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何德何能
李承接往兽牙，将将瞅了两眼，脑海中突地一闪。
几乎刹那间，且毫无征兆，那副纯阳雷符就冒了出来。
明明存在于观想之中，却熠熠生辉，璀璨耀眼。
而后突然其来，兽骨中生出一丝电流，没入指尖。猝不及防的被打了一家伙，李承焉能不抖？
但见鬼了？
既未思，也未想，更未起念，识海中那道雷符从何而来？
还有这兽骨，仿佛被勾引了似的，突然就放电？
但电又从何而来？
甩了两下手，李承又摇脑袋，识海中，灵符轰然而碎。
于静好莫明其妙：“犯病了？”
犯你个头？
李承无瑕理会，捡起兽牙。念头微转，绿芒骤现：
牙豚门齿，匿息隐气、敛灵藏元之宝，可遮天机，可盖造化。亦可为器，至微至精：和精玉可生七元，和精砂可储千器，和金精可驭百剑，和水精可纳江海……
然真人之斧，方铸天工……
顿然，李承心中如若擂鼓，跳个不停。嘴唇干的冒烟，却不敢舔一下。
乍一看，牙豚门齿，不就是猪的獠牙？
是猪牙没错，但这猪，可是神猪。
《山海经》云：“钦山，多金玉而无石。有兽焉。其状如豚而有牙，其名曰当康，亦曰牙豚……
其当康鸣自叫，见则天下大穰。衔懿行云：“当康大穰，声转义近，盖岁将丰稔，兹兽先出以鸣瑞。”
当康自鸣，天下大穰……所以，这玩意是名符其实的神兽、祥兽、瑞兽。
至于有没有这么玄乎，李承不知道。更不知前世《山海经》中的瑞兽，为何这个世界也有。但不妨碍他知道：若此当康既彼当康，这牙有那么多神效，真就一点儿都不稀奇：
何谓天机造化？
天赋其理，地赋其机，世间万物，莫不如是……说人话：天底下，不管是死的活的，胎生卵化，还是草木土石，就没这玩意不能掩盖隐藏的气机。
关键还在于之后那几句：可生七元……见过聚灵蕴元的之器，但能自生元灵的，李承听都没听过。
而可储千器，可纳江海的空间法器，得该有多大？
可驭百剑……这不就是传说中剑仙的剑匣？
虽说必须得找真人之境的炼器师才能炼出来，就连灵浮宗都没有。而所谓的精玉金精更不好找，但来日方长，说不定那日就碰到了呢？
既便没碰到，也可以当隐匿气机，遮敛修为的宝器使用。至少李承承再不用担心境界提升太快，被人一眼看穿……
暗暗乐呵了好一阵，李承继续往下看：十三斗尺，夔牛足骨祭炼而成，召雷唤霆之宝。蕴生雷精三缕，天下万霆，莫不召焉……
李承更喜。
何为夔牛？
山海经曰：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有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
说直白点，这玩意是天生的雷兽。
就说兽牙刚到手里，心中莫明其妙的就观想起了纯阳灵符，而后又被电了一下？
原来真是被这玩意勾引的？
不用猜，定然藏在豚牙之中。继而气机被遮掩的丁点不漏，所以都当是普通兽牙。
至于于静好为何没生出反应，李承也不知道。但对他而言，却是刚来磕睡，就送枕头。
就比如：若是戒律司查无可察，最后单刀直入，逼问他如何催发的雷符，如何感召的天雷，李承如何作答？
什么师姐给的符，家严传的诀……人家也得信才行。
有了这东西，算是恰好就把这漏洞补上。
可惜，只有三缕，也就意味着既便真能召雷，也只有三道。
但再看账册，才一百晶，不就跟白拣的一样？
赚大发了……
拿出晶袋瞅瞅，就剩十晶，李承手一伸：“师姐，再借一些！”
既借了一次，也不差第二次，于静好自然而然的把荷包递给他。
好家伙……光是上品灵晶，竟就有数十颗？
不愧是真传弟子。
李承只取了一颗，剩下的还了回去。
于静好一脸好奇：“你兑此物，往何处用？”
李承张口就诌：“左右无事，雕些饰物，看能不能聚蕴出几分灵气……”
“大兽牙骨而已！”于静好撇撇嘴，“雕好后送我一件，我也试试！”
你嫌弃你还要？
李承模棱两可的嗯了一声。
陈仲达和孔凝之却有些看不懂：只是普通兽类的牙骨，能蕴出什么灵气来？
李承却用了足足一百晶？
理事弟子一月六晶，他不吃不喝，得干一年半。
但只是狐疑，却未多言。
至此，百多件器物尽数鉴完，最有争议的两件亦由李承兜了底。
特别是那颗朱鸟妖丹，若非李承，宝阁上下罚俸不说，还得挨好一顿排头。
已近正午，闻季欲留宴致谢，陈孔二人推辞不受，李承亦推辞。
再不回去炼化妖丹，鬼树真能伸出叶子来，再者他也想看看蕴生雷精的斗尺是何模样，哪有心思吃饭？
至于于静好和另外两位理事弟子……谁理他们？
于静好又撇嘴。
明明穿着蓝袍，六人中也是他修为最低，看着他才像是主事之人？
转念再想，陈孔二人签过，才让他在移结账册上画押，且此时都还在他手中握着，此行可不就是李承主事？
以此看来，不说李承日后修为能修多高，只需修到三四境，在外堂任个主事绰绰有余……
双方道别，闻季与几位管事并弟子将他们送至堂外。
看到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内库，又至外堂，再至门外，堂中的诸多弟子皆是目露古怪。
“那位师弟才是蓝袍，却是好气度？”
“你若如众星拱月，且与执事把臂言欢，也能有这般气度！”
“莫说蓝袍，便是灰袍（杂役）亦可！”
“师兄若这般讲，师弟还真见过一次：一位灰袍师弟将一众执事呼来使去，端的雅致高量，气宇不凡。”
“何处见的？”
“上月在录功堂！”
“那你好好看，是不是眼前这一位？”
“咦，还真就是……这位师弟竟转籍了？”
一时议论纷纷，啧啧称奇。
坤灵峰的一众弟子也在其中，看了个正着。
权岚眼中妙波流转，异彩纷呈：先是惊讶，而后狐疑，再之后则紧紧的盯着手中握册，与宝阁执事低声笑语的李承，眼睛眨也不眨。
不卑不亢，从容自在……但既便已入次境，也只是弟子，与执事差着天大的一截，李承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