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郡主架鹰，所载何人（二合一）
这种不解风情的行为，若是出现在21世纪，多半会帮李炎获得一个称号：钢铁直男。
甚至会招来无数小仙女口诛笔伐，骂他连保护女人这种事都不愿做，算什么男人。
但在如今的大离王朝，所有人对这个人设都是一窍不通。
对李炎言语的反应，也是迥然不同。
孙不弃等人不消说，表面不好赞同，内心却是对自家这“不畏强权、爱护下属”的老大更加佩服、爱戴。
“不愧是老大！”
“呵呵，让老大保护你？
你月俸恐怕都超过十万，甚至百万了吧？
按照咱们安西县斩妖司的规矩，
应该是你率先玩命，把我们护在身后才对！”
……
当然，除了佩服与敬仰，还有必不可少的，
忠！诚！
魏清寒与金铃儿对此倒也见怪不怪。
唯有孔、白两名护卫，却是从未见过，
面对董国公家的郡主，也敢如此胆大妄为的家伙！
“老白，这……什么情况？”
孔护卫震惊之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再次传音询问自诩感情高手的白护卫。
“额……”
白护卫一时也有些懵。
瞅一眼魏清寒，意外发现她竟然没有半点生气模样，霎那间福至心灵，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
一定是这两人闹矛盾了！
李炎这小子，在借题发挥，朝郡主表达不满呢！”
“他怎么敢的？那可是郡主……”
“呵呵，他要是不敢，郡主恐怕也不会垂青于他了！
想当年，我跟前工部尚书家的女儿纠缠不清之时，
她一摆尚书之女的架子，我就立马对着甩脸子——对付女人不能惯！
到最后，嘿嘿，服软的还不是她！
记住一点：女人不是一味伏低做小，奉承讨好来的！
说到底，还是喜欢强大的，能征服她们的男人！
不信你走着瞧：
接下来，郡主一定会安抚他，出来替他打圆场，给足他面子！”
在对付女人方面，孔护卫自认为远不及白护卫。
因此对他的说法深信不疑。
主位之上，魏清寒见两人又开始传音，终于意识到这场景对他们而言有些匪夷所思，赶紧出言解释补救：
“孔叔、白叔不要太过诧异。
你们可能不知道李大人的秉性。
他自恃修为高深，喜欢冲锋在前，把弱小的手下护在身后。
在他看来，本官这个四阶武师，是安西县仅次于他的第二高手，理应与他并肩冲锋，减少下属伤亡。
因此才会说出如此狂言。”
孔护卫、白护卫立刻点头表示了解。
私下里却是暗暗撇嘴。
“果然不出我所料！”
“果然不出老白所料！”
看到两位护卫迅速表示理解，魏清寒没来由地感觉一丝不对。
她狐疑地看着二人。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会对李大人这种不敬行为大表愤慨呢。
怎么……”
“郡主有所不知。”白护卫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刚开始属下和老孔的确对李大人很不满。
要不然也不至于在昨天对他产生杀机。
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
稍微了解之后，属下与老孔都觉得：李大人是个很不错的人！
爱护下属、冲锋在前，也正是国公爷素来推崇的高尚行为。
所以我们才不再对他抱有敌意。
属下甚至觉得：如果有朝一日国公爷与李大人会面，一定会觉得相见恨晚，甚至结成忘年交！”
“原来是这样吗？”
魏清寒眉头舒展开来：“我也这样觉得——家父与李大人，的确会是知己！”
终于，各怀心思的三人罕见达成共识。
……
三天后。
在安西县光明正大呆了两天半，
期间与李炎吃吃喝喝，高谈阔论的孔、白两位护卫，
终于等来了巨鹰楼船下午便会抵达，明日便可启程西行这一消息。
与此同时，魏清寒这边，也收到了来自上级命她前往郡斩妖司参加会议的信函。
哀狼山周围四县，皆隶属黑水郡。
四县斩妖司，自然受郡斩妖司节制。
根据信函所说，此番郡斩妖司总负责人方成方百户，召集各县斩妖司总旗赴会，
一来是要了解各县近半年来治安形势，以及最近的妖民安置情况，
二来，则是讨论如何剿灭哀狼山中首领级大妖。
时间：明日卯时三刻。地点：黑水郡斩妖司衙门。
读完信上内容，魏清寒沉默片刻，转头看向李炎。
“李大人，你以前，参加过这种会议么？”
李炎懒散摇头：“没有。
以前这种会议，都是陈老总旗参加的。
我一次也没有去过。”
“难道就没有情况紧急，需要各县正、副总旗一起前去参加的时候吗？”
“你要说这个，那当然有。”
李炎从头上扒下一根头发，对折后搓成麻绳状，伸进耳朵一阵转动。
魏清寒接着发问：“既然有过这种情况，那你为何没去参加？”
“魏大人这不明知故问么？”
李炎笑道：“我这人懒散惯了。
去郡斩妖司开会，一般都要提前一到两个时辰骑马赶往。
而且还要早起，这不是难为我么？
所以每到那时候，我都会向陈老总旗申请休沐。”
“呵呵，倒也符合你一贯作风。”
魏清寒淡然一笑。
“李大人，明日你与我一起前往黑水郡，参加会议！”
李炎想也不想，立刻拒绝。
“抱歉，魏大人。
信上说了只需各县总旗参加，没有副总旗的事。
我不去。”
“本官知道上面没要求副总旗参加。
只不过，本官初来乍到，对安西县这半年来的治安情况完全一抹黑……”
“不清楚的话，可以去看卷宗嘛！”
李炎懒洋洋地回答：“这半年中咱们安西县发生的妖物作乱案件其实也不多。
你只要花点功夫，最不济挑灯夜读，保准可以在天亮之前把所有案件厘清，方便述职。”
魏清寒无奈地叹了口气。
缓缓伸出一根手指：“五两银子，换明天你陪我去郡斩妖司。”
李炎眼皮抬都不抬：“五两银子？魏大人当我是什么人？
从此地到黑水郡斩妖司，骑马来回要两三百里。
五两银子就想让我跟着你受累？休想！”
“李大人，本官可没有说咱们要骑马赶去。”
魏清寒眼神中透露着狡黠：“你难道忘了，今日下午，负责接送孔叔、白叔的巨鹰楼船便会抵达！
他们又不是今天就走。
到时候我只消跟他们知会一声，便可将这巨鹰楼船借来一用。
区区两三百里，巨鹰展翅便至，何须舟车劳顿？”
李炎倒是没想到这一茬。
但他向来讨厌开什么劳什子会议，尽管不用骑马赶路，但还是不愿。
“不去。哪怕是坐巨鹰楼船也不去。”
魏清寒深吸一口气：“十两！”
李炎眯起眼睛。
“抱歉，魏大人，我不是那样的人！”
“二十两！”
“……行吧，明天我是你的人。
不过事先说好，你得先让我睡够。”
“嗯。嗯？”
“哦，我是说：郡守那边要求准时点卯，这与我的上班时间相悖。
我要睡足四个……六个时辰，顶多辰正一刻才会起床！
你要是同意，我便跟你去。
否则免谈。”
魏清寒脸色不善地望着他，许久，方才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同意！”
……
次日上午，辰正二刻。
魏清寒沉着脸闯入李炎家，将迷迷糊糊的李炎从床上薅起。
“李大人！
这就是你说的，辰正一刻起床？！”
“吵什么，烦死了！”
起床气有点重的李炎很是不满。
“你再嚷嚷，我就不陪你去了！”
“你！……赶紧更衣洗漱！”
李炎慢吞吞起床，一边穿衣，一边控诉：“扰人清梦，你得加钱！”
魏清寒气急：“加你个大头鬼！”
“不加是吧？好。
那待会我在巨鹰楼船上接着睡，一直睡到巳时。
不到点，哪怕巨鹰到了，我也不下船！”
“随你！”
……
黑水郡，斩妖司衙门。
百户方正来回踱步。
平山县斩妖司总旗周虎忍不住开口抱怨：“百户大人，董国公家的这位郡主，未免也太不懂规矩了吧？
在京城，她是郡主，国公爷的掌上明珠。
但既然进了斩妖司，那就得按照斩妖司的规矩来啊！
我们几个倒也罢了，百户大人您可是她的顶头上司！
让上司苦苦等她一人，成何体统？”
方成满脸无奈：“周总旗，稍安勿躁。
毕竟人家是郡主嘛……”
便在此时，只听外面一阵喧哗。
“好大的巨鹰！”
“是国公府的巨鹰楼船！”
方成等人面面相觑。
片刻后，纷纷苦笑。
“不愧是董国公的掌上明珠啊。”
“这……未免也太娇生惯养了些。”
“从安西县到黑水郡，百余里的路程，也要动用巨鹰楼船接送？呵呵。”
方成摇摇头。
“诸位，就别在背后嚼舌头了。
随我一起去‘恭迎’一下咱们这位魏总旗吧！”
周虎等人这才住嘴，跟在他身后，缓缓移步。
不多时，众人走出斩妖司衙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浑身布满苍青色羽毛，长约五丈，背部建有一座四方楼船的庞大巨鹰。
楼船上竖着的，赫然正是国公府的旗帜！
巨鹰头上，一个身着斩妖司青袍的年轻人刚刚将缰绳收揽完毕。
看到这一幕，周虎忍不住撇了撇嘴，低声道：
“怪不得那些穷书生总用诗歌抱怨自己出身，‘恨不生在帝王家’。
瞧瞧，多气派，多威风！
周某，还有几位同僚的总旗之位，可是经过十数年打拼，历经无数生死恶斗才侥幸得来！
可这位郡主大人呢？
寸功未立，然而只需董国公一句话，斩妖司便不得不将一县斩妖司总旗之位乖乖奉上！”
“是啊。”
另一位总旗言语中也满是不忿：“我们几个收到方百户召集令后，距离远的，昨天便提前抵达；
距离近的，也是天不亮就起床，披星赶月，快马加鞭，生怕误了时辰！
魏总旗属地离此不过百里之遥，又有巨鹰楼船这等高速运输工具，
却硬生生拖到接近巳时才到！”
方成听着两位总旗的抱怨，心中亦有戚戚焉。
但此时此刻，他只能扭头示意手下噤声。
“嘘，别再说了！
小心让郡主听到！
董国公可是相当护短的！
要是惹郡主生气，将你们的言行告知董国公，你们怕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正教训地起劲，忽见周虎面露讶然。
“不对，方百户！”
方成闻言一愣：“什么不对？”
“那驾驶、操控巨鹰楼船之人，身上穿的，不正是县斩妖司总旗的服饰么？
而且，从身形上看来，好像就是个女子！
难不成，她就是魏总旗？”
方成立刻转头，看向那位驭鹰者。
“没错，那位女子，正是董国公千金、郡主小姐，也就是安西县斩妖司总旗，魏清寒！”
……
魏清寒远远朝他们瞅了一眼，却不上前。
而是转身跳进楼船，来到厢房，怒视着犹在沉睡的李炎。
“李大人，你究竟要睡到什么时候？！”
李炎半睁着眼，扭头看着枕边的沙漏：“催什么催？跟催命鬼似的！
我这看着时间呢。
这不还没到巳时吗？”
魏清寒面沉如水，咬牙切齿：“但现在我们已经抵达黑水郡斩妖司门口了！
方百户以及其他三县总旗，都已经站在门口等着我们了！”
“那就让他们等着呗！”
李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魏清寒气急，却又无可奈何。
少顷，她跺了跺脚，一甩披风，自顾自跳下巨鹰楼船。
然而还是没有上前拜会方成等人。
无他，没脸。
但在方成等人看来，却是另一番景象。
——郡主小姐，安西县斩妖司总旗魏清寒，从巨鹰楼船跳下之后，便一直侧头站定，没有半点上前与众人寒暄的意思。
却似在，等待楼船上某人下来，与她一起？
方成等人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心中都是充满疑惑与忐忑。
“这楼船之上，是何等人物？
竟然能让郡主小姐亲自为他驾驭巨鹰楼船？”
“还要站在那里等他一起下船前来？”
“不得了，一定是个不得了的大人物！”
“难道是董国公亲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