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异议者
“神经灵束稳定器”科技描述提到，它可以稳定神经信号，减轻因精神波动引起的不适。
维克托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如果将这项技术应用于当前的情况，也许能够让那些挣扎的灵魂得到安抚。
但是，这项科技研究需要分别消耗2000个电磁、能量和结构矩阵，比起海克斯水晶科技只多不少。
如果现在把重心放在上面，会拖累目前海克斯科技的研究进度。
距离进化日只剩下三天，维克托决定先通过矩阵研究站后台挂起研究，等到进化日后再与杰斯共同全力攻关这项科技。
他又想到了之前研究消耗的天然海克斯水晶，能量耗尽的水晶像普通的石头一般，冷冷地躺在工作台上，仿佛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维克托闭上双眼。
……
范德尔最近忙得脚不沾地，连福根酒馆表面上当酒保、实际上镇场子的工作都快顾不上了。
自从答应了维克托，帮忙组建“祖安机械”这个公益组织后，他几乎没停歇过，为了安装和维护空气净化器，他奔波于黑巷、中层走廊，甚至地沟的每一个角落。
他从一处空气净化器的安装点返回福根酒馆，脱掉满是污渍的风衣，走到吧台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还没来得及喝两口，酒馆的大门便被猛地撞开。
一个满脸焦急的男人冲了进来，那是范德尔和希尔科在矿工时期认识的老朋友艾文森，现在在为他做事。
“范德尔！黑鲨帮的人又在闹事，他们还扬言今晚要砸掉中层走廊的新装置。”
“这些混帐。”
范德尔皱眉，低声骂了一句。
“已经是这周第三次了，他们还没有吸取教训？”
范德尔灌了一口酒，抹了抹嘴角，心中已有打算，准备立即安排人手去处理。
“范德尔，我听说祖安最近一直有人反对空气净化器的安装。”
范德尔转过身，看到维克托正站在门口。他看起来刚从工厂赶来，手臂上还沾着斑斑机油。
“是‘黑鲨帮’那群混账，背后指不定有哪个炼金男爵或者皮城上层的人物撑腰。
不过，你放心，这些家伙成不了什么气候。”
说着，他熟练地给维克托倒了一杯“甜蜜风暴”。
“谢谢你。”
维克托用吸管吸了一口，顿时脸皱成一团——他又忘记范德尔总喜欢调出一些让人感到十分无奈的味道。
“不过，这件事情你不需要独自承担。我会请求皮城的执法官来帮忙……”
“没有必要。”
范德尔摇摇头。
“如果祖安人连自己的家园都无法守护，那凭什么从皮城人那里得到尊重？”
维克托沉默了一会，最终点点头。
“我明白了。”
他轻声说，对这位祖安地下话事人，他抱以绝对的尊重。
“不过，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维克托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希尔科那边……幽光晶苔的供应断了。”
幽光晶苔是有机晶体的主要原料，其副产物硫酸更是钛合金的重要成分，而钛合金又是人造海克斯水晶的核心材料之一。
如果幽光晶苔的供应无法恢复，他们的研究不仅会陷入停滞，甚至可能连进化日的实验演示都无法完成。
到时候，他和杰斯也许真的只能上台演示小型蓄电器这种小玩意了。
对于普通学生而言，能够展示这些小型机械，已经称得上是一项不凡的成就。
然而，对于维克托和杰斯这两位天才中的天才来说，如果无法将他们划时代的科技成果呈现于世人眼前，无疑是难以接受的失败。
范德尔沉思片刻，目光扫过维克托。对方看起来相当疲惫，但眼神中依然透露着强烈的执着。
希尔科对维克托的做法并不认同，虽然没有在明面上直接指出，但他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和自己一起，投入祖安科技的建设，就能让范德尔猜出个大概。
“这不像希尔科的风格。”
范德尔低声自语，指尖在木制吧台上轻轻敲了几下。
“他是一个相当较真的人，一般来说，他不会单方面毁约。”
“你觉得……他是故意的？”
维克托试探地问。
“希尔科表面上可能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对你推动公益基金这件事并不满意。
我们得直接找希尔科谈谈。只有你亲自和他说明，才有可能让他有所松动。”
范德尔放下酒杯，直视维克托的眼睛。
维克托陷入沉思。
根据他对双城之战剧集的回忆，希尔科是经历背叛，才成为祖安黑帮教父，对于上城和下城的矛盾，坚持更加激进的立场。
虽然现在的时间线，范德尔和希尔科还没有分道扬镳，但因为他的介入，让两个人的分歧提前了。
他不希望灰烬之日的悲剧重演。既然自己有能力影响这一切，他便觉得有责任尝试阻止命运的轮回。
“我同意。”
范德尔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说完，他站起身，抓起挂在吧台后的外套披上，对艾文森吩咐道。
“盯紧黑鲨帮的人，今晚任何风吹草动，立刻通知我。”
两人离开酒馆，踏上通往希尔科实验室的路。
实验室位于祖安水域下层的，那里一如既往地湿冷，头顶低垂的金属管道不时滴下凝结的冷水，偶尔还能听到远处机器运转的轰鸣声。
随着脚步声逐渐接近实验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化学药品的气味，门口两个壮汉正低声交谈，看到范德尔时立刻停下，朝他微微点头。
“他在里面吗？”
范德尔问道。
“在。”
壮汉回应，推开了厚重的金属门。
走进实验室，浓浓的紫色光芒笼罩着整个空间，玻璃容器中冒着不明气体，阴影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桌旁低头翻阅资料。
是年轻的希尔科。此时还没有毁容的他，看起来只是个瘦弱的年轻人，压迫感不及满身腱子肉的范德尔半分。
只有透过他的眼睛，才能看到他心中燃烧的熊熊怒火。
对祖安人失去的平等与尊重的怒火。
“范德尔。”
希尔科的声音缓缓响起。
“听说你找我有急事。”
“没错，是之前幽光晶苔的生意。听说，你单方面撕毁了协议，不提供货物了。为什么？”
“幽光晶苔？哦，那玩意确实不容易弄到了。”
范德尔抄起双手，直视自己搭档的眼睛。
自从希尔科和炼金术士合作，研究一些他不熟悉的危险药剂后，他便很少见到对方，也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尤其是在几天后，他们打算共同策划一场游行……
“别装糊涂。你明明有足够的供应，偏偏在这个时候断了。”
希尔科轻笑了一声，缓缓走到实验台旁，靠在桌边，低声说道。
“我只是觉得，祖安的未来，不应该被皮城牵着鼻子走。而你们成立的过家家组织，还有它背后的公益基金……看起来却像是皮城人施舍下来的甜点。
我们本应得到更多，而你们却满足于这点微不足道的施舍。这对于祖安人来说，是一种耻辱——尤其是你，范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