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幸好
戒律司弟子拂袖而去。
还好,没掀翻书案。
二人刚走,两名外堂执事又进了屋。
李承连忙拱手:“还请师兄见谅:弟子着实是无心之举,才毁了牌楼。但事已至此,绝不推诿:该赔就赔,该罚就罚!”
不过一座牌楼而已,便是轰塌十座,才值几何?
两人笑笑:“牌楼之后再论,我二人来此,只问师弟一句:施雷之时,师弟是何心境?”
外堂还管这个?
转着念头,李承很是认真的想了想:“心诚志虔,福至心灵!”
看了看手中的玉,两人暗暗诧异:竟是真话?
其中一位又问:“这也是于师姐教的!”
“自然!”
这更是真话,于静好亲口所言:心诚则灵……
“师弟好生歇养!”
两人对视一眼,而后起身。只当他们真是外堂执事,张胜亲自将两个送出门。
院中,于静好和孙叔贤大眼瞪着小眼,面面相觑。
两人修为高深,从前到后听的清清楚楚:李承竟把那牌楼,也赖给了于静好?
合着,他们又是汤药,又是丹丸,又是赔情,又是道歉。到最后,还得帮李承把牌楼赔了?
甚至于还得向宗门解释:李承不过杂役,于静好为何敢教那么多?
但于静好哪知道李承不过初境修为,竟真能催发雷符,并召来天雷?
简直岂有此理!
“师兄,我怎有些牙痒痒?”
“我也痒!”
回了一句,孙叔贤又看了看两位外堂弟子。
他不似于静好,不是常年闭关,便是被宗门派去抵御妖邪兽潮,对宗门内外枢要之处一无所知。
他也不似吴瑶,一心只知修炼,两耳不闻外事。除了参天峰,其余后峰弟子就没怎么见过。
他更不是张胜及外堂诸弟子,常年庶理外务,三两年都不见得去一次后山。
是以孙叔贤一眼便知,这两位只是三境修为,自称外堂执事的弟子,摆过用过遮盖气机,变换窝颜的法术。
再往深里一想:天机峰。
如果没认错,其中一位还是执事,便是于元良见了,也得先唤一声“封师侄”。
所以,那道雷竟惹出如此大的动静?
来便来,但恰恰好,就听到了李承大言不惭,说师妹如何如何教他雷法。
但那算什么雷法?
叹了口气,他拱手一揖:“两位师弟,能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稍稍一怔,又遂尔一笑:“孙师兄,我们此次来,只是例行询问李师弟,其余皆不理会……若是师兄有何陈辩,可到后山呈述!”
陈辩?
哈哈,原来这两位想问李承的,恰恰就是戒律司问的那后半段?
师妹教了他什么,他又学了什么,乃至学会了什么……怪不得戒律司弟子问话时,他俩记个不停?
这下好了,师妹连《五雷正法》和宝图的影子都没寻找,倒先惹了一堆的麻烦?
一听“后山”,于静好也反应过来:这两位是天机峰的弟子。只是不想闹的满天风雨,故尔白龙鱼服……
咦,不对……被李承坑了?
于静好瞪着眼睛,一脸懵逼。
“谢过师弟,我们这便去后山!”
道了声谢,孙叔贤又叹一口气,“师妹,走吧!”
于静好盯着屋门,咬住了牙:李承,你给我等着。
……
李承浑然不觉,盯着案上的一堆丹药发呆。
灵参一株,天生地养,蕴育百年,可化灵果两枚,亦可入药,可炼丹,可强筋健骨、固本培元……
归元丹一丸,补气之上品,可化灵果两枚……
前者是紫燕带来,后者是那位孙师兄亲手放于案上,称一为师妹赔罪,二为李承疗伤。
而宝树觉醒这么久,蕴生两缕灵元的器物不少,有封印勉铃的法角,也有鼍龙精革制成的渔鼓,还有坤灵峰那位师姐送来的银囊。
但能蕴生两颗灵果的丹与药,李承却是第一次见。
更关键的是:怕境界提升太快,道簪内还有两颗灵果没敢吞。眼前灵参可化两颗,归元丹又能化两棵,这加起来,不就是六棵?
如今日是九重中期,不就等于:分分钟都能踏入感应之境?
一时间,李承好不唏嘘:不想阴差阳错的挨了一道雷,竟有如此奇遇?
正怔愣着,张胜晃了晃手:“师弟何故出神?”
李承骤然回神,状似惊讶:“这礼,也送的太重了些?”
张胜若有所思:重吗?
吴瑶有求于李承,既便以那柄刻刀论,换三五支这样的灵参也绰绰有余。而且以后还要让他出力,礼送重点算不得稀奇。
至于那位孙师兄,他师妹险些将李承害死,送些补气的丹丸,不是理所应当?
张胜稍一思忖:“在你看来,这丹也罢,这参也罢,自是千晶难求。但对真传弟子而言,不过是寻常之物,无须在意。”
“便是因此,我才不解:师弟不过是一介杂役?”
“哈,杂役?哪一宗的杂役可召天雷?”张胜笑出了声,“师弟何需妄自菲薄?”
李承既愣且懵。
就说,之前吴瑶与自己至多也就是过得去,这次却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还有那位孙师兄,态度好不说,且前后足足来了三趟?
包括那几位戒律司和外堂的师兄,突然就那么客气。问得虽不少,却并未刨根搜底,问个究竟?
说来说去,全是因为那道雷?
感觉突然间,身份就不一样了……
照这般想,日后律堂便是追着不放,必要查出五雷正法的去向,也应该不至于被抓进牢里严刑逼供。
但相应的,估计以后会有好多双眼睛盯着自己。
那怎么办?
都已然被宝树吞了,自然是凉拌。
所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是审是查,还是装聋作哑,要看你能体现出几分价值。
就如这次,阴差阳错的召来一道雷,莫名其妙的就收好多礼?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提升修为。
转念间,李承徐徐一叹:“师兄且莫妄言:师弟真不知什么天雷。便真是天雷,也是因为于师姐教的好,更要赖她给的那道符……”
张胜怔愣的一下,对于静好的那丝埋怨不翼而飞,反倒多了几丝同情:你教谁不好,你教李承?
那两位戒律司弟子定会一字不差的报予宗门,到时候,于静好该如何解释?
他又感知了一下,确定屋外无人,才压低声音:“师弟,你那道口诀,真是李师叔所传?”
李承咬住牙:“千真万确:不然我从未下过山,能从何处习得?”
这倒是。
李承自小承于父母膝下,从未分开过。而李师叔伉丽殉难时,他才是总角之年,懵懵懂懂,年少无知。自此后,再未下山一步,还能从何处习来?
“但为何能感召天雷?”
李承斩钉截铁:“当然是于师姐教的好!”
于静好与你相识,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张胜叹了口气:“师弟若是再念那口诀,还能否施雷?”
李承一个激灵:还施?
“师兄,我这躺了都快半月了?”
哦对……
按姚长老所言:一赖他吞过妖丹,二赖他那只神异的道簪。不然别说半月,李承这辈子能不能醒来都还未知。
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