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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太虚醉(下)
幽暗的地牢内,十七岁少年的双手被铁链高高吊起,长发覆面,赤裸上身,汗珠顺着蝴蝶骨跌进腰窝的弧度里,鞭痕自锁骨向下纵横交错,堪堪停在脐下三寸。一呼一吸都牵动着寸寸旧伤。
嘶,好疼啊,薛杨的意识被困在郑清辉的痛觉神经里呢喃。
他从醒来就这样被吊了三天,显然这段时光是郑清辉被卖到缅北的记忆。
太虚醉只能使服用的两人进入对方的回忆成为对方,却不能对记忆做任何更改。
哐当,地牢门被推开,走进两人,为首的是个五大三粗的刀疤脸
“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三天未进水米,他还是很清醒的“天师府,第三十九代亲传弟子,郑玄逍”
啪,一鞭子抽下来,郑清辉绷紧的腰线在强光中划出惊心动魄的弓弦。
当鞭梢撕开旧伤时,薛杨听见他喉咙里滚动的闷哼——那是龙虎山晨钟暮鼓的清越,是七星剑劈开符纸时的裂帛声,唯独不属于这个腌臜地牢。
“还敢说谎!让你服侍金夫人,你小子上来就给人家看八字,还准确说出他老公哪年死的,这些情报,连夫人手下都不知道,说!你是不是南边派来的奸细!”
“呸!谁家奸细第一天上班就露馅啊!”郑清辉实在受不了他们的狗屁逻辑开始反驳
“头一天嫌短啊,那你打算那天露馅啊”刀疤脸叉着腰瞪着眼敢质疑老子,不高兴
郑清辉摇摇头“哼,我就不可能露馅”
“啊?!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他就是吧,承认了吧!”刀疤脸激动得手舞足蹈
“我是说我要是奸细就不可能露馅,露馅了就绝对不是奸细,反正我不是奸细,我是被出卖过来的,你们脑子清醒点,嗑药嗑成智障啦!”郑清辉放弃跟人渣讲道理,没法讲!开骂吧!
“小子骨头挺硬呐”刀疤脸也被惹恼,举起鞭子,噼里啪啦地抽起来
啊!~~~~~
啊!啊!啊!虽然是郑清辉的记忆薛杨也跟着疼呐,这声惨叫很真诚
“诶呀,老大,不能打到他的脸!”旁边的小跟班赶紧来拦“金夫人说了,就爱他这俏脸呢”
“呸!除了脸,跟个弱鸡似的”刀疤脸最讨厌靠脸上位的
“你说谁弱鸡,有种你给道爷放下来,就看我揍不揍你就完了”弱鸡这么侮辱的词语,忍不了,绝对忍不了!
薛杨想,就凭郑清辉这张嘴,没一鞭子是白挨的!真贱啊!
刀疤脸来兴趣了“喊我来揍你?好啊,小的们,给他放下来!”
“是!”旁边的小弟七手八脚的来解绳子
那晚郑清辉成功地捍卫了自己的尊严给刀疤脸打得爬不起来,同时也不知挨了多少拳头。。。。
所以薛杨总结出互殴这种事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极划不来。
次日清晨的阳光刚爬到刑架第三根铁钉,刀疤脸的跟班就端着瓶蓝荧荧的液体推门而入:
“小道长,金夫人连夜给你调了杯蓝色妖姬口服液,喝完你就离不开她了”
说完,他旁边的小弟按住郑清辉的头,跟班撬开他的嘴,将蓝色液体强行灌入口中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郑清辉挣扎
“金夫人赏你的,可以让你忘记自己是谁,哈哈哈”这么好看的男孩他给夫人拿下了,大功一件
薛杨不忍看,师弟说的对,他的回忆果然很苦。
没一会,郑清辉神色迷离,他用手支着头,在努力回想我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这个答案
“现在你是弄死金爷的肖三了”跟班摇着郑清辉的肩膀
郑清辉满脸疑惑地问“肖三?”
“夫人说这叫废物循环利用,今晚洞房花烛你记得把新郎官的红绸带系上蝴蝶结。”
薛杨很懵:这群搞电诈的开始做上红事了?死人的老婆娶活人当替身是种什么新型绿色婚配吗?
郑清辉更懵“你说我杀她老公?还要顶替被害人做她老公?我合理怀疑他老公是不想跟她结婚自杀的!”
“废什么话,我们这片园区都是金夫人的,你小子命好让她看上了,你今晚好生安慰她”
“天呐!安慰她!她要死了?需要临终关怀?”郑清辉用事实证明即便失忆,他还是敢刚的!
啪,小跟班甩他一巴掌“胡说八道什么!”
“安慰丧偶寡妇需要新郎官穿寿衣吗?”失忆少年认真掰手指,“我建议直接请唢呐班子吹三天三夜,保证夫人再也不想亡夫......”
“绑了绑了!”跟班气急败坏挥手叫人拿绳子捆了郑清辉“今晚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双方拉扯间,地牢门被推开。
“大哥大哥,又来一个”小跟班的跑腿小弟进来通报,伏在他耳边低语
观看回忆的薛杨知道谁来了:郑清辉!那是哥哥我来救你啦!
果然,老赫带着巨蟒胆和薛杨来了
小跟班看着十九岁的薛杨一派少年风流,眉目含情的样子,心里石头落地了,当下跟老赫钱货两讫,打发老赫赶紧走,别耽误夫人好事。
“小伙子想挣钱吗?”小跟班高兴地问
“我就是来打暑期工的”薛杨露出愚蠢又清澈的眼神,给对面的小跟班看得心花怒放
又美又贪又乖,这不正是金夫人要的少年郎吗?
这不比地牢里绑着的小道士香吗?
当晚薛杨就被送进金夫人的香闺。
薛杨倚在描金屏风前,修长的指尖绕着缅甸纱笼垂下的流苏,眼尾晕开三月桃汛——少年分明裹着严实的T恤衫,锁骨却在圆领间若隐若现地勾着闻名遐迩威震八方的金夫人。
“金夫人~”薛杨捏着嗓子把尾音绕了三道弯。
金夫人堆满横肉的脸顿时绽开油花,颈间三斤重的翡翠链子随着喘息叮当乱颤。她肥腻的手指划过少年手背时,薛杨忍着反胃投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金夫人欣喜若狂“总算来个识相的”
她抬抬手小跟班弯腰靠近“把地牢那小子提上来,让他跟哥哥学学”
薛杨与郑清辉就在如此尴尬的场合见面了,记忆汇合。
失忆少年盯着正给金夫人揉肩的薛杨,突然指着自己太阳穴:“我好像见过这花孔雀”
“好孩子要叫哥哥。”金夫人满意地用嗓子哼着,还吩咐手下,有什么动静也不能进来。
薛杨转到金夫人身后,朝郑清辉飞了个淬毒的眼刀,手上却温柔地摘下妇人发间歪斜的宝石步摇,“您这珠钗比仰光拍卖会的鸽血红还艳......”话音未落突然翻腕锁喉,两百斤的肉身轰然倒塌时震翻了满桌果盘。
“你杀人了?”郑清辉不可思议
“翻天覆地手而已,你也会”薛杨不以为意
“我会么?”
“你会!”
郑清辉看着滚到脚边的荔枝,突然福至心灵:“翻天覆地手?我好像真会这个!”
没了顾忌薛杨杀神附体,带着郑清辉一路火花带闪电地杀出来
当满身血污的二人走出园区大门时,老赫正在路边焦急地等待着“祖宗你没死啊”
薛杨不耐烦地“你活腻歪了?解药不要啦?”
“哪里哪里,薛少威武”
薛杨甩给他解药,老赫忙服下,向薛杨拱拱手“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惹不起,单枪匹马端掉几十人的电诈老窝,这辈子都别见了,永别吧
“慢着!”薛杨不快地抬抬眼,老赫石化样转头“少爷还有何事?”
“我看你是个人才,先给你一年效期的解药,一年后不想死来找我!”
听听这是人话?看你是个人才,给你个死缓!
“祖宗啊我去哪找你啊!”老赫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着二人
薛杨蘸着血用刀在地上写个地名:滨州
随即带着中毒的郑清辉迅速赶往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