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师娘，徒儿认罚
婢女的大吵大闹很快就吸引人过来，柳琴襄到的时候，林雀儿也正好吐出一口水醒过来，她一睁眼看见柳青鸾便瞪大眼，“哇”地一声哭出来，大喊道，“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我！”
一边哭着，她还一边伸手指向秦楚夷，哭喊着道，“你还见死不救！你们都想让我死！”
柳琴襄拧起眉头，神色染着几分责备地问道，“怎么回事？”
“不关楚夷哥哥的事！”柳青鸾立即便挡在秦楚夷的身前，抿唇道，“他不会水，所以才没有去救的。而且，是林雀儿自己掉下去的！大哥哥，是她想把我推下去。”
“怎么回事？”
温柔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柳二夫人林氏蹙起秀眉，“雀儿落水了？”
“姑母，雀儿好委屈！”林雀儿立即哭得更大声，她姑且还是能分得清亲疏，知道当着林氏的面，她肯定不会责怪柳青鸾，所以干脆便将矛头指向秦楚夷道，“他眼睁睁地看着雀儿落水，却不管不顾，要不是小青帮雀儿喊人救命，雀儿就要命丧国公府了——！”
林氏蹙起眉头，却并不相信林雀儿的话。
不过是浅浅的一汪池塘，能出什么人命？
心下是如此想着，面上却也只能耐着性子问道，“怎么会见死不救？怕是有什么误会吧。来人，拿身鸾鸾的干净衣裳来，雀儿莫要着凉了。”
林雀儿不依不饶地道，“姑母，雀儿落水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
“那是因为楚夷哥哥不会水！”柳青鸾也不甘示弱，她跑到林氏的身边，抓着林氏的手道，“阿娘，是她自己摔下去的，楚夷哥哥不会水，所以才没下水救她的。”
柳琴襄与林氏看一眼池塘，对这个想法不太相信。
就算是不会水，秦楚夷下去也不会淹没，怎么就不能救一个小姑娘了？
“阿鸾。”柳琴襄拧眉，问道，“她落水的时候，他当真就在旁边看着？”
若是当真如此，依照柳家家规，秦楚夷难逃罪责。
不等柳青鸾开口，秦楚夷便敛眸道，“是。”
这次连林氏都跟着皱起眉头，她看有婢女为林雀儿披上披风，才想起问道，“好端端的，雀儿怎么会落水的？”
林雀儿神色闪躲起来，她小声嘀咕道，“就…不慎脚滑，才落水的。”
她眼神飘忽不定，显然是有些心虚，然而转念一想，林雀儿突然想到，方才事情发生的时候旁边又没有人在，就算柳青鸾说是她要做什么自己才落水，她也可以不承认。
只要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没做，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如此一来，林雀儿的神色又镇定下来，委屈道，“姑母，池塘就那么浅一点，就算是他讨厌我，也不能看着我死吧？”
“阿娘，是她要来推我，才自己落水的。”柳青鸾气不过她胡说八道，指着她落水的地方道，“就是在那里，她要推我下水。”
林雀儿面露几分惊恐，颠倒黑白道，“小青，就算是你想向着他，你也不用这么污蔑我吧？我们关系那么好，我为什么要推你下水？姑母，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推小青！”
林氏蹙起眉头来，倒是当真有些犹豫。
自己的女儿她自己知道，不可能会在这么大的事情上顺口胡说，但是……
碰上秦楚夷的事情呢？柳青鸾真的还会正直地说真话吗？
柳青鸾咬着下唇，知道当时没有证人，她回头往一眼凉亭，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伸手拉着柳琴襄便道，“大哥哥，你跟我来！”
她将柳琴襄推到林雀儿先前坐着的位置，转头对林氏道，“阿娘，之前我和她就是这样坐着的，那些婢女都看着的。”
林氏颔首，却不知小女儿要做什么。
“可是她落水的地方在这边。”柳青鸾指一下旁边苔藓被蹭掉的痕迹，仰着小脸对林氏道，“如果真的按照她说的不慎落水，那应该是在她那边落水才对！她说大姐姐一旦退婚就肯定会被人戳脊梁骨，我反驳她两句，她就生气来推我了。”
提起柳琴灵来，林氏的眸光便冷下些许，她大概猜到了今日林雀儿来的目的。
林氏蹲下身，正视林雀儿的眼睛，语气严肃地问道，“雀儿，你真的没有推表妹吗？”
“我……”林雀儿有些害怕，她不敢正视林氏的眼睛，声音也很小地道，“我没有。”
林氏并不太相信。
“二婶娘。”蹲在苔藓痕迹旁边的柳琴襄也起身来，沉声开口道，“阿鸾没说假话。”
与失足坠落会留下的痕迹不同，林雀儿当真是试图推过柳青鸾。
林氏颔首，又转眸看向秦楚夷，问道，“你为何会在此处？”
“回师娘，徒儿来国公府不久，回院子时不慎迷路，正巧看见林小姐落水，便将林小姐拉上岸来。”秦楚夷敛下眸子。
“阿娘，她推我掉下去的时候，就是楚夷哥哥拉上来的。”柳青鸾想起什么，她抓着秦楚夷的袖口给林氏看，“你看，这就是第一次救她的时候，沾上的水。结果她上岸之后就一直骂我，自己没站稳又掉下去了，楚夷哥哥还和我一起喊人救她来着，真的不怪楚夷哥哥！”
“可池塘才不足……”柳琴襄的话不等说完，便恍然道，“二婶娘，他才来国公府几日，并不知池塘深浅，所以才不敢下去救人。如此倒是说得通了。”
林雀儿瞪大眼睛，眼见两人都要就此脱罪，她不甘心地大声道，“姑母，是她先说我出门就被人骂的，我就是生气，但是没想把她推下水的！”
林氏此刻却已经不相信她的话了。
“送林小姐回府。转告林二爷，林小姐在国公府受了惊吓，养好之前便不要来了，以免留下什么病根。”林氏声音冷淡。
林雀儿从未见过这么冷漠的姑母，一时吓得也不敢说话，想起自己没能完成林守义交代的事情，便委屈地掉起眼泪了。
却没人多看一眼。
林雀儿前脚离开，秦楚夷后脚便垂眸一副认错的姿态站在林氏面前，“师娘，徒儿认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