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暗渡陈仓
赵春当时看到王二虎，开始有短暂惊讶，但很快就想通所以然。
他们肯定是来熏獾子。
上次他和宋长宽回来时，半路上碰到高凤兰，看高凤兰的眼神就不对劲，后来无意听到高凤兰和陈红林商量，说是要来试试熏獾子。
他就想着，说不定是个机会。
但这种机会，很难把握，并不清楚他们到底要哪天来。
今天在石头上看到两人，立刻想到他们就是熏獾子。
獾子出没的那个位置，离这边不到三里路，只不过那边是玉米地，这边则是大片的高粱地。
赵春猜测他们肯定是寻找獾子的窝，听到这边的枪声，所以过来凑凑热闹，没想到刚好碰到地里的白毛野猪。
野猪这家伙，轻易也不会想着攻击人，尤其是公野猪，更是懒得攻击人类。
除非是人类突然闯进它们的领地，也就是以非常近的距离狭路相逢，那野猪就会觉得人类侵犯它们领地，甚至认为人类可能准备伤害它，就会对人率先展开攻击。
还有一种更特殊的情况，就是公野猪正在发情，很需要交配，这个阶段它的性情基本被交配欲望控制，非常暴躁，看到人类会潜意识觉得烦躁，就想着将人拱开。
这头白毛野猪显然就是后者。
不然的话，王家两个小子都已经逃出高粱地，它为什么还要紧追不舍。
尤其是，白毛野猪追出来，看到地上被打死的母野猪，下意识觉得是王家里两兄弟猎杀，就更是愤怒，恨不得将他们立刻拱死。
赵春从野猪出现第一瞬间，其实就可以出枪，那样王二虎就不会遭受致命的那一拱，但他就是在等待，他不能直接出手，刚好借助野猪，给王二虎造成重创。
然后。
他觉得那样还不保险，若是王小豹将王二虎直接拉回来，及时送到宋爷爷这里，以宋爷爷对这种意外行医多年的经验，说不定可以救好。
那样就前功尽弃。
所以他立刻回来，先是支开宋长宽，又将宋爷爷忽悠出去，让他们第一时间得不到救治。
因为宋爷爷在附近乡村有神医的名声，他几乎百分之百肯定，王家的人不会想着将人直接送到镇上的卫生院，而是先拉来这里。
经过这样一耽搁，那王二虎就算能救好，也必然落下病根，人相当于废了半截。
王家一共三个儿子，最有头脑，也最阴狠的是王大龙，但王大龙常年不在家里，所以暂时先不考虑。
王小豹就是莽夫，蠢货，没什么脑子，一直跟着高凤兰和王二虎做枪，不足挂齿。
现在只要把王二虎搞掉，剩下王小豹，就相当于打断高凤兰一条腿，让她不可能继续嚣张。
王家的关系，在村里错综复杂，盘根错节，高凤兰一家只是末端的一家，他知道动了这边的人，后面真正有实力的人才会出来。
但他丝毫不畏惧。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时候人需要一些莽劲，凡事都考虑别人，都考虑完善，那人就活的太窝囊。
赵春现在只有一个标准：搞死别人，他片叶不沾身，若是他或者家人可能受牵连，那就不出手。
就像这次，王家人严格来说，其实还要感谢他，因为若不是他，王小豹也凶多吉少。
后面他们来质问，他还要反问对方要好处，救命之恩。
对方不来继续找他则罢了，否则他还要杀人诛心，就让这些恶霸，品尝到自酿的苦果。
“表现不错！”
赵春摸摸虎妞的头，带回到院子里，“等下杀了野猪，好好犒劳你，以后有我在，你好吃的东西就少不了。”
虎妞听不懂赵春的话，但能看懂他的眼神，一看就是好事情，非常高兴，原地跳着亲赵春的脸。
赵春刚才出了恶气，心情也是舒畅的不行，就陪着它玩了会，直到宋长宽带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回来。
这个汉子身体十分壮实，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钢针一般的短发，头顶却秃了一小片，不知是斑秃还是曾受过伤。
他的脸盘子很大，眉毛非常黑，眉心离的很远，塌鼻子，嘴唇很厚。
见到赵春，裂开大嘴笑笑。
赵春知道这人叫张秃子，大名就不知道了，他原本在生产队杀猪，现在生产队解散，依然没有放弃老本行，只要附近人家有猪，也会去找他杀。
在赵春的记忆里，张屠户没成亲，但他对小婶子刘雅丽很在意，一直很想和她成个新家。
但小婶子带着两个姑娘，担心这人不怀好意，所以一直没有答应。
不过从后面发生的事，张屠户其实是个不错的好人，他五十多岁时，某次为救掉进河里的孩子，淹死了。
据说当时掉进河里四个孩子，他救上来三个，还有一个被冲的远一些，他其实当时没了什么力气，但还是坚持去救，结果孩子被救上来，他却沉入河里。
偏偏是那些孩子也是没良心，眼睁睁看着他沉下去，因为太惊慌，竟然钻在玉米地里躲了很久。
待晚上告诉大人，队上才组织来找，可当时人已经死了很久，捞出来时，身体都泡的发胀。
这个事情赵春还是从老乡处得知，心里暗暗为他可惜，他们这种外姓人，在村里本来就不受重视，里里外外被排挤，他却为了王姓的孩子，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听人说，张屠户因为自己杀猪宰羊，一直供奉着观音，就是希望能减轻罪孽，而救人，或许也是他去孽的方法之一。
张秃子因为职业反应，一进来就看到地上四头野猪，眼睛突然一亮，尤其是看到白毛野猪，更是再也挪不开目光。
“春哥，秃子哥来了。”
这种辈分很乱，张秃子比赵大年小不到几岁，赵春还在想着怎么称呼呢，宋长宽率先喊出来，他便跟着笑道：“秃子哥，你来了。”
张秃子咧嘴笑道：“我听长宽娃说，你这里有猎到野猪，想让我帮你处理？”
“是啊，你来看。”
赵春带着张屠户来到野猪跟前，“就是这大小四头，准备都让你帮着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