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求追读】鱼妖你敢阴我(二)
蜘蛛精兀的吐出一道灰白色、手腕粗细的蜘蛛丝,朝张重光身上罩来。
张重光暗自思忖:“蜘蛛精介是准备慢慢享用我啊。”
他拔到一半的环首刀刀身迅速出鞘,左手掐剑指弯曲,食指、中指指腹勾着刀背,刀身微微形变,猛然崩出。
“分光。”
三道金乌般炽热的刀芒轰向蜘蛛丝。
张重光转头狂奔,却在跑出几步后,迅速回身斩,又一式分光挥出,层层阻击。
禁术『移星换斗』分光式以星火燎原之势,将蛛丝烧成了冒着缕缕黑烟的飞灰。
“好小子,行伍出身?”蜘蛛精望着张重光利落的身法与毫无赘余的刀法,厉声喝问。
一男一女声音同时响起,混响震得张重光顿觉耳膜不舒服。
他缓缓后退,思量着破局之法,化作人形的张大缺尚且需要动用禁术『褫夺术』,才能降伏他……
张重光余光瞥向床榻方向,想到一种可能性。
他已然退至卧房墙角,无所遁逃。
下一刻,他并未像蜘蛛精想象那般,往两侧躲避,而是上前两步,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不动。
一支漆黑的对足缓缓举起,旋即迅速下落。
张重光猛然腾身跃起,目光阴狠,右腿微弯蹬在左侧墙壁上借力,左腿踏空的同时拧身,双腿分开,右脚旋踢蜘蛛精的两个人头。
蜘蛛精不屑地略一摆头,便躲过张重光绷直的右脚面。
张重光落地后顺势向前翻滚,轻喝一声:“风幕!”
蜘蛛精对张重光反常识的把后背露给敌人有些不解。
交击的气浪将张重光轰飞,拍在床榻废墟后的墙面上。张重光不顾剧痛,抄起见日之光镜:“这还是炎汉么?”
蜘蛛精的袭杀迟迟没有到来,张重光扭头望向身后,空空如也。
他急促地喘着粗气,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正当他放松警惕之际,一道平稳却夹杂几分戏谑的声音,幽幽飘入张重光耳畔。
“张大缺。”
与此同时,一只手蓦然搭在张重光右侧肩膀上,惊得他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他纵身右扑,拉开一段距离,蓦然回首,定睛看去。
竟然是鱼头人身的张大缺!
不对,他刚才唤自己什么?张大缺?
“你才是张大缺,我叫张重光。”
张重光心思急转,冷声质问:“这一切是不是你整出来的?”
……
“说话!”张重光不禁怒火中烧,声色俱厉。
“哈哈哈哈哈……”锦鲤张大缺不答话,哈哈一笑,他的鱼须随着笑声,浪花般上下波动。
笑声旋即戛然而止,张大缺抬手拂袖掠过面颊,“你不想看看我长什么样子吗?”
得偿所愿见到张大缺的五官,张重光猛然怔愣了一秒。
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张重光不怒反笑:“好好好,好的很。”
好有一比,当着猴哥的面声称自己是齐天大圣?!
张大缺玩味地瞧着张重光的反应,思索几息,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右手抠着左侧耳根下方,向右面撕扯。
一道人皮旋飞而出,落在地上。
张大缺仿佛不满意,又接连扯下两道薄薄的透明人皮。
在张重光惊骇的目光中,与自己长得不差分毫的张大缺,身旁顿时出现一道人影、两道妖怪的虚影。
人影与虚影渐渐凝结成实质,散发着摄人心魄的流光。
“啧啧啧。”张大缺轻轻摇动脑袋,摊开手掌:“张大缺,我才是张重光,你是个冒牌货。”
他话音刚落,三团流光步步紧逼。
张重光此时才看清楚流光下的一人两妖。
姚仁、狐妖、蜘蛛精!
张重光咬破舌尖,朝向他围攻过来的姚仁、狐妖、蜘蛛精喷出一口血雾:“都是幻觉,都是幻觉。”
他不停抚摸着见日之光镜背面的蟠龙纹,试图终止这一切,语声急促:“这还是炎汉么?这还是炎汉么……”
起初是呢喃,到最后变成了呐喊。
薛晴听到张重光叫嚷的声音,拉开房门,慌忙走到张重光卧房外,只听到张重光的呐喊声。
“这还是炎汉么?这还是炎汉么……”
薛晴心中惊疑:“今年是苻秦寿光三年啊。”
“师兄!师兄你怎么啦?”薛晴几次呼唤,张重光都没回应,她急得来回在门外踱步。
“不能再等了。”她后撤两步,催动灵力,右臂曲肘横在身前,侧身撞向房门。
“咣!”
薛晴双臂发力,迅速从门板上爬起来,透过一片尘土,看见张重光蜷缩在床榻下,死死握着环首刀刀柄,身子不断颤抖着。
张重光紧闭双眼,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似是梦呓:“这还是炎汉么,这还是炎汉么……”
薛晴快步奔到张重光身前,将他扶起来,发觉他周身一会儿发烫一会儿冰凉,打摆子似的。
她不禁心中暗想:“师兄这是走火入魔啦?”
摇晃了几次,见张重光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薛晴把他挪到榻上,掖好锦被。
而后,薛晴急得不断在房间内来回踱步,眼圈渐渐泛红……
酉时时分。
西方天际,夕阳仿若被罩上了灯罩,光线朦胧。
“这还是炎汉么!”张重光一下子惊醒坐起,发髻好像触碰到柔软的物件,担了一下。
“师兄——”
张重光只感觉头脑混沌,抬手捂着头,循声望去,看到薛晴侧身坐在床榻上,哭的梨花带雨,泪眼婆娑,眼窝红肿的凝望他。
醉卧美人膝?张重光苦笑连连。
“别,别哭。”张重光虚弱的柔声安慰薛晴。
张重光伸手抹去,抹去她不知喜悦还是担忧的泪花。
张重光神情恍惚,方才他所经历的一切是鱼妖整出来的幻觉,还是梦?
等等,依他前世的经验来看,见日之光镜并无器灵,莫非是鱼妖早早留下的手段。
回旋镖是吧,千算万算没算到鱼妖憋了十年,给他整了一个大活。
忽然,他脑壳如同裂开般疼痛,趴在床沿上,干呕了起来。
薛晴拍着他的后背,忧思重重:“难道师兄偷偷在习练什么功法,此前夜爬嵯峨山时,他所施展的风幕就透着古怪,问他流云山弟子围攻当天的事,他又闪烁其词。”
扶着张重光重新躺下,薛晴长舒一口气,心念转动:“等师兄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的。”
她甩了甩脑袋,像是要将浮念甩飞。
翻了个身,侧卧着的张重光几次推脱,薛晴仍然执意守在他身旁,后来甚至搬过来一个因即将散架而幸免脱险的杌凳,坐到床榻前。
上弦月升西隅的天空,月华如水,张重光觉得内心格外宁静。美中不足,安好的房门有点漏风,倒也传来缕缕清凉,让人倍感惬意。
张重光已经用过晚饭,回到了卧房,盘膝端坐在床榻上,屏息凝神,进入内视。
如今动辄搏命,让他起了动用前世魔道功法的心思。想到此处,张重光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