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5章 这事和我没关系
虚无语在别墅门口等到了,罗贵财的司机,带着段宗章就坐上了车。
虚无语转头对司机吩咐道:“找个江边停下,我要和这位朋友好好叙叙旧。”
司机闻言应了声“好嘞”,脚下油门一踩,黑色轿车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江边疾驰而去。
轮胎与柏油路面摩擦出轻微的声响,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几分即将重逢深谈的意味。
虚无宇本欲将这邪祟直接灭杀,可转念一想,如此行事无形之中便会为自己招来杀戮的业缘与因果。
再说那段宗章,本就不是善类,平白无故残害普通人,竟让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工,活生生做了打生桩的牺牲品。
——这一切灾祸,皆由他而起,何况他那别墅之下,必然还藏着诸多,见不得人的邪祟之物。
这般妖人,委实留他不得。
若放任此等邪修,继续在世间为非作歹,那他虚无语身为道门中人,所谓“降妖除魔”便不过是空谈而已。
他思来想去,才想出眼下这一招。
虽说这法子,乍一看有些不上台面,但对待段宗章这等,丧尽天良的邪修,本就不必讲究什么,规矩和体面。
行至江边,段宗章犹如提线木偶般,任由虚无语指挥着下了车。
虚无语随即,将预先备好的纸笔取来,示意段宗章趴在平整光滑的地面上。
虚无语勒令段宗章,将这些年借助妖术诓骗,所得的钱财明细与全部恶行,逐一书写交代。
此时的段宗章,竟乖顺得如同听令的小学生,当即伏在光滑的地面之上,依照虚无语的指令,动笔书写累累罪状。
虚无语负手静立一旁,目光冷冷注视着,段宗章笔尖在纸上飞速游走,未有半分催促。
——他心中清楚,唯有等这邪修,将桩桩件件丧尽天良之事彻底交代清楚,方能将这些罪证移交警方,余下的事宜,自可交由公门依法处置。
毕竟身为道门中人,若亲自操持这等腌臢事,难免会有损清修者的声望。
何况他早有预判,段宗章那别墅的地下室内,必定还藏匿着更多,见不得光的邪祟之物。
不出所料,段宗章很快在一叠厚实的宣纸上,写满了自己,历年所犯下的种种恶事与罪行。
待他停笔搁下毛笔,虚无宇当即用神识,对其施加控制,迫使他咬破食指,在每一页书写内容上,都重重按下鲜红的血手印。
如此这般,办妥一切后,虚无宇又以术法,押着段宗章在江边缓缓踱步,静待下一步的妥当处置。
接过自白书迅速翻阅,字里行间尽是桩桩令人发指的恶行,直看得虚无语太阳穴突突跳动,胸中怒火,几乎要将双目灼穿。
他指尖攥紧宣纸边缘,恨不能立时挥掌,将这妖人打得形神俱灭,却在掌风将动之际猛然回神。
纵是邪修,亦属生灵,无端造下杀业,难免自惹因果。
强压下杀意,他阴沉着脸,押着段宗章,从江边向荒僻处行去,初时想逼其跳江了事。
却又念及江水,会泡烂罪证,警方便难依此彻查,其背后的邪祟勾当,徒增破案周折。
权衡再三,他终究转了念头,带着段宗章折返市区。
行至一处,车流如织的天桥下,虚无语忽然心中一动,计上心头。
他勒令段宗章,将自白书贴身藏好,随即掐动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在术法操控下,段宗章如提线木偶般,一步步登上桥栏,迎着暮色纵身跃下。
桥下正值晚高峰,轿车、卡车轰鸣而过,邪修躯体甫一坠地,便被疾驰的车轮,碾压得血肉模糊。
虚无语见状再不回头,袍角一甩便隐入人群。
未过多久,远处便传来警笛的尖啸,与桥下人群的惊呼声,交织成一片。
至于这桩血案如何侦破,自白书能否成为定罪铁证,却再不是他这个,道门中人需要操心的俗务了。
段宗章很快,便尝到了自己种下的恶果。
虚无语目送邪修伏诛,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既是了却了悬在心头的一桩心愿,也算对枉死陨灭的田吉忠,有了个像样的交代。
正如他先前所料,警方介入调查后,在段荣宗章宅邸的地下室内,赫然搜出几具,早已干瘪萎缩的孩童尸骨。
还有成箱成柜的金银财物,堆积如山——这些沾染着血腥的财宝,不知浸透了多少无辜者的血泪,更坐实了这妖人鱼肉乡里、巧取豪夺的累累罪行。
随着段宗章命丧车轮之下,他那沾满罪恶的一生,终于潦草落幕。
此等结局,实乃他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怨不得旁人半分。
世人常说“天道好轮回,因果终不爽”,观段宗章之事,方知古人诚不欺我——凡在人间作恶之人,纵能一时猖獗,终难逃上天的清算。
这一场血案,又何尝不是给世间,宵小之徒敲响的一记警钟?
虚无语在段宗章跳下天桥之前,从其口中逼问出,一张银行卡的下落。
待取出卡中积蓄后,他特意寻到田吉忠的遗孀,将这笔沾满邪修罪孽的钱财,交到对方手中。
想那田吉忠遭逢横祸后,家中顶梁柱轰然倒塌,孤儿寡母的生计,瞬间没了着落,连日常温饱都成了难题。
虚无语此举,虽无法挽回逝者性命,却也算是尽了一份心力,为这苦难的家庭,送去一丝微薄的慰藉。
当看到田吉忠的妻子,带着年幼的孩子跪地叩首,感激涕零之时,虚无语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
他望着这对孤儿寡母,憔悴的面容,深知这世间的邪恶与不公,如同深渊里滋生的毒藤,盘根错节、难以根除。
又岂是他一个道门中人,单凭一身术法,就能在朝夕之间荡平的?
但他转念又想,纵然前路荆棘密布,邪祟难尽,可身为修道者,见不平而不鸣,遇邪恶而不治,又与那贪生怕死,明哲保身的凡夫俗子,有何分别?
想到此处,虚无语的眼神,再度变得坚毅。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只要自己尚在这尘世间行走一日,便绝不会对所见的罪恶装聋作哑、装疯卖傻。
——哪怕只能照亮一寸黑暗,也要拼尽全力,做那刺破阴霾的一缕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