰辛、师尊提点仿若给四肢注入无穷力量，斧子挥砍精准有力，榫卯拼接严丝合缝。
日头渐高，厨房雏形渐显，此时红鹤踱步而来，瞧见忙碌场景，微微点头。羽鹤搁下工具，恭敬行礼：“恩公，我昨夜思索良久，一定不负期许，从这木屋点滴、日常修行做起，夯实根基，心怀苍生。”
红鹤微微颔首，目光有些欣慰。
“修行之路，便在这一砖一瓦、一朝一夕里，往后磨难不少，望你时时谨记。还有你不必叫我恩公，怪难听的，叫我红鹤便可。”
说罢，抬手轻点，灵力注入厨房，使其愈发稳固。
羽鹤拱手，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