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侵蚀
战场上，赫碧娜独自站在一侧，她的脚下已经躺着不少尸体，从服饰上就可以一眼看出是终焉教派的成员。
“不愧是魔女，实力的确强大。”
终焉为首的菲尼克斯，丝毫没有因为这些死去的成员而动摇。
“只是，你为什么不肯站在我们这边呢？那这样的话，我不就只能把你解决了吗？”
说到最后，菲尼克斯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他那苍白而又毫无血色的脸搭配上表情，显得格外疯狂。
赫碧娜不为所动，静静地看着菲尼克斯演独角戏。
“哼，该死的傲慢魔女，希望你待会还能保持这份高傲的模样……”
菲尼克斯向身后的成员打了个手势，随后那人立马递出来一块略显诡异的红黑色相间的石头。
只见他将石头往赫碧娜的方向抛去，赫碧娜脚下瞬间涌现出一个嵌套着黑色荆棘花纹和倒五芒星的法阵，大量的红色闪电从法阵中央不断往外扩散，并且很快蔓延了整个法阵。
而后法阵底部，涌现出一只由黑色气体组成的大手，直奔赫碧娜而去。
黑色的大手和红色闪电，无一不是虚渊的产物。
菲尼克斯眼见法阵成功运行并抓住了赫碧娜，不由得发出一声狂笑：“哈哈哈......如何？赫碧娜，你以为我的子嗣们都只是为了去送死的么？其实我早就让他们暗中在这里刻画法阵了，刚才只不过是为了完成法阵的最后一步，让他们提供献祭的血液罢了。”
“哦，这样么？我还以为还能更华丽一些呢。”
赫碧娜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模样，就连眼眸都未曾有过变化。
话音刚落，红色闪电开始不断轰击她的身上。
“傲慢魔女，被自己引以为傲的手段攻击感觉如何？睡吧睡吧……很快你就能和它融为一体了……”
菲尼克斯的语气越发疯狂。
“睡觉？我有多久没有睡觉了？”
就在赫碧娜冒出这个想法的同时，她脑子里突然涌现出许多曾经她快要忘记的记忆。
在持续不断的闪电攻击下，回忆涌现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快。
“奇怪，为什么......我会感觉到困呢？也不知道伊格妮姑姑怎么样了......还有那个叫时烬的家伙......”
伴随着时间流逝，赫碧娜便感受到强烈的倦意袭来，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她开始缓缓闭眼，直到无力支撑她保持清醒，直到眼前漆黑一片。
菲尼克斯见到这一幕，顿时勾起诡异的笑容。
“就算是魔女，也无法逃离它的死亡阴影。”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双手举高开始大喊：“毁灭即新生，让我们迎接终焉！”
“毁灭即新生，让我们迎接终焉！”
其他成员也都开始复述这一句话，而法阵中央的赫碧娜却已经完全失去意识......
就在这群终焉教派成员还在高喊教义之时，一把银色的大剑从远处激射而来，径直插入外围的一名成员胸口。
“啊!”
突如其来的痛呼声顿时吸引了在场众人的注意，终焉教派的人纷纷回过身来。
“什么人？！”
伊格妮丝离开虚渊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战场，总算是在最关键的时刻赶到了。
但看见法阵中央的赫碧娜，她不由得心头一紧。
她毫不犹豫从刚才那个倒霉蛋后背拔出了大剑，反手就是一劈，砍在了旁边那位终焉成员身上。
而后，伊格妮丝将视线锁定在了最后方的菲尼克斯身上。
“你们！想对她做什么？”
“做什么？这位小姐，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我们终焉教派么？哈哈哈......居然问我们做什么？”
菲尼克斯突然捧腹大笑，一只手还在用力拍着身旁成员的肩膀。
仿佛精神分裂般，下一秒他又瞬间收回了笑容，语气冷峻。
“说吧，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我会视情况，给你一个不错的死法。”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话音刚落，伊格妮丝一个侧身，便躲过了想要偷袭她的成员，紧接一个上挑，将这偷袭之人给抡飞了出去。
一场混战就此揭开序幕。
自知已经没多少时间的伊格妮丝，丝毫没有顾及自己身体的想法，尽管手中拿的是大剑，但挥动时却轻得像一片羽毛。
只不过每一次击中敌人，都能将敌人的骨头砸碎。
而这么做的代价就是她身上的伤势也在不断增多，左手甚至都已经透明得快要拿不住剑了。
“什么声音？好吵啊？”
法阵外一群人正打的火热，法阵内的赫碧娜再次睁开双眼。
等她视线恢复正常，才发现一道银色的身影正在眼前辗转腾挪，那道身影手中的银色大剑光芒一闪，便有一个终焉教派的成员倒地而亡。
“伊格妮姑姑？”
赫碧娜见到来人是伊格妮丝，睫毛颤动，莫名涌现一股温暖，仿佛一簇星火在心间燃烧。
察觉到赫碧娜似乎恢复了意识，菲尼克斯把视线收回，继续往法阵中添加红黑色的石头。
一直有在注意菲尼克斯动作的伊格妮丝，心底涌现出一股强烈的不安，无视掉眼前终焉教徒的攻击，想要用最快的速度想要赶往法阵边缘。
“哼……想逃！”
然而还没等她赶到，身后其中一个教徒的攻击就随之而来，一条链刃如一条毒蛇般直插她的后背。
一时不察的伊格妮丝根本来不及躲闪，顿时被那链刃刺穿身体。
借着这个破绽，仅仅是片刻，这些终焉教徒就如同饿狼般扑了上去，往伊格妮丝身上送上封印。
菲尼克斯手中的石头都还没放入法阵，这边的动静便引起了他的注意，见伊格妮丝被抓，他淡淡道：“把她给我送到魔女的面前去。”
“是！”
浑身无力的赫碧娜，瞧见伊格妮丝被抓住，表情终于是发生了变化。
可她此刻，已经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伊格妮丝很快就被扔到了她的面前。
“伊格妮姑姑，你没事吧？”
“咳咳......我没事的，希娅。”
伊格妮丝轻咳了两声，这才睁开双眼，看向被困在半空中的赫碧娜。
“还好你没有出事。我这一次，算是赶上了吗……？咳咳……”
听到这句话，少女只觉得心脏有些刺痛。
她只能连连点头。
“瞧瞧我听到了什么？傲慢魔女居然还有一个姑姑！”
菲尼克斯不合时宜的声音再一次传来，“真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赫碧娜，不知道身为魔女的你，如今还会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感到难过呢？”
说罢，菲尼克斯再次接过一块红黑色石头，并将其扔在了伊格妮丝的身上。
赫碧娜见状，心中涌现出一股强烈的不安。
她疯狂扭动着身躯，试图挣脱黑手。
然而法阵的运行速度惊人，红黑色石头砸在伊格妮丝身上的瞬间，巨量的红色闪电淹没了伊格妮丝。
这一刻，原本一直感受不到红色闪电带来的痛楚的她，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像是针扎一样，脑袋一片空白。
待红色的闪电风暴消失，伊格妮丝的身形才显露出来，此时的她趴在地上不知生死，身上开始涌出大量的金色光点，左手手臂几乎完全透明化了。
看到这副场景，赫碧娜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疼得她呼吸都变得困难，她微微张口，想要呼喊，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片刻后，伊格妮丝的右手手指动了动，紧接着她颤抖着将右手打开，用力撑着地面吃力站起身，摇晃着身体走向赫碧娜。
除了身上不断在冒出金色的光点，她全身上下都出现了裂纹，仿佛只需要轻轻一碰，就会立刻碎掉。
“伊格妮姑姑......”
看着缓缓朝自己走来的伊格妮丝，赫碧娜只觉得一股久远陌生的情感似乎在包裹她的心脏，冰冷而又死寂。
“呵......没事的希娅，姑姑没事。”
伊格妮丝面露微笑，任由赫碧娜的触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脸。
“时烬那孩子已经帮你找到了原初之种，很快你就能恢复自由了。”
“只是......我应该没机会看到你恢复自由的那天了，真想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啊......”
伊格妮丝轻诉着遗憾，看向赫碧娜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温柔。
“不要……伊格妮姑姑，不要……连你也要离开我了吗？”
赫碧娜声音微微颤抖，不住地摇头。
“希娅，其实我看得出来，现在的你很迷茫。不过这只是一时的。”
“我希望你能记住......”
“即使世界是荒诞的，你的情感、你的渴望、你的梦想都是真实的……”
伊格妮丝抓住了赫碧娜的触手，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当年那个蓝发小姑娘，正对着自己哭泣。
“身为塞拉菲尔家族的人，你不要害怕，不要逃避。”
“死亡并不是终点，也不是解脱。”
“别让虚无吞噬了你，抬起头，找到属于自己的路吧......”
“再见了……希娅。”
说完这句话，伊格妮丝不再言语，只是微笑看着赫碧娜。
“不要……伊格妮姑姑……”
赫碧娜无助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泪水瞬间淹没了她的眼眸。
片刻后，大量金色的光点从伊格妮丝的身体中涌出，如同繁星点点，不断地飞向高空。
渐渐地，她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直到完全被金色光点取代。
剩下这些金色光点如同有生命一般，在空中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地消散在空气中。
只留下一颗泛着彩色光芒的胚胎状种子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