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是纪风声
“没想到薄先生醒得挺快。”
禾儇语气看似轻快,分明带着一丝晒然。
“过来。”薄情接着重复。
禾儇似乎并不想靠近薄情:“薄先生既然无事,我也该离开了。”
“别走。”
薄情的话音刚落,禾儇倒是面色平静,倒是让陆敛和江墨觉等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眼。
“薄先生刚刚经历了这么一风波的事,犯了病,我看还是好好休息,有事以后再说。”
听到犯病二字,薄情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们告诉禾儇了?”
“没有没有,坚决没有,七哥,你放心,没有你的允许,谁敢胡说八道啊。”陆敛连忙摆手摇头。
禾儇微微挑眉:“我倒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病能够让素来镇定自若的薄先生都慌了神呢?嗯?”
“想知道?”
“如果薄先生愿意据实以告的话……”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禾儇:“……”
“薄先生不想说便算了。”禾儇依旧不肯动。
江墨觉微微惊讶,他还没见过敢拒绝七爷的女人,还能让七爷次次将话软下来。
究竟是何方神圣。
薄情剑眉紧蹙,掀开被子下床,朝着禾儇走过去。
“让我看看你的手。”
薄情想要拉禾儇的手,却被禾儇后退一步避开。
薄情的手僵在半空中,一时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江墨觉轻咳了咳:“陆少爷,我们先出去吧。”
“正看好戏呢。”陆敛道。
江墨觉无奈扶额,和沈湛相视一眼将陆敛一左一右给架了出去。
“哎哎哎!干什么你们!”
薄情问:“受伤了吗?手上的血怎么还没处理干净?”
“不是我的血。”
“里面有盥洗室,去把手洗干净。”薄情道。
禾儇看了看自己满手的血,倒也没有拒绝。
禾儇走进盥洗室,连水龙头都是黄金做的,她难免震惊。
手将她手上的血迹冲洗干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海中想起薄情晕倒时的模样。
那个叫江墨觉的医生说他犯病了?
薄情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她有些后悔自己出手,这么轻易暴露了自己,幸亏她现在是禾儇,薄情再怎么查也不会查到sili身上,顶多是禾儇性情大变。
“咚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
禾儇打开门,是穿着黑白制服的女佣。
“禾小姐,您好,我是女佣安琪,这是薄先生让我给您送来的换用衣服。”
禾儇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脏兮兮的,这里有血迹那里也有血迹。
“放那儿吧。”
“好的,禾小姐。”
“对了,禾小姐,七爷在楼下等您,让您换好衣服下去。”
楼下的大厅里,薄情面色好了很多,正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听着沈湛对今日跟踪之事的禀报。
陆敛坐在一旁,江墨觉则站着。
楼上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众人不免相继回头看去。
只见楼梯上站着一个女子,香芋紫的连衣裙,自然卷如海藻的披肩长发,明眸善睐似三月桃李,眼眸淡漠清绝,如脂玉俏白瓷的肌肤。
她站那儿,足以让所有人都失了心魂。
陆敛惯是游戏人间的,第一次见这么绝的美女,忍不住吹了一个口哨。
薄情一记眼神过去,陆敛便瞬间像只鹌鹑一样缩在沙发。
禾儇走了过来,坐了下来。
薄情心脏漏了一拍。
一瞬,薄情恢复冰冷,抬了抬下巴:“继续。”
“是,七爷。”沈湛道,“的确,如禾小姐所言,明明那辆保时捷都跟着车来了东郊公路,但是当禾小姐开车入了树林,那保时捷便不见了。那条公路监控最近维修,所以查不到任何信息。”
“其他那三辆车呢?”陆敛问。
“都是正规渠道,没有任何不妥。”
“尸体都带回了吗?”
“嗯,一共十八个人,死了十五个,还有三个,一个死在押送的途中,一个死在手术台,还有一个还在抢救,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沈湛回答。
“艹!那岂不是就剩一个活口了,还是个随时都可能死的活口?!”陆敛嘴里骂个不停。
“对了,”陆敛忽然想起什么,“那死的十五个,是不就是小嫂子杀的?”
沈湛微顿:“是。”
“小嫂子,没想到你这么柔弱漂亮,身手竟然这么好啊!”陆敛眼中止不住的惊喜。
薄情剑眉紧蹙,看不出喜怒。
禾儇瞧都没瞧陆敛一眼,淡淡道:“不必管那些人,他们都是来自M洲的雇佣兵,只做事,不知情,即便抢救过来也派不上任何用场。倒是那辆突然消失的保时捷,应该把所有的主意与调查都放在那辆车身上,全球限量的保时捷918,车牌号还是六个零,全球唯一一辆,想来以薄家的势力,想要查到幕后之人是谁简直是易如反掌。”
禾儇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不免怔住,便是连薄情都忍不住侧目。
“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是雇佣兵?还确定是来自M洲?”薄情问。
禾儇微微一顿,有些责怪自己的多嘴,看样子是从前的职业习惯。
“是啊!小嫂子,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呢!”陆敛难掩震惊。
她沉默,怎么说?难不成说她和M洲的雇佣兵交过手?
“……我猜的。”
薄情审视着禾儇,分明不信。
陆敛倒是笑道:“得了吧小嫂子,别瞒我们了,如果你没有那番身手,我倒还真以为你是猜的,怎么可能嘛!”
沈湛面色有些沉重:“七爷,刚收到消息,那些人的确是来自M洲的雇佣兵。”
陆敛和沈湛看向禾儇的眼神都变了。
良久,薄情才低沉开口。
“按照禾儇说的,先去查那辆保时捷。”
“是,七爷。”
薄情看向禾儇:“饿了吗?”
“七哥七哥,我饿了我饿了。”陆敛抢着道。
薄情一记眼神过去,陆敛又不敢说话了。
饭桌上,陆敛实在忍不住问道:“小嫂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啊?就你这身手,恐怕顶级的雇佣兵都抵不过你。”
禾儇头都没抬:“陆少爷又没有亲自见到我的身手,怎么就敢肯定我的身手有这么好呢。再说了,陆少爷难道不认为是薄先生解决了那些人,只是安在我身上的一个理由吗?”
“呃……”
薄情没有说话。
她正是因为知道薄情不会反驳拆穿,她才会明目张胆胡说八道。
“但是,小嫂子、”’
“陆少爷,你能别再叫我小嫂子了吗?”禾儇很是吸引人不耐烦。
陆敛嚼着一块糖醋排骨,含糊不清道:“你都是我七哥的未婚妻了,我不叫你小嫂子叫你什么。”
“解除订婚,我自然不是你七哥的未婚妻。”
禾儇的话让陆敛筷子夹的糖醋小排骨都掉了下去。
薄情的脸色瞬间阴沉。
饭桌上笼罩着一层寒冷的气息和压迫。
“七爷。”
沈湛的突然出现打破一切。
“没有查到那辆车的主人,是系统四重防火墙高级加密,无法调阅档案。”沈湛拿着电脑面色难看。
禾儇低头喝汤,头发即将泡进汤中,薄情手疾眼快一把撩开她的头发。
“当心头发。”
禾儇下意识抬头掀眸看他,四目相对,看不出什么。
“谢谢薄先生。”
“七爷,那这个?”沈湛问。
“让公司的程序师攻克防火墙。”
禾儇忽然出声:“给我看看。”
沈湛看向薄情,薄情点头,沈湛便将电脑放到禾儇面前。
禾儇看着那防火墙的代码,修长灵活的手指飞速在键盘上敲击,输入一串又一串的代码,此时的她神情认真专注,眉色微蹙,攻克一重又一重的防火墙,眉色松开。
再看到那辆车的主人照片后,禾儇的眉头不由得紧紧蹙了起来,瞳孔骤然一缩,面色微微苍白,手脚冰凉,一股冷厉瞬间贯彻全身。
照片上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架着一副金丝框眼睛,面容俊美,皮肤白皙,嘴角微微带笑,那双藏在眼睛下的眼睛像极了蟒蛇,仿佛能够洞察人心,摄魂夺魄。
是他?
是他。
是他!!
纪风声,satan,生死盟盟主,她曾经最爱的男人。
薄情察觉禾儇的异样:“怎么了?”
良久,禾儇平静下来,声音微沉。
“没什么,已经查到了,是纪氏集团总裁纪风声。”
禾儇将电脑转给薄情。
“纪氏集团?是那个不久前A市突然兴起的投资集团,后来一夜之间成为商业巨鳄。”陆敛凑过来道,“不过,小嫂子,你也太厉害了吧,这么强护的防火墙都被你给破了。”
现在的禾儇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
薄情凝视着她,问:“你认识他?”
“不认识。”
薄情并不相信她的说辞。
“七爷,据我所知,薄氏与纪氏从无交集,更无业务往来,如果是纪风声,应当另有图谋。”沈湛道。
“未必是纪风声。”禾儇道。
禾儇此话一出,三人的目光不由得都落在她身上。
“不是禾小姐说,按照保时捷来查吗?况且,您不是说这样的保时捷全球只有一辆,而且,这防火墙可是您亲手破的。”沈湛似乎有些怀疑。
禾儇沉默。
薄情开口:“你认为和纪风声无关?”
“纪风声是谁,我也不清楚,只不过觉得这件事可大可小,仔细些比较好。”禾儇道。
“是吗……”
陆敛笑道:“小嫂子,你是学计算机的吗?”
“嗯。”
“禾小姐不是学经济学和文化管理的吗?”沈湛率先发出质疑。
“有所涉猎。”
“禾小姐……”
“沈湛,别再问了。”薄情出声阻止。
饭桌上,薄情和禾儇心思各异,却总爱心照不宣用审视试探的眼神看向对方。
……
欧式复古的纪家庄园后花园,有一片广阔的高尔夫球场。
有个年轻男人挥着高尔夫球杆,黑色的卫衣和休闲裤,干净利落的短发,容貌秀美,架着一副金丝框眼睛,眼中是势在必得,嘴角是清绝又冷漠的笑。
球杆挥动,高尔夫球飞出去,在半空中形成一条流畅的抛物线,准确进入插着彩旗的洞里。
有人递上擦汗的毛巾。
他坐到遮阳伞下的椅子,拿下金丝框眼镜,露出那双深不可测的墨蓝眸子,轻轻擦拭着镜片。
执事休恭敬低头禀报:“总裁,我们派出去的雇佣兵全都被杀了。”
“是薄情杀的?”
他的声音很好听,如阳春三月的柔光,却带着一丝不经意的凉意。
“是,跟在薄情的未婚妻,禾儇。”
纪风声擦拭镜片的手微微顿住:“禾儇?就是那天在法国餐厅见到的那个女孩子?”
“是的,纪总。”
“我不是让人跟着她吗?有没有被她发现?”纪风声问。
“暂且还没有。”
纪风声重新带上金丝框眼睛,绅士又温柔:“那就奇怪了,她既然能够杀了那些雇佣兵,就不可能没有发现我的人跟踪她。看样子,她是在等,等我的出现。”
“还有,纪总,纪家的网站被入侵,来源是海湾帝宫,是根据您那辆保时捷,您,可能被发现了。”执事休很是冷静。
纪风声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薄情身边高手如云,查到不过是早晚的事。倒是那个叫禾儇的女孩子,还挺有意思的。”
“纪总,要不要解决了她?”
“不用,”纪风声抬了抬手,“先留着,我相信她会是我们攻克控制薄家的突破口。”
“是。”
纪风声拿着高尔夫球杆站起来,执事休忙将球放好,纪风声目视前方,挥杆,球进洞。
……
“今晚就别回去了,留在这里。”
薄情看着禾儇道。
陆敛和江墨觉、沈湛面色震惊难掩。
禾儇拒绝:“不用了。”
“明日将会在WM国际会展中心召开新闻发布会,你今晚回去,想必少不了一番风波,我是为你好。”薄情道。
“薄先生觉得我是怕风波的人?”
“我知道你不怕,但是既然身处水火之中,就尽量置身风波之外。”
禾儇晒然,凝视着薄情的眼睛:“既然身处水火之中,又怎会能够置身风波之外。”
薄情眸色微暗。
陆敛却没有眼力见的不怀好意地笑道:“七爷,你该不会是想要……”
“想要什么?”
“讨厌,七哥,你明知故问,当然是,为爱鼓掌啦。”陆敛还不忘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