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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天下太平
夜色如墨。
银月当空。
月光落进房间。
蔡明宣已经赶回来了。
他焦急地推开房门,郑涯立在当场,仰着头望着屋脊破开的洞,其他的侍卫都已倒在地上,没有了气息。
“大人。”
蔡明宣急匆匆地走进去,拱手道:“除了此处,其他的地方……都已没人了。”
郑涯脸上的纹路都已经消失不见,平静的目光望着月亮,嘴角扬起了一抹苦笑:“还是慢了一步,可究竟慢在哪儿呢?”
他回过头看向蔡明宣。
蔡明宣才思敏捷,立刻领会了郑涯的意思:“大人,这一次抓捕从未走漏过风声,金陵卫所有人都是从处调来的,没人知道到底要做什么,他们意识到抓捕一直到现在的时间,不可能撤出三个暗点。”
对啊,时间来不及啊。
郑涯深思起来。
只能说明金陵卫还有鬼,而且是一个藏得很深的鬼。
可这次的行动只有他一个人在进行全盘操作,每一处露出来的细节都不足以拼成整个方案,就算是有人抓到了蛛丝马迹,也不能第一时间通报到南景。
时间来不及。
如若是利用灵气传了信,范阳城中的阵法也一定会有所感知。
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明宣尽可能不将自己的话讲明白,在郑涯思考的档口,假装思索,一言不发。
郑涯忽然问道:“白生故意等着卢凌昊说出三个点的位置和人员部署,然后才出手相救,为什么?”
蔡明宣知道郑涯终究会想到这一层,并不意外,但仍旧不语,他知道,以郑涯的能力,想到最终的答案,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
“到底要掩盖什么?”
郑涯自说自话,走到了一旁坐下身,呢喃着举起了酒杯,在面前晃起来。
酒水散发出浓郁的酒香,漫过鼻腔:“时间?他为什么要拖着我?是为了别的地方?是什么?”
……
范阳府,水葱巷。
水葱巷是几排参差不齐的窝棚挤出来的暗巷,阴暗潮湿。
暗巷被随时都要坍塌的房檐、晾在竹竿上的床单遮得不见天日,苍老憔悴的女人们衣衫不整,每到傍晚,就拖着仿佛是累赘的躯体,三三两两揽客。
她们的价格和水葱一样,所以得名,水葱巷。
陈靖川直接落在了一间破旧的院落里,推开房门,床榻上欢愉的杂工吓得跳起来,胡乱将一旁女人的衣服往自己身上遮。
一个高挑的身影赤着身子站起来,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晦暗的夜色与浓妆遮住了她脸上的浮肿和皱纹,只露出个朦朦胧胧的影,她毫不顾忌地骂道:“滚几把蛋,不知道排队吗?”
说完她就后悔了,看着满身是血的两个人被陈靖川直接扔到了自己的床上,脑袋一片空白,只听到了一个冷漠的字。
“滚。”
两个人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带着一股腐烂的酸臭,冲出房间。
“你……该杀了他……他们!”
徐贞挣扎着要起身,陈靖川没管他说什么,撕开他的衣衫,取出药为他敷抹,又稳住了卢凌昊的脉络,才开了口:“迟早能找到的,咱们想跑出去是不可能的了,金陵卫早已经堵住了范阳所有的出口。”
徐贞重重地咳嗽了几声,眼睛如刀般刺向了一旁的卢凌昊:“杀了他,现在……陈靖川!杀了他!”
卢凌昊恢复地较为快一些,可当自己要运气时,却发现炁海周围的脉络,都被陈靖川封了个严严实实,抄起长刀,退在了一旁:“陈靖川,你杀我没用,你……你去杀了他!没人知道我说出来的事情……你杀了他,我们若是回到皇城司,你便可接替他的位置!”
陈靖川被夹在中间,看似骑虎难下,实则并不难办。
只要他不说话,难受的就是别人。
“小川!他是卖国求荣的贼人!你就算不动手,武宗提点大人也会来手刃他的!”
徐贞开始了心里攻坚战,对着卢凌昊怒骂起:“提点已经听到了你卖国之言,你活不了了!”
“少他娘的框我。”
无论何时,人都会有侥幸心,卢凌昊也不例外:“皇城司行事历来都是严格分明,武宗此次出来做什么,和咱们本无关系,他不可能来做其他的事情,现在白大人或许已在回去的路上了!白大人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做附墙听耳的勾当!”
这一席话,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陈靖川守在窗户旁,任由后面的人吵。
金陵卫还没有来。
他们迟早要来,陈靖川没法跑,只能藏在一个地方,至少这样要比一直在城里跑,安全得多。
陈靖川不想等死,他在想一个活下去的办法。
有一句话卢凌昊说的不错,皇城司做事都是各司其职,在这里里当差,讲的不是人情味和兄弟情,讲的是办事能力。
白生为陈靖川拉开时间救人,已经算得上仁至义尽,想让他继续来帮忙将两个几乎已经残废的人运出城,简直是天方夜谭。
白生是带着命令来的,能够命令他的,只有两个人,皇城司总督和当今大景皇帝。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大动干戈,跑到这里来?
后面两个人已经发展到了要动手的地步,陈靖川回头瞥了一眼两个生死相搏的人,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房间。
将门关严,还未挪动步子,便听到黑夜之中传出的一声嗤笑:“我猜了半天居然都没有猜到,你想让他们自己一决生死。”
陈靖川瞥头看去:“樊明凌?”
樊明凌从屋棚跃下,落在了庭院里,双手抱着剑,打量着陈靖川:“你根本没打算跑,也没打算让他们活着。”
“命都是自己掌握的,谁想死谁想活,我帮不上忙。”
陈靖川缓缓回头,房间里已传出了刀碰撞的声音:“说起来我和他们也没有什么交情,能救出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该死的死该活的活,我管不了。”
他的脸上没有冷漠,但话比这寒夜还要冰凉刺骨。
樊明凌凝视着他:“那你为何不跑?你不怕死?”
“白生都来了,金陵卫总督大人应该在想办法对付他,哪有功夫亲自带人来找我?”
陈靖川直接坐在了庭院的石阶上,扬起了酒壶,抿了一口:“来的如果是蔡明宣的话,我不怕他。”
“那你不怕我杀了你?”
樊明凌根本看不透这个人在想什么,他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在既定的状态里:“你是南景的皇城司,你现在可是在东周。”
“要杀我你早就动手了,废这么多话有什么意思?”
陈靖川有很多事情没想明白,正好趁着片刻的安静,用来思索:“你不是个爱说话的人,直接告诉我李锦遥想说什么吧。”
樊明凌嘁了一声,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锦囊,丢给陈靖川。
陈靖川打开,看到了里面有一块木牌,上面刻着四个字。
【天下太平】
他举起木牌:“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不爱说话。”
樊明凌来了脾气,转过身不去看他:“自己想啊。”
陈靖川转过木牌,又看到了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寒蝉败柳,业火西流,宁死寒野不违心。】
“神经。”
陈靖川将木牌丢给樊明凌,可还未等出手,胸口像是一道雷鸣闪过。
影刀又被触动了。
他收手,凝视着手中的天下太平牌,下意识将体内的罡气,汇入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