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寒冰剑意的克星
“全力？”
师玲儿笑得花枝招展，无数银饰随之摇晃响动，仿若毒蛇响尾：
“师尊总说，云州剑修多妖孽，荒州远不如也。可自我入云州以来，前后出手已有八次，却没有一次能够让我尽兴。”
“此次拜访青剑宗，我本是打算邀战司落、叁拾中的一人，想着这二人久负盛名，应该可以让我用上八分力，却不想她们未战先怯，连面都不敢露，反倒是你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妮子跳了出来。”
“欸，真让人失望，云州剑修……也不过如此嘛！”
师玲儿扶额而笑，连带着贵宾席上的二十余位阴阳宗门人也放肆讥嘲。
高台之下，无数青剑宗弟子眼冒怒火。
“可恶！”
“这娘们真贱啊！”
“也就只敢趁着司落师姐、叁拾师妹嘴硬几句了，要是二人中任何一人在此，她都得被蹂躏得体无完肤！”
……
高台之上，柴宁宁依旧表情冷淡，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你废话好多。”
“请问，可以开始了么？”
“……”
师玲儿笑容一滞。
不过紧接着，她又露出一个更加夸张的笑容，同时丢开剑鞘，将「蜈蚣」指着柴宁宁的面庞：
“等下，我会让你跪着求我讨解药！”
最后一字尚未落下，师玲儿的身影已经跃出。
伴随着无数银饰的敲击声，她身上气势节节攀升，「蜈蚣」剑也开始释放出各种阴险、狡诈、死亡的阴暗力量，宛若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这便是五毒剑意！”
一位面容枯槁的老执事为众人介绍道：
“一种很偏门的剑意，需要不断以身试毒，才有几率领悟。数百年前云州曾有一个宗门叫毒剑宗，门下弟子仗着淬毒之剑横行霸道，惹得天怒人怨，最后被当时的青霜剑主牵头上百剑宗共同剿灭。”
“那一役之后，所有毒剑传承皆被焚毁，且各宗颁布禁令，不准门下弟子修行这一类伤天害理、旁门左道的剑术。”
“不过，也有传闻毒剑宗留了退路，很久之前便已勾结荒州之人，所以……”
后面半句话老执事没有当众说出。
显然，他怀疑荒州藏了毒剑宗的余孽，而师玲儿的五毒剑意便是由这些余孽教出。
……
在老执事话语停顿之时，场上的另一人也已经丢开了剑鞘。
顷刻间，一种极致的寒意自剑中释放而出，将其足下三尺之地蒙上一层冰霜。
柴宁宁手上的剑，名为「雪恨」，乃是六十年前神山一役结束之后，师尊屠灵从山顶挖出的一块万年玄冰所制成。
而她本人修行的剑道，也和其师尊的名号一样——
名为冰凤凰。
“果然是寒冰剑意！”
见到柴宁宁身上那股寒气刺骨的气息，老执事和师玲儿几乎同时说出了同一句话。
不过老执事是欣喜的语气。
寒冰意境可以冻住经脉，封锁毒素蔓延，从某种意义上说，对五毒剑意是一种克制。
但师玲儿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当见到无尽寒意袭来之时，她非但不惧，反而眼中浮现出一抹戏谑之色：
“一切都在师尊的意料之中。”
“柴宁宁，命中注定你会沦为我的玩物。”
“不过……”
“在此之前，我要试试，你有没有沦为玩物的资格！”
这一刻，望着那道立于冰霜之上、神态倔强的麻衣女子，师玲儿不由生出一种猫戏老鼠的快感。
在一声轻笑之后，通体银白的「蜈蚣」剑释放出令人作呕的青绿光芒，各种阴暗力量宛若无尽黑潮，朝着柴宁宁一人肆虐而去。
柴宁宁立于原地，以静待动。
无论是青绿光芒还是阴暗力量，都不能让她产生一丝情绪波动，仿佛这一切只是虚幻。
直至「蜈蚣」临近身前三尺，她才骤然提剑刺出。
刹那间，一阵风从脚下起，裹挟着无数冰霜朝着师玲儿席卷而去，像是数以万计的冰针朝前突刺，封锁了一切角落，让人避无可避！
而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其中半数冰针，正好瞄准了对方那张祸国殃民级别的面庞。
“真是个记仇的妮子。”
师玲儿可不想自己容颜有损，于是选择抽身而退。
然而，此时的她却后知后觉，自己已经接近了柴宁宁三尺之内，脚下是层层冰霜，根本无处借力！
“好手段！”
师玲儿赞叹一声，脸上却并无慌乱。
只是下一瞬，她嘴唇微动，开始低语一些让人听不懂的古怪之词。
那声音嘶哑而诡异，像是一种祭祀吟唱的古老仪式，又像是无数只虫蚁在爬行撕咬，引人不适。
“她在做什么？”
“好难听！”
“这位姐姐，求你别唱了，本来对你还有几分好感，现在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要不咱还是再多放几句狠话吧？”
无数人捂住耳朵，但有一个眼尖之人却蓦然大叫：
“不对，快看！她脸上有虫，好多好多虫！”
“还有蛇！”
“还有，那是什么？白色的蜈蚣？”
众人闻言望去。
只见在师玲儿不断低语之时，无数虫蚁从那些夸张银饰中飞出爬出——
蚂蚁、吸血蚊、蜘蛛、蝎子、杀人蜂……
数目极多，让人头皮发麻。
这一刻，数十种毒虫，以数以十万计的数目聚在一起，密密麻麻拦在师玲儿身前，组成了一道黑色虫墙，将所有冰针悉数挡下！
除此之外，更有两条拇指粗细的赤蛇盘在其脚踝之上，蛇头处各趴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六足蜈蚣，轻吐浊气，姿态慵懒，仿佛在无声嘲讽。
这种通体雪白的六足蜈蚣是变异种，传闻只在数千年前，于荒州那座神山之上出现过一次。
由于长年生活在极寒之地，这种蜈蚣拥有了吞吐严寒的能力。
换句话说，它们正是寒冰意境的克星！
“卑鄙！”
有青剑宗长老认出了这种毒虫的来历，忍不住起身破口大骂：
“这根本不是剑修手段！”
“宗主大人，我请求中止这场比斗！”
然而，却有一位阴阳宗长老冷笑一声，反驳道：
“毒虫本就是五毒剑意修行的一部分，更何况那是师玲儿自己豢养的毒虫，自然属于剑修手段！当然你若是输不起，那我们罢战便是。”
“你……”
长老气得发抖。
但下一瞬，耳中却传来了屠灵的“无妨”二字，让他神情一滞，继续看向场中——
高台之上。
先是无数冰霜被虫墙挡下，后又出现了寒冰剑意的克星六足蜈蚣，但柴宁宁却没有显露一丝惊慌，只是再次提剑，往前刺出。
这一剑。
她三千青丝化作冰霜，倒竖而起。
仿佛天降飘雪，将人带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风雪冻死无数人的夜晚。
柴宁宁的眼角有泪滴落：
“六足蜈蚣生于神山，最懂天寒，却不知……”
“懂人之心寒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