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当了回“王婆”，见了回“自残”
起初张思明设想的是将《推拿》拍成黑白片，用16毫米胶片拍4:3画幅，这样呈现出的效果会更好。
只是很多演员都是非职业的，再加上黑白片实在特殊，而且用胶片拍不仅工艺麻烦而且预算太高，无奈只得放弃。
《推拿》这部片子能不能成功，主要取决于两个关键点：盲人演员和拍摄手法。
盲人演员找的几乎都是原班人马，自然不会出问题。
主要还是拍摄手法的问题，毕竟张思明他不是娄夜。
思来想去，张思明还是觉得lensbaby最合适，因为相比起红外的色彩关系混乱，lensbaby一套有很多镜头，比如有单片玻璃、双片玻璃、树脂、柔焦、针孔等，像玩具一样，整个都能移轴，光圈通过插片实现调整。
“张导，拍摄手法没问题，那盲视觉的表现，怎样呈现出来效果才会更好呢？”
张思明闻言，笑着说道：“你可以把手指放在镜头面前晃动，在光圈全开下，由于手指离镜头特别近，所以手指不成像又能造成光线的变化，会形成一种前后透视的错位，并且明暗特别好，给人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真的？我试试看。”
副导演曾建将手指放在镜头前尝试了一下，然后整个人便惊住了，愣愣的说道：“张导，你真是个天才！”
梅亭站在不远处笑看着两人，更多视线还是集中在了曾建的身上，因为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本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了，结果没想到竟然对曾建产生了好感。
曾建的才华毋庸置疑，凭借《春风沉醉的夜晚》获得过金马奖最佳剪辑奖，而且为人也踏实，性格也比较温和，是个过日子的人。
而曾建，其实也对没有明星架子的梅亭也很有好感，只是因为年龄比梅亭大11岁，这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担心梅亭会因为他的年龄而拒绝他。
如此下来，两人谁都没捅破这层窗户纸。
张思明也没掺和，这种事，缘分到了自然能走到一起，轮不着他这个外人瞎操心。
小马的演员张思明没有去找黄宣，由他本人倾情出演。
在一系列虚晃盲镜头之下，小马用一块碎瓷片刮破了自己的动脉，伴随着嘶哑的呼号，倒在了血泊之中。
小马本是一个体格健全之人，却因为一场车祸改变命运，她的母亲为此丧命，而他则失去了光明。
生理的残障和母爱的缺失，让小马的童年陷入极大的阴郁和无望，失明后的他一度尝试结束自己的生命。
“停一下。”
张思明摆了摆手，他觉得自己的表现并不尽如人意。
“老曾，你怎么不喊？”
曾建沉吟了一下，说道：“张导你的表演其实还是挺到位的，后天失明和先天失明的人是不一样的，拥有过光明的人比起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人，那种失去的痛苦会更甚。”
“从来一遍，从小马进门一直到最强烈的地方，随着剧情的发展颗粒从少到多，把感光度调到3200，要是后期调色时候觉得有些段落颗粒还不够就另外添加。”
曾建闻言点点头：“正常影像部分我用的是cooke镜头，正常影像和lensbaby之间用移轴镜头衔接，不会有问题的。”
前期张思明的戏份不算多，主要集中拍摄对象还是秦昊和梅亭还有郭小东。
秦浩进入状态后，那文艺范瞬间就起来了，形象上完全贴合沙复明，无论是神态亦或者表情都拿捏的十分到位。
坐在监视器前的张思明之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导演都偏爱那些演技成熟的演员了，因为给他们一个镜头，他们就能反馈给你想要的东西，不用过多的语言来修饰。
整体拍摄进展还算顺利，剧组的人关系也是越来越融洽，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老曾，别瞅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张思明将一份盒饭递到曾建面前，恨其不争道：“我说老曾，你爷们儿一点行不，喜欢就去追，婆婆妈妈的，跟个娘们儿一样。”
曾建接过盒饭，苦着脸说道：“张导，不是我不想去，而是你也知道我这岁数……”
张思明听不下去了，驳斥道：“年龄算什么？！在真爱面前，年龄不是距离，而是更美好的相遇，懂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犹豫就会败北。”
“我……”
曾建过于胆怯，不敢上前，态度摇摆不定。
“梅亭姐，老曾找你有话说。”
梅亭原本正在游离的眼神瞬间聚焦在了曾建身上。
目光对视的那一瞬间，曾建瞬间脸就红了，不过这次并没有再逃避，而是选择了勇敢面对，站起身子，走到梅亭面前，鼓足勇气开口说道：“梅亭，看你吃饭的样子真香，我老家有一个说法，找媳妇，一定要找能吃的。”
“我觉得，你挺适合。”
梅亭等这句话等了很久，闻言展颜一笑：“我觉得，你也挺合适的。”
郭小东的戏份，在影片中也是一大亮点，毕竟作为男主，王大夫面对的是要比下马和沙复明更多的恶意。
十岁进盲校，外地读大学，深圳找工作，自己创业……可无论他如何努力，在家人心中，目盲就意味着耻辱。
郭小东演得特别投入，他就是冲着剧本来的，否则就算有梅亭的关系，他也只会婉拒，不会参演。
“张导，听说了吗，张亦谋也要拍文艺片了，还是表现父子情感的，叫……到嘴边给忘了，叫什么来着？”
秦浩对于文艺片比较上心，所以自然就会关注多一些。
“《千里走单骑》。”
“对对，就是《千里走单骑》。”
秦浩没忍住吐槽道：“起初只是听名字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讲的关二爷的故事呢，搞了半天是父子情，我不是太理解。”
何至秦浩不理解，这个比《英雄》还早就创作出来的剧本，有传言是为高仓健量身定做的一部影片，水太深了。
不过在拍摄《千里走单骑》的时候倒是发生了一件趣事，被广为流传，说是张亦谋的助理给高仓健打了三天伞，高仓健把价值几万块钱的表摘下来送给了他，这让很多人大呼助理运气好。
二十天后，全片中相当大尺度的一段戏要开始拍摄了。
“郭老师，你稍微等一下，假血还没送来……”
“不用等了，直接开始吧，我现在已经进入了角色。”
王大夫和小孔开始谈婚论嫁时，王大夫的弟弟——一个正常人，欠下了赌债，债主逼上门到爸妈家里催债，王大夫用自残的方式，以血肉逼退了债主。
郭小东拿菜刀划破胸膛，汩汩的鲜血，吓住了所有人。
人就是活在偏见中，人的一生就是在走出偏见的过程。
“过了！”
郭小东很拼，为了最大程度演绎好角色，每一刀都是真刺，虽然仅仅只是划破一层皮渗出丝丝血迹，但也看傻了在场所有人。
“郭老师，你没事儿吧?”
一群人冲上去擦伤口的擦伤口，消毒的消毒，包扎的包扎，吓得不轻。
郭小东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虽然有点疼，但是他觉得很值。
“张导，怎么样，我刚刚的表现还真实吧？”
“真实！太真实了！”
张思明表面上竖起大拇指，心里却是吐槽连连：“这他妈能不真实吗？再真实点，就要弄出人命了！”
“补拍一个我和都红的镜头，之后拍全片最后一个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