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获得神启开始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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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孤岛魔头

天悬海极目望去,视线的尽头,无边无垠,在大褚与黑渊疆域版图中,天悬海是一处比较特别的地域。

天悬海正中央矗立着一座海上孤岛,以此孤岛为界限,一线划开,向北延伸出去的海域,归属黑渊,向南延伸出去的海域,归属大褚。

海上孤岛上仿佛恒古长存,有明亮光芒闪烁,在昏暗天地当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那不是寻常的光,而是一道凛冽剑气。

大褚建国皇帝陛下在封疆建国,安稳坐上真龙宝座后,曾在这座海上孤岛上留下一道剑气。

以此剑气为起始,由此拉开一条横跨三千里的禁地,限制黑渊生灵踏入。

三千里禁,黑渊生灵禁行!

天地压抑,风雨欲来,金牙城‘观潮’奇景尚未来临,天悬海正中心的海上孤岛围绕着岛上的剑气,成犄角之势,站立着三道身影,如同扎根,在狂风骤雨中,三人犹如磐石,屹立不动。

若是陆煊出现在这里,见到三人,定然会非常惊讶,孤岛上的三人,俱是入住在来福客栈天字号房的三人。

苦行僧手托灿金佛钵,余下手掌竖直立在胸前,如同得道高僧,站立在孤岛剑气东南方向,低声诵读着佛经。

“你这山泽野僧,不是大小雷音寺正统僧人,只是机缘巧合得了佛家造化,又何必日日夜夜诵经念佛,如此装模作样?”

魁梧男人蹲在凸起礁石上,面露讥讽,对于苦行僧这等道貌岸然之辈嗤之以鼻。

吃人魔头,口宣佛号,尊者无量。

滑天下之大稽!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施主,你太过于乖张,充满戾气了。”

苦行僧面露慈悲,苦心劝诫。

“可笑!”

“我应该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这等山泽野僧指手画脚!”

魁梧男人见苦行僧这般说法,胸腔之中,莫名充满愤怒,与他们联手密谋,苦行僧究竟是何等人,他又怎会不知道。

苦行僧手中托举着的金钵,那是一口魔钵,苦行僧曾屠戮万人,以万人鲜血浇筑而成,此等僧人,乃是邪僧魔佛!

“施主,莫要着相了!”

苦行僧悲天怜悯,如同佛门大德,心境稳如磐石。

“你真的……”

魁梧男人握掌为拳,苦行僧愈是这般,他胸腔当中愈是充满着怒火,眼神阴翳冰冷,直勾勾盯着苦行僧,杀意与暴虐在呼啸,道貌岸然之辈,他向来厌恶至极。

在胸腔当中的杀意即将宣泄出来的顷刻,西洲小门小派的老者出声阻拦道:“两位道友,我们三人聚集在这座孤岛可不是为了拼凶斗狠而来,而是为了共同图谋大计而来,切莫因为一点小事而影响我们之间的一团和气。”

老者虽是小门小派中流砥柱,在宗派山门中饱受他人尊崇,本该倨傲,傲眼群雄,但谈吐间却是充满和善,温声细语,如春风般化解了一场力量爆发出来的冲突。

“哼!”

“在下还不屑与这等邪僧魔佛有过多牵扯。”

魁梧男人深吸一口气,吐出胸腔中浊气的同时,亦是吐出胸腔当中呼啸的暴虐。

“米老头,替尊者降临到此地的祭品可是准备妥当?”

魁梧男人不阴不阳的笑了笑,这位西洲宗派山门中的中流砥柱,表面看起来和善,与谁都交好,实则不然,他是聚拢在孤岛上的三人中最为心狠手辣之辈,和善,只是他表相下伪善的面具。

包藏祸心,吃人魔头罢了!

米老头和气道:“道友尽可放心,祭品自然是准备妥当,俱是青壮男女,就等尊者降临此地,将之贡献。”

魁梧男人道:“以带山中门人下山历练为由头,将他们作为祭品全部献祭,米老头倒是心狠手辣,似乎这批献祭给尊者的祭品中,还有你的亲传弟子,你也下得了手?”

“这有何舍不得?”米老头不以为然道:“若是能够得到尊者赏识,赐我一粒灵药仙丹,助我突破中三境,莫说只是亲传弟子,便是葬送献祭一整座宗派山门又有何妨?”

米老头修道天赋有限,修道近六十载,方才勉强晋升破境达到中三境,若是再不晋升破境,更上一层楼,便只能等待气血枯竭,寿元终结。

“倒是你,尊者降临在此所需要之物可是准备妥当?”

说这话时,米老头望着孤岛之上的那道炽盛凛冽的剑气,靠得近,仔细观看,可以清楚的看到,炽盛剑气之内是一柄生锈铁剑。

这柄被大褚开国皇帝陛下留在这里的铁剑,内里激荡着的惊人剑势,虽未爆发宣泄出来,仍旧让他心有嘁嘁然。

他们能够安然无恙近距离站立在这柄铁剑的旁边,不被铁剑星蕴含的强大剑势所伤,不是因为他们修为强大,能够硬抗消弭铁剑激荡的剑势。

他们三人的修为境界不过中三境,连铁剑透露出来的一缕剑势都抵抗不住。

不被此剑所伤,完全是因为他们是大褚王朝四境疆域中的修士,大褚开国皇帝留下的这柄铁剑可以感受大褚修士的气机,而不至于误伤大褚修士。

若是他们三人是黑渊生灵,恐怕在他们靠近这柄铁剑方圆三千里之内的顷刻,便会在瞬时遭受到来自铁剑中蕴藏的磅礴剑势的攻杀,在瞬息形体神识被斩的支离破碎。

“尊者降临,这件事容不得差错,所要筹备之物,自然是准备妥当。”

为了确保自己所说属真实,魁梧男人拿出白净瓷碗,托举在掌心中,瓷碗小,内里却另有乾坤,如同佛家‘须弥’‘芥子’,兵家‘小剑冢’,又如儒家‘浩然洞天’一般,可承装山湖江海。

不过,魁梧男人掌心托举之物,自然不如这些事物,白净瓷碗中所承装之物,亦是非山河江海,而是采集而来的数千女子元阴之血。

女子元阴之血,可遮蔽浩然之气,浇筑在铁剑之上,可让竖立插在孤岛之上的铁剑短暂丧失恐怖威能。

“为了迎接尊者成功降临,杀了上千元阴女子,收取了她们所有的鲜血。”

魁梧男人凝望着白净瓷碗当中的殷红鲜血,哈哈大笑。

“白净瓷碗当中的元阴鲜血浇筑在孤岛铁剑上,可短暂遮天,不被大诸朝廷察觉,由此打开一条通道,让尊者降临此地,待到尊者攻陷金牙城,我等便是此间最大的功臣!”

配合‘尊者’谋划攻陷金牙城这座雄关重镇,这般绝密计划的实施与铺展,与他手中白净瓷碗当中收集的上千女子元阴之血密不可分。

若是没有这元阴之血,浇筑在孤岛铁剑上,‘尊者’是断然没有无法在这柄铁剑划分的界限上打开一条通道。

贯通两界的通道没有打开,便是这谋划再如何的精妙绝伦,也没有无法让尊者降临此地。

孤岛铁剑,犹如雷池禁地,大诸开国皇帝留下的界线,便是黑渊至高主宰亲近降临亦是也没有办法轻易跨越!

“数千元阴之血,青壮祭品……都已筹备完毕,想要配合尊者顺利谋划攻陷金牙城,仍然缺少一件至关重要的物件。”

米老头面色凝重,魁梧男人白净瓷碗当中的元阴鲜血固然重要,浇筑在孤岛铁剑上却也只能限制其恐怖煊赫的微能,但却无法蒙蔽遮天,隔绝大褚皇室感知。

尊者一旦降临在此,被铁剑感知到他的气息,定然会被大褚皇室第一时间察觉到,兵贵神速,大褚会在最短时间支援金牙城,根本不可能让尊者顺利攻陷金牙城。

“我们还缺少一件,可以蒙蔽大褚皇室感知的物件。”

米老头面容沉重,没有这个物件,纵是筹备再如何完美,亦是没有用。

“与尊者约定的攻城时间即将到来,徐城主还没过来吗?”

魁梧男人愁容满面。

“耽搁了些许时间,让三位道友久等了。”

温润声音在孤岛上响起,压盖住狂涌海风,落在三位魔头的耳中,接着,孤岛之上虚空震荡,一条空间通道被打开,身穿猩红袍服的中年男子从空间通道中缓慢走出。

面容倒是普通,眉宇间隐有常年身居上位者的气概,脚踩踏着漆黑官靴,腰间悬挂着羊脂玉佩,身上猩红袍服在狂风当中鼓荡飘飞。

此人的手中,托举着一方金色印玺,印玺之上,隐约有猛虎吼叫声,并且,伴随着时有时无的浅淡凶虎虚影。

大诸官印!

托举金印,身穿猩红袍服之人,是端坐在城主之位,大褚朝廷钦点执掌金牙城这座雄关重镇的命官。

徐囿!

“徐大人!”

三位魔头对着此人齐齐躬身行礼,他们三人皆是桀骜不驯之人,面对徐囿虽甘愿放下倨傲姿态,除却畏惧徐囿身上一袭猩红外,这位徐城主还是一位第六境的强大修行者,远远超出他们三位的修为境界与实力。

此次配合尊者降临,谋划攻陷金牙城,徐囿是此间最大的谋划者,与徐囿同为一根绳上的蚂蚱,作为命运共同体,他们是知道徐囿为何会抛弃大褚命官的身份,做出叛国一事内幕的。

与他们三位提升境界,谋求高位的目的不一样,徐囿选择与黑渊合作,谋划攻陷金牙城是为了一滴被磨灭掉杀戾之气的麒麟原血。

徐囿膝下有一子,出生之日,魂魄皲裂,成为痴呆,为寻求解决之法,遍寻整个四境天下无果,却听闻黑渊那边拥有这种解决之法,可以利用麒麟原血,修复皲裂魂魄。

为达目的,徐囿与黑渊私下打成交易,以换取麒麟原血,修复后代子嗣破损魂魄。

“有徐大人带来的大褚官印,所有筹备之物,便算是彻底准备完毕,只需等待天悬海汛潮开始,孤岛铁剑被潮水冲刷最为薄弱时,浇筑元阴血,削弱铁剑煊赫威能,祭奠大褚官印,遮蔽天机,恭迎尊者降临!”

“只是……”魁梧男人突兀面有隐忧,道:“我们还需要堤防一人,金牙城的镇守使,那可是一位强大的阵法宗师,掌控着金牙城的护城阵法。”

大褚四境疆域中,每座城池,都密布着防御护城阵法,愈是雄关重镇,防御护城阵法愈是强大。

“攻陷金牙城,若是让镇守使察觉到丁点端倪,第一时间开启金牙城护城阵法,即便尊者率众跨界降临,凭借金牙城那座防御阵法,与镇守使,亦是足以支撑到大褚朝廷的援兵到来……”

大褚的每座城池,皆有传送阵法,衔接四境疆域中所有城池传送阵法的枢纽,就矗立在神都那座古老城池,以神都为枢纽,四境疆域中的每座城池皆可在瞬间传送到达。

金牙城这座雄关重镇,护城阵法攻防一体,阵法被催动开启时,犹如一座天堑,无法短期内被迅速攻破。

两军对阵厮杀,贵在神速,护城阵法开启,铜墙铁壁,这短暂的支撑,足够大褚朝廷借助神都枢纽阵法,从四境疆域中其余地迅速支援金牙城。

如此一来,这场苦心谋划便会彻底落空,丧失所有攻陷金牙城的先机,他们的谋划将会彻底陷入被动,直至失败。

“金牙城的镇守使已被我暗中种下噬魂花,他没有办法施展手段开启护城阵法。”

魁梧男人心中担忧之事,徐囿早已思虑到,与黑渊做交易,刚正不阿的贾元本就是最大的阻碍,与贾元同朝为官十五年,共同镇守金牙城,他对贾元了解程度,如观掌心纹路。

“噬魂花?”

米老头见多识广,当然是知道这等世间阴邪恶毒之花。

噬魂花,无根无形,会扎根在修士神魂当中,扎根摇曳生长,逐步残食修士神魂,直至从修士头颅当中生长开,开出殷红如血的花朵,神魂之力愈是强大者,对其吞噬力愈是严重。

镇守使作为强大的阵法宗师,神魂之力的强大毋庸置疑,噬魂花扎根在他的身体当中,一旦贾元在尊者入侵金牙城之际,开启金牙城护城阵法,种在贾元身体当中的噬魂花。便会疯狂滋生生长。

徐囿道:“噬魂花被扎根种在贾元身体当中,已有一段时间,贾元药石无医,胆敢动用神魂催动护城阵法,贾元必死!”

“徐大人,此事当真?”米老头略有些不相信,徐囿与贾元共同守护金牙城,同朝为官十五载,即便是一块顽石亦是会产生感情。

“你在质疑本官?”

徐囿面色陡沉,眼神中隐有怒意。

“徐大人莫怪,非我在质疑,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事事皆需谨慎些。”

“够了!”徐囿断喝一声,阴沉着脸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在唯恐本官感情用事,没有动用噬魂花,祸害同僚之事,影响到了此次谋划。”

“世人皆知,城主大人为官十五载,官政廉明不说,对待感情亦是十分看重……”魁梧男人轻声道:“此事事关重大,与吾等性命交关,适当的质疑无可厚非。”

“既然不信本官,可去窥探一二便是。”徐囿转头看着苦行僧,沉声道:“我闻你机缘造化非凡,虽是山泽野僧,却也研习了佛家手段。”

“素闻小西天、须弥山,有大德可‘掌观山河’‘佛观一钵水’这等莫测高深的术法神通,施展开来,可观天下事。”

“而你得到了此等术法神通的残缺神通,屠戮万人,以万人生灵的鲜血浇筑,练就所谓的‘钵观山河’的神通术法。”

转而,徐囿眸光扫视着周围,冷哼道:“若尔等质疑本官,可借此术法神通窥视镇守使,便可知本官所言,究竟是不是真的!”

一时间,孤岛四人之间,颇有些剑拔弩张。

魁梧男人见此紧张形势,嘿嘿一笑,打着圆场道:“尊者即将降临,三位道友何须如此。”

徐囿冷眼扫视他一眼,拂袖冷哼,什么话都没有说,他来到孤岛上炽盛剑气中的生锈铁剑,掌心中大褚官印顿时腾空掠起,如水纹波荡着璀璨光芒,在昏暗天地当中,如大日横空,波荡出来的光芒,恰巧笼罩孤岛铁剑。

“官印腾空,已遮蔽大诸朝廷的‘眼睛’,待到天悬海潮汛到来,将元阴之血浇筑在铁剑之上,打开通道,迎接尊者降临。”

徐囿转身,对着手持白净瓷碗的魁梧男人,狂风呼啸,声音飘荡在空中,带着铿锵。

魁梧男人道:“徐大人放心便是,这等简单易行之事,自当办妥。”

徐囿没有说话了,而是望着以孤岛为线,向北延伸出去的天悬海海域。

远天苍穹,雷霆炸响,隐约间,好似旌旗蔽日,响起轰隆战鼓声。

“黑渊……”

大诸的疆域,类似于金牙城这般的雄关重镇,不仅只有一座,但金牙城衔接三洲之地。

若是能够攻陷,从战略上来看。

向北,可逐步攻陷北洲。

向西,可攻陷西洲。

并且。

可沿着祖河,沿着江河直下,攻陷白马平原、江喉之都……等地,从而一举进攻中州皇城,最终吞并整个大诸疆域。

徐囿将这一切想的清楚,也想的明白,但他的目光却没有丝毫犹豫,而是充满了决绝。

“宗儿的先天之疾,找遍了整个四境,无数的医师诊断,甚至不惜动用‘请神引’这等旁门左道术法神通,在虚无中抓捕神魂碎片,都于事无补,全然没有任何办法。”

徐囿拢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紧,眼神充满着狠厉。

“只有黑渊十大皇族之一的麒麟原血,才能够医治宗儿……”

徐囿也不想做出叛国之举,但他实在是太在乎子嗣了。

在金牙城担任城主官职,长达十五年,每日所见所闻,俱是城中一模一样的风景。

十五年的时光,岁月蹉跎,早已经消磨了他曾经锐意进取的心。

遗憾与空虚,始终如梦魇般缠绕着他。

挥之不去。

却又时常涌上心头。

偶尔间,他会想起曾经年少的飞扬激荡。

曾记否,粪土当年万户侯?

徐囿当然记得,当时年少青衫薄,那时的他,激荡飞扬,眉宇间尽是风流与神采。

但现在,徐囿却再无那般激荡飞扬,他不再想着晋升官职,思考更多的,只是妻儿老小。

可这般想法,却仍旧得不到实现,他的儿,生而魂魄破碎,是为痴呆……徐囿收敛心神,不再多想,今日过后,他便能改变这般局势。

狂风大作,海面疯狂汹涌。

潮水大涨!

天悬海汛期已至。

“就是此刻!”徐囿转身对着魁梧男子道:“汛潮已经来了,快用元阴之血浇筑铁剑,打开通道,迎接尊者到来!”

说这话时,他声音竟有些颤抖,唯恐延误一时半刻,导致谋划落空。

徐囿实在是太过于在乎他的妻儿老小了,以至于,都忘记他所做的究竟是何等天怒人怨,让世人唾弃之事。

国在,家在。

国亡,家亦亡。

徐囿已经丧失了应有的理智与清醒,他已不是大褚敕令命官,而是披着猩红官袍的叛国者。

而在徐囿急切声下,早就准备多时的魁梧男子,快步走到孤岛铁剑面前,望着这柄大诸开国皇帝留下的铁剑,面无表情的举起手中瓷碗。

翻转,倒扣!

如江河倒灌,瓷碗当中的殷红鲜血汹涌倾泻而下。

一时间。

孤岛之上,血腥涌动,好似人间炼狱,打开血池,仅在数个呼吸内,孤岛之上的这柄铁剑,便浸染了浓郁鲜血。

而铁链被浸染鲜血的那一刻,孤岛上,闪耀亘古的光,倏忽一下熄灭了。

接着。

孤岛上,出现一个‘虚点’,一条通道缓慢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