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呀,有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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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家人(一)

“我来帮你,清仙。”见有献殷勤的机会,李瑞马上凑上来。

岳清仙撇过脸去:“微臣谢过太子殿下好意,但是不用,有元少司和我两人足够了。”

说着,她也不理会元雨晨,径直牵起束缚住绯月的灵丝线,往屋外走去。

李瑞噎了噎,哭丧着脸。

元雨晨问:“太子殿下,怎么了?”

“刚刚还叫我太子殿下,现在,事情刚结束,又称呼我为太子殿下了。”

元雨晨一头雾水,试探道:“这,这不一样嘛。”

“不,这不一样!”李瑞很肯定地否认。

元雨晨:“?”

“语气,语气不一样了。”

“……”踌躇了一下,元雨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扔下李瑞不管,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李瑞犹犹豫豫,但身体很实诚,还是跟了上去。

“阿爹……”走了三人,房间内安静了不少,颜丹晓月上眼皮打着下眼皮,又重重打了哈欠,往武成侯身上一靠。

武成侯一把将自己的闺女往背上一拢,告声罪:“陛下,娘娘,微臣带晓月回去了。”

“好,好,晓月忙了一晚上,回去吧,回去吧。这宝贝丫头立了大功,明日朕下旨赏赐。”

“赏赐?赏赐!我的赏赐。”颜丹晓月一边一只手无意识地挥动着,似乎正讨要什么宝贝,一边咂巴着嘴,念念不忘灵武帝许下的赏赐,就是不肯安分地睡着。在武成侯无奈的表情下,颜丹晓月陡然抬起头,那只挥动的手一下子砸到了她爹的脸上,眼睛半眯半睁,大声补了一句,“我要金的!金的值钱!”

皇后哑然失笑,连连应下来:“金的,金的,金的值钱。”

这位母仪天下的女子又压低了声音,诱惑道:“晓月啊,嫁给我们家老七,我们给你建一个金子做的宫殿。”

“……”颜丹晓月嘴巴嘟嘟哝哝,却没有接皇后的茬,往自己老爹背上一趴,酣睡起来,也不知刚刚的叫嚷是真的,还是装的。

“臣告退。”武成侯哪敢留,连忙背着女儿,退出靖王府邸。

“晗儿,不装睡了?”早招呼人把李晗搬到床上,坐在床头的皇后瞥见小儿子指尖微动,又好气,又好笑,直接上手来了一个脑瓜崩。

李晗睁开眼:“父皇,母后。”

“刚刚醒了,怎么不起来?”

“因为有颜丹晓月在,”李晗没有起身,扒拉了一下被褥,背过身去,“我没留神,才着了狐妖的道。如果留神了,才不需要颜丹晓月救自己!”

看着面墙而卧的李晗,皇帝,皇后夫妇俩没有责怪李晗的无礼之举,只是对视了一眼,有些无奈。

“何况,颜丹晓月还在我脸上乱涂乱画……”

李晗被绯月附身之时,他立马以秘法元神出窍,因而颜丹晓月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想生气,偏偏颜丹晓月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但想诚心道谢,以对方在救了自己后,做出的事情,又难以真心。

所以,李晗现在就两个字——憋屈!

“指不定人家小姑娘看上你了,你看晓月除了捉弄你,还捉弄过谁?”

李晗头扭过来,盯着自己的母后,打量了一会儿,又扭过去,脖子缩到了被窝里,声音闷闷的:“得了吧,偌大的京城,就连路边的狗,她都捉弄……母后,我怎么感觉比起我这个亲儿子,你更喜欢颜丹晓月?”

皇后铮铮有词:“这叫婆婆看媳妇,越看越喜欢。”

躲在被窝里的李晗打了个大大的冷颤:“可没这说法。”

“让晗儿好好休息。什么事,明日再说。”

皇后站起身,摇摇头:“真是个憨儿。”

拂尘挥动,蔡公公尖着嗓子:“陛下,娘娘,起驾回宫。”

人影退却,月光浮动,一只白色的大狗攀越到书房对面的廊檐上,阴影穿过书房的窗户,掩盖在被褥上。

李晗猛得坐起身:“小白,人都走了?”

“走了。”小白回应着,待一双狗狗眼看清楚了李晗的脸,不禁“噗嗤”一笑,“你这脸,哈哈哈……”

“噗通”,笑得特别开怀的小白一不小心,从廊檐上摔下来,滚到了草丛中。

李晗没理会那只笨狗,一挥手,一面灵镜幻化而出,正对着自己甚少有什么表情的脸。

此刻,饶是之前被绯月附身,元神出窍的他,早已经知道颜丹晓月对自己做了什么,可现在真正亲眼见到了,依旧免不了生气。

“颜丹晓月……”月华下,因为恼怒打碎了李晗冷峻的面容,倒是多了几分别样的生气。

翩翩公子,灼灼其华。

“啊欠!”

见自己的妹妹打了喷嚏,亦步亦趋跟在武成侯身后的颜佑连忙把手中的披风盖到了颜丹晓月身上。见偷跑出来的秀发时不时挠动着妹妹的鼻子,小鼻子皱啊皱的,就是甩不开这几根不听话的头发,身为哥哥的他又十分宠溺地撩起这几根青丝,卡在了颜丹晓月的耳朵后。

“父亲,还是我来吧。”

“不用,你爹身体棒着呢!何况,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丫头了。”一只手拢了拢背上的女儿,颜俊锋估摸一算,偏了偏脑袋,看向自己的儿子,“嗯嗯,差不多有一个月。佑儿,你呢?”

颜佑的目光游弋到一旁,略带苦涩:“差不多。”

武成侯去早朝的时候,颜丹晓月在闺房内睡懒觉,一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再跑出去溜达,能够一直晃荡到半夜才又回到闺房里,释放一天的疲惫。

而颜佑在天衍书院担任教授一职,和武成侯的作息时间差不多,也是难得看见妹妹。

或者说,他们能看见颜丹晓月,都算是个新鲜事。

当然,一个做爹的,一个做兄长的,也并非全然不知道颜丹晓月在做什么,比如会从京兆尹那里听到,颜丹晓月为了抓小偷,掀了半条街。

散朝后,胡子花白的京兆尹荀大人揪着颜俊锋,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颜侯,晓月这丫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这倒是没胡说,毕竟从小就跟猢狲一样的颜丹晓月可是京兆尹的常客。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实属应当。”

已经预感不妙的武成侯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汗水,腆着脸一笑:“我这丫头自小就热心,爱助人。”

荀大人立马松开手,后退了两步,一副“侯爷,你在这里说什么胡话”的表情,然后收敛了情绪,继续诉苦:“可这是京畿之地,我们京兆尹不缺人,还不需要劳动晓月丫头的大驾。”

武成侯:“……”

“老百姓见丫头出手抓小偷,叫好,鼓掌,那叫一个厉害,可掀了东市的半条街,他们不找丫头,偏来找我了,你说怎么办?”

饶是武成侯比京兆尹在官职上高上两个品级,颜俊锋一听到宝贝女儿惹了祸,立马朝眼前的老臣道歉,并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切赔偿,由我侯府出。”

亦或是,在教授一堂课后,正休息的颜佑,看着气势汹汹朝自己走来的丞相府嫡女谢萱,一巴掌拍到茶几上,告状道:“先生,君子能正人乎?”

面对谢萱的怒气,颜佑不明所以,但身为老师,还是下意识地解惑道:“君子曰仁,曰义,曰礼,曰智,曰信,自可正人。”

谢萱冷笑:“先生,若君子无仁,无义,无礼,无智,无信,当如何?”

“君子正人先正己。既无仁,无义,无礼,无智,无信,当不得君子。”

“好,若是君子家有人德行有亏,先生,又当何解?”

“君子齐家,既如此,亦当不得君子。”

“那先生如何还能厚着脸皮,高坐于此?”说到这里,谢萱才图穷匕见。

眼睑微闭,颜佑算是后知后觉谢萱为何如此,肯定是妹妹折腾到她了。

但到底不清楚具体什么原因,唯一清楚的是刚刚的交流,让他掉进自己挖的坑了。

但反应极快的颜佑立马想起妹妹闯祸后,总喜欢明着装傻,试图糊弄过去。于是乎,这位和颜丹晓月长得有五六分像的哥哥蓦然有样学样,脑袋一偏,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望着自己的学生。

“姐姐,你看,先生就是不知道颜丹晓月干了什么嘛。”谢萱的庶妹怯生生地拉着嫡姐的袖子,劝诫起来。

看着和颜丹晓月偷看自己洗澡,被抓个现行时,摆出来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表情,谢萱气炸了,扯开袖子,“啪”,又是一巴掌到茶几上,一字一顿地生气道,“你还敢给我装傻?!兄妹俩,表情还一模一样?!”

得,刚刚还装模作样,一声声“先生”,现在也不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