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夜探王家
入夜，侯高飞与孙文兴吃饱喝足，出了老饕居。
胖子一边剔牙一边道：
“三弟，以后跟着二哥，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刚说完，旁边就响起惊讶的声音：
“你俩在这儿吃的饭？”
胖子转过头，正对上程岱宗愤怒的目光。
他将牙缝里抠出的肉丝抿进嘴里，砸吧一下，嘀咕道：
“这家菜不错，就是排骨有点老，塞牙。”
说完，打了个饱嗝，呼出一口酒气，一脸欠打道：
“阳春面的滋味怎么样？”
合着他早就知道几人的窘境了……
程岱宗拿他没办法，只能干瞪眼。
胖子从秀才那接过一个油纸包，慢悠悠道：
“知道你们没吃好，哥哥我特意打包了鹅腿。
来，师父，这是你的，李哥，这是你的。”
胖子分别将两根油亮鹅腿递给丘月和李环，而后拎着最后一根，朝程岱宗道：
“说句好听的，这根就归你。”
“哼，咱们走。”
少年没给他好脸色，直接一摆手就要走。
“嘿，不要拉倒。”
胖子直接将鹅腿放到酒楼门口拴着的黄狗碗里，嘀咕道：
“好东西喂了狗，狗还知道冲你摇尾巴。”
此言一出，差点给少年气得背过气去。
李环本想做个和事佬，把自己手里的鹅腿给他，被胖子这一闹，对方指定是不能要了。
一个人影鬼鬼祟祟从街角走了过来，正是方才不在的佟十六。
看到胖子二人，男人点了点头，凑近小声道：
“几位大侠，王家人这会儿正在做饭，初春被关在后院闺房，此时动手正合适。
再耽搁一会儿，城门就要关了。”
说完，他递给程岱宗一个纸包。
“这里面是蒙汗药，如果大侠有办法放到王家人的饭菜里，动起手会方便不少。”
趁二人说话的功夫，胖子朝李环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缓步靠了过来。
两人低声嘀咕几句后，胖子拍拍李环肩膀道：
“李哥，一切小心，我们武功低微，就不给你们添乱，先回去了。”
李环点点头，没有回话。
胖子转身离去，顺便拉走了打算施礼说几句场面话的秀才。
等他们走远，剩下几人相视一眼，快步向着王家走去。
王员外作为光州富户，宅子较寻常人家大上不少，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四合院。
包含仆人、伙夫、老妈子在内，一共住着三四十口人。
寻常人进府，会被直接拦在外院，内院都进不了，更别提最靠后的小姐闺房了。
李环师兄弟这段时间修习刻苦，即便不是轻功高手，丈八的院墙也拦不住去路。
他们绕到宅子后方小巷，找准位置，一个纵身，踩着垂直青砖墙就蹿上了房顶。
落地时脚下收力，声响比夜猫子还小。
位于院外的佟十六都看呆了，他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飞檐走壁的本事。
后院是王家女眷居所，男性家丁不多，仅有两个守着门，剩下的都是些丫头老妈子。
一旦发生危险，随便哪个嚎一嗓子，整个四合院都能听到。
正值饭点，王家厨房热闹得紧，锅碗碰撞声不时传出，炊烟中也弥漫着饭菜香气。
师兄弟蹲在房顶，程岱宗小声道：
“师兄，宅子里人太多了，万一被发现就麻烦了，我先去给他们下个药。”
“慢着。”
李环伸手拦住他，“还是我去吧。”
“怎么了？”
“我不太擅长和女子打交道。”
李环脸上有些尴尬。
程岱宗见状忍不住露出笑容，不过也没让对方难堪，交出装有蒙汗药的纸包，一个跟头翻下房顶，稳稳落在院角一堆杂物后。
李环揣好蒙汗药，压低身形沿着房脊快速前进，在即将抵达尽头时，脚下用力一跃，蹿上一堵院墙，依旧没发出丁点声响。
“朱大娘，今晚有啥好吃的啊？”后院响起家丁声音。
“炒豆芽。”一个妇人答道。
“又是豆芽，啥时候能吃回豆腐啊？”男子的声音中透着猥琐。
妇人啐了声，声音陡然提高道：
“再敢胡说八道，老娘切了你的口条。”
那家丁压根不怕，继续笑道：
“嘿嘿嘿，朱大娘，我这口条远近闻名，切了岂不可惜？”
“臭小子，老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什么样的没见过？”
妇人这回声音明显小了许多，程岱宗伸着耳朵才勉强听清。
家丁也压低声音道：
“朱大娘若是不信，自可一验真假……”
程岱宗躲在暗处越听越迷糊，又是口条又是盐米的，听了半天也没弄明白他们晚上到底吃的啥。
正琢磨着，那家丁突然晃晃悠悠朝这边走来。
程岱宗的心一下提了起来，双手开始在地上摸索起来，很快被他摸到一块砖头。
家丁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阴影里的少年，径直走向墙角，抬着头，缓缓解开腰带，并吹起了口哨。
程岱宗见状，握着砖头的手松了松，不过脸色却愈发难看起来。
如果猜得不错，接下来将是他一生的耻辱……
就在家丁要放水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你小子不要命了，敢在这儿乱尿？”
男子闻声回过头，只见一名年长家丁朝这边走了过来。
“赶快把你那玩意收好，这里是夫人小姐的住处，要是被老爷知道，小心给你切了去。”
年轻家丁闻言赶忙提好裤子，讪笑道：
“老叔，人有三急，您一直不回来，我又不敢擅离职守，只能就地解决了。”
“别废话了，赶紧去吃饭，我在这看着。”
“哎好。”
年轻家丁屁颠屁颠朝远处跑去，藏在杂物后的程岱宗不由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厨房房顶，李环的身影悄然而至。
他俯下身趴在屋脊上，右手轻轻揭开一片瓦片，屋内情形立刻一览无余。
厨房里几个身影正一刻不停忙碌着，洗菜、切菜、烧火、掌勺……
院子里还有挑水劈柴的，人数不少，却唯独没有一个往头顶瞧。
李环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小心打开，静静等待时机。
没多久，一个胖厨子走到炉灶前，揭开了木头锅盖，国内积压的水汽随之朝上方飘去。
趁此机会，李环快速将纸包伸进洞口，一股脑全倒了下去，盖好瓦片，消失在了夜色中。
借着水汽掩护，下方厨子并没有觉察到异常，甚至还拿笊篱在锅里搅动几圈，又加了一瓢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