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开了头
眼看黑狗越来越近，邵阳微微抬起右脚，全身肌肉紧绷，做出防御状态。
他已经做好了打算，只要狗扑过来，他就一脚踹回去。
“大黑！回来！”
听到声音，黑狗顿时不叫了，转身摇着尾巴朝着家门小跑而去。
邵阳抬头望去，叫巷口深处大门里走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小伙子，它没咬到你吧？”
“没事，没咬到。”邵阳放松下来，回应了一声。
“刚才我听到你喊了一嗓子，你是收啥的？”
“收老物件，古钱币，古书字画，瓷器这些，只要是老的，都收。”
中年男人思索了几秒，“我家里有几个铜钱，要不要？”
“要，要。”邵阳忙点着头。
“你等一下，我去取。”
说罢，男人带着黑狗返了院子里。
约摸等了两三分钟，大门再次传来声响，邵阳往前走了两步。
男人手里拿着一个信封，递给了邵阳，“这都是拆老房子时候从门槛和房梁上取出来的，你看看。”
邵阳接过信封，将里面的铜钱倒在手里，看数量也就二十几枚。
铜钱呈暗黄色，上面有些黑色污渍，直径约摸不到三公分，常见的方孔圆钱，正面自上而下，从右往左印刻着‘乾隆通宝’四个楷体汉字。
不过邵阳却有些犯难，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并不知道铜钱的市场行情，而且铜钱的种类版别繁多，多少收，多少卖，根本拿捏不准。
虽说前天卖给张富贵的那些铜钱里出了一个值钱货，但其他的铜钱却只值几块钱，邵阳不认为自己还能再有那么好的运气，随随便便就能碰到珍品。
“咋样，小伙子，要不要？”
“您打算卖多少？”想到这是第一次收货，怎么也得把这个头开好，邵阳在心里暗暗合计，只要价格不是太离谱，收也就收了。
“你这人倒是奇怪，让我给价？呵呵呵……”男人笑了两声，“以前也有收货的过来看过，说我这几个铜钱是乾隆时期的大样钱，一个给我两块，我觉得少，没卖，你要能比两块多，就给你了。”
邵阳试探地问道：“那我给三块，行不行？”
“行，你痛快，我也痛快，一共二十四个，你数数。”
邵阳简单在手里过了一遍数量，随即把铜钱重新装进信封，给男人点了七十二块钱。
“您还有其他的东西么？”
“还有个几年前买的收音机，你要不要？”
“呃……那算了。”
“呵呵……”中年人轻笑了两声，转身朝家门口走去。
邵阳见成交了第一单生意，多了几分信心，又扯着嗓子高喊了一遍收货口号，没有意外，再次引来一阵犬吠。
走到门口的男人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他转过身对着邵阳道：“别喊了，人都在单位上班呢，这条胡同里估计也只有我在家，你等六点时候再过来，那时候人们就都回来了。”
“哎，好嘞，我知道了，谢谢您啊。”邵阳道了声谢，转身走出了胡同。
此时才堪堪下午四点，距离中年人说的六点还有将近两个小时。
但邵阳却不想浪费时间，他在左右打量了一番，继续走进另外一条胡同。
“收老物件了，钱币，古书古画，古玉，瓷器铜器都收，只要是老的，高价收！”
“汪汪汪……”
“玛德，怎么这么多养狗的？”邵阳嘟囔了一句，但马上也就释然了。
这个年代偷窃事件经常发生，若是不养条狗在家，出门上一天班回来，估计家都被搬空了。
他顺着胡同一边往里走，一边吆喝。一直把一条胡同走到头，也没一户人家开门出来。
可他依旧不死心，再次走进隔壁的一条胡同，可结果依旧如此。
邵阳一脸吃了屎的表情，这一路走过，家家户户贴着对联，院子里有狗，显然是有人住的，但就是没人出来。
看来正如中年男人所说，人们都去上班了，他现在无疑是在做无用功。
这一圈转下来，邵阳也有些乏了，他走到西边一处墙根蹲下，把剩下的半瓶汽水一口喝下，点了根烟，准备缓缓。
就在他小憩之时，见不远处一个杂货铺门前坐着三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正聊着天。
邵阳想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过去碰碰运气问问看，于是他站起身走到杂货铺门口。
“聊着呢？”
“啊？”三个老头齐齐抬头朝邵阳看来，一脸茫然。
邵阳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刚买的红金龙给几人挨个敬了一支。
“抽烟，大爷。”
“这是谁家的孩子？没见过啊。”一个老头打量了邵阳几眼，朝其他人问道。
“我也没见过。”坐在杂货铺门口的老头也摇了摇头。
“大爷，我是来十里铺收旧货的，寻思着过来问问您，看家里有没有什么老物件儿，比方说铜钱，银元啥的，还有瓷器这些，我都收。”
“哦～呵呵……原来是收旧货的，我没有。”
“以前我家里倒是有十几个袁大头，不过那时候正好赶上70年代除四旧，根本不敢留，都扔河里头了。”
“呃……”邵阳有些惋惜，老头说的是什么他自然知晓，以前历史书上都学过，四旧包括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若是这么说来，银元放在当时的确属于这一范畴。
这时，坐在杂货铺门口的干瘦老头开口：“小伙子，我倒是有个龙洋，但不知道你能不能给的上价？”
邵阳闻言，赶忙开口：“您拿出来给我看看。”
“有啥可看的，龙洋嘛，就那种两条龙的大洋，咱们鄂省造的，你先说能给多少钱？”
“这……”邵阳愕然，东西还没看，就要先给价？哪有这规矩。再一个，他连龙洋是啥都不知道，怎么出价？
但不懂归不懂，既然碰上了，邵阳也不想放弃，他朝老头开口问道：“您打算卖多少？”
“我也去城里问过，最多有人给到了八百，我没卖，要我说怎么也得一千往上了。”
一千？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邵阳不禁疑惑，大洋不就是银元么？能值这么多么？就算是放在23年也就这么个价了吧。
不过他转念一想，既然有人能给老头报八百，难不成真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