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0章 酒囊饭袋
“说真的,兄弟,这样的命令可真不像是那位伯爵能下达的……”劳尔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享受这种挑衅的快感。
“够了,劳尔,闭上你的嘴。”梅里克的声音冷硬而干脆,像一把锋利的刀,直接切断了劳尔的话头。他的眉头紧锁,目光中透出一丝不耐,显然已经对这位首席城防官的喋喋不休感到厌烦。
“你有一整晚的时间去向整个使团高谈阔论,推销你那聪明的头脑或者宏伟的价值观,”梅里克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讽刺,“但我只求你放过我的耳朵。今晚我还有一场美妙的约会,可不想被你的废话毁了心情。”
“啊,当然,我明白。”劳尔耸了耸肩,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对梅里克的斥责毫不在意。
劳尔,卡达格阿城的首席城防官——一个以恶名远扬而闻名全伯爵领的恶棍,此刻倒是顺从地闭上了嘴。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周围的一切,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丝轻蔑。他的眼神仿佛在无声地评判着所见的一切,却又吝啬地不肯给出任何有价值的评价。
毫无疑问,劳尔的这种态度令人厌烦,但梅里克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作为卡达格阿城的二号人物,他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耳边终于恢复了清静。他轻轻叹了口气,心中默念:“女神在上,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片刻的宁静。”
他需要好好安抚一下自己疲惫的大脑——这段时间以来,他实在是太累了。
梅里克下意识地紧了紧衣领,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住他内心的窘迫。尽管他努力保持镇定,但那种无形的压力依然让他感到不安。
他微微侧头,余光瞥见身后的部下们正低声交谈,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仿佛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毫无察觉。
抬起头来,这位年迈的官员扫了一眼走在前方不远处的使者。
梅里克和对方的搭话格外失败,以至于他这次不得不忍受了一路,来自于劳尔的唠叨。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首席城防官居然如此话唠呢?
梅里克瞥了一眼与他并肩前行的劳尔,这位有着一头黑发的“聪明人”,此时正死死的盯住了一名恰巧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少女,目光停留在少女白皙的肌肤上,瞳孔中的贪婪几乎不加掩饰。
“简直是是我们的女神投入了全部心血的造物:实在是完美。”
劳尔喃喃自语,考虑到他们和少女之间的距离近到了这位少女极有可能听到首席城防官的低语,梅里克觉得,劳尔那张布满恶名的面孔,便是他那冒犯的目光,没有招致少女怒火的原因。
但怒火没有消失,只是转移到了梅里克的心里:尤其是当梅里克回首,看到了他的同僚们一个个眉开眼笑,只顾着打量卡达格阿城地表上的风光,贬低着绿湖城带来的新影响的时候。
这群没用的废物。
梅里克长叹了一口气:在场的人中,似乎只有他心事重重。
这是自然的:作为曾经的道格拉斯伯爵最信任的手下,梅里克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卡达格阿城内部的波云诡谲,以及他们的新领主那崭新的目标。
“梅里克大人,您看起来有些疲惫。”身旁的一名同僚忽然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但眼神却飘忽不定,显然只是随口一问。
梅里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是啊,最近事务繁忙,确实有些累了。”
那名同僚闻言,立刻露出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拍了拍梅里克的肩膀:“您辛苦了,不过有您在,我们这些人都能安心不少。”
梅里克没有接话,只是微微颔首,心中却冷笑不已。这群人平日里只顾着争权夺利,真正需要他们出力的时候,却一个个推三阻四。若不是伯爵大人亲自下令,他们恐怕连这次行动都不会参与。
队伍继续向前行进,街道两旁的商铺逐渐变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低矮的民居。偶尔有几名孩童在路边嬉戏,看到他们这一行人,立刻停下脚步,好奇地张望着。梅里克的目光扫过那些孩童,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怜悯。这些孩子或许还不知道,他们的命运正被一群高高在上的人随意摆布。
“前面就是目的地了。”安冬嘉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梅里克的思绪。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众人,脸上依旧挂着那抹带着深意的笑容。
梅里克抬头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矗立着一座高大的建筑,灰色的石墙上镶嵌着精美的浮雕,大门上方悬挂着一面巨大的旗帜,旗帜上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象征着卡达格阿城的荣耀。
“就是这里了。”安冬嘉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梅里克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将会决定这座他们的命运。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迈步跟上了队伍。
劳尔依旧走在他身旁,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这个蠢蛋。”梅里克瞥了他一眼,暗暗啐一口,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无力感。
他知道,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他都只能独自面对。
大门缓缓打开,一股冷风从门内吹出,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梅里克紧了紧衣领,迈步走进了那座建筑。他的脚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梅里克默然,只是默默地向前走去。
他踏入大厅,昏暗的光线从高处的彩窗投射下来,在地面上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大厅内陈设古朴,厚重的石柱支撑着高耸的穹顶,墙壁上历代城主的画像早已被卸下,只剩下一片令人不安的空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熏香,令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
大厅中央散布的雕花木椅似乎是给他们准备的座位。
“请坐吧,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