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之忽悠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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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上香

一声“大舅哥”出口,肖泥儿脸上笑开了花,拍着张仨的肩膀连夸他明事理。

肖黎儿眼含羞合,“嗯咛”一声松开马辔头,提着裙子飞快地向山上跑去。

“大脚、大脚”,众人一阵哄笑,肖黎儿裙下居然是一双大脚。明朝以小脚为美,女子缠足这种风气极盛。少女幼时,需用一条狭长的布带将踝趾紧紧缚住,从而使肌骨变形,否则谓之“天足”,认为奇丑无比,很难寻个好人家嫁出去。

“怪不得二十二岁了还嫁不出去呀!”围观众人大笑,起哄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张仨也张大了嘴巴,因为这姑娘跑得太快了,如同一只雌豹向山上跑去,自有一股健康蓬勃之美。

肖泥儿使劲一拍张仨肩膀,赔笑道:“方才你一声‘大舅哥’出口,可不能反悔呀,放心,我肖家粮庄家业不小,到时候嫁妆翻倍,绝亏不了你!”

众人大笑起来,就连从他身边缓缓驶过的张仨身旁的乌篷马车里,也传来朱桢的轻笑声。

肖泥儿道:“妹夫,你叫我肖泥儿就好,我且问你在何处做事?家在何处?”

张仨心头一惊,含糊应付道:“我,目前苦读圣贤书,家在城中。”他一身书生打扮,这样说来倒也能糊弄过去。

“好好好”,肖泥儿连说三个好字,说道:“你既是读书人,此时也当禀明长辈,再行三媒六聘,这样吧,我随你前去家中认认门,也好和你父母商量些细节。”

张仨暗忖我穿越而来,难道你也能穿越回去找他们商量啊,为今之计,只能先应付着再寻求脱身,只要离开了这片地儿,老子来个脚底抹油,谁还娶你妹子呀!

“大舅哥还请稍待”,张仨正色道:“今日我还未进庙烧香还愿,对菩萨总得虔虔诚诚,说到做到才好。”

肖泥儿笑道:“你没看今日都是大姑娘小媳妇入庙进香?你一个大男人去凑什么热闹?”

张仨眼珠一转,道:“还未进庙,就得如此大好姻缘,这更要上好大一炷高香谢谢观音菩萨了。”

肖泥儿点点头,略一盘算道:“你说得也有理,这样吧,今日大舅哥我也无事,就陪你先进庙上一炷香谢谢菩萨去。”

肖泥儿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张仨虽然一脸正色,但他还是怕万一张仨跑了,那可没法向妹妹交代了。

“不用不用”,张仨连连摆手,指着一旁六七辆大车说道:“大舅哥,你只管在此照顾生意,我去庙里进一炷香就回来寻你。”

“这值得什么?”肖泥儿看穿了张仨的心思,向后一甩袖子叫道:“兄弟们,今日粮庄大喜,大家伙收车回粮庄,宰一头猪,今儿打打牙祭。”

众农家汉子一片欢呼,七手八脚地收拾起来。

张仨目瞪口呆,肖泥儿一笑指了指山道:“好妹夫,走,大舅哥陪你一起上香去。”

张仨无可奈何,在众人的哄笑中向山道上走去,肖泥儿紧随在后眉飞色舞。

一路走在山道上,两人且走且说话,肖泥儿有意无意地说起“天足”的话题试探张仨,张仨本女子缠足深恶痛绝,直言“世上女子都缠足,谁来耕田?谁来放牧?”,甚至认为“女子能顶半边天”,把个肖泥儿高兴地喜上眉梢,直夸“读书人就是有见识!”

肖泥儿却不知道,张仨肚子里正盘算着,如何“走为上策”呢。

两人前后脚入了观音庙,庙中更是烟火缭绕人山人海,张仨东张西望想看看朱桢在何处,却看了半天,只看到摩肩接踵的人流,朱桢连半个影子也不见。

没办法,他只能接着与肖泥儿演戏。

张仨先在观音殿外买了一炷香,顺着人流进入到殿中,在一众大姑娘小媳妇的“夹攻”中,先上了香,又跪在观音像前的布垫上“虔诚”地祈祷起来,肖泥儿就笑盈盈地斜靠在殿门边上,眼神一刻也不从他身上移开。

其他人上香不过跪上一会恭恭敬敬磕几个头就会退出去,前后不过半炷香时间,张仨却故意磨磨蹭蹭,说啥也不起身,因为他看见观音像侧面,还有一双眼睛不住地上下打量着他,那人正是肖黎儿。

张仨心道:“一双眼睛还不够,还两双眼睛盯着,这老子还怎么开溜?”

怎么办?磨时间呗,张仨就这么跪在菩萨像前,半弯着身子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张仨居然睡着了,直到半下午时,知客僧实在看不过眼,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醒过来。他脸色也有些尴尬,赶紧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南无观世音菩萨……”

知客僧礼貌地将张仨请出大殿,肖泥儿笑盈盈地在殿外望着他,打趣地问道:“好妹夫呀,你睡得可好?梦到什么了?”

“梦到两只老虎一直盯着我,让我没处跑”,张仨没好气地答道,他四顾看了看,却已经不见肖黎儿的身影。

肖泥儿一笑,道:“舍妹先回城去了,好妹夫放心,我向你保证她绝对跑不了。”

肖泥儿把“绝对跑不了”五个字说格外响亮,张仨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张仨心中暗想:“便宜东西没好货,便宜媳妇麻烦多,不行,越这么说越得开溜才行。”

张仨一边想,一边向庙后走去。肖泥儿问他去哪儿,他讪笑着说“看看风景”,肖泥儿也不好再问,只是随后跟上来。

人流熙熙攘攘,张仨在人群中左一转,右一绕,肖泥儿如影随形将张仨看得紧紧的。

转到庙后,张仨本想寻草木茂盛之处,来个发足狂奔甩掉肖泥儿,却不料庙后居然是一处高高的石崖,石崖下波光粼粼正是烟波浩渺的长江,数艘龙舟正在江面上来回穿梭。

张仨可没有这个勇气跳下去,只得站在石崖上假装吹了吹江风,不得已又走回庙中,身后传来肖泥儿的阵阵冷笑。

无路可走,无处可逃,张仨垂头丧气地顺着人流向山下走去。

行至山门前,路旁山石边有一座茅厕,张仨心生一计。

“你去哪里?”张仨被肖泥儿从身后一把按住肩膀,顿觉双膀酸软,仿佛压了一座大山似的。

“大舅哥,我去出恭”,张仨忍痛说道。

肖泥儿呵呵一笑,说道:“同去,同去”。

两人钻进茅厕,茅厕中简陋只有一个坑位,张仨大喜率先蹲了下去,心想这下肖泥儿没招了吧,总不能站在旁边闻臭味吧?

肖泥儿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卷丝线,寻出线头绑在张仨衣领上,道:“你先蹲着吧,不过最多每隔十次呼吸扯一下绳子,否则后果自负!”说着,一拳砸在茅厕土墙上,砸出一个深深的拳印。

肖泥儿退出茅厕,张仨无可奈何,却看见墙角有一只硕大的癞蛤蟆在爬,嘿嘿一笑计上心来。

肖泥儿站在茅厕外,手里牵着丝线,手中丝线时不时抖动几下,他也不以为意,还道张仨守约。谁知越等越不对劲,手中丝线虽然不时抖动,但也用不着一直抖动吧?而且张仨方便的时间也太久了,足足一炷香了还没出来。

肖泥儿试着用力拉扯了几下丝线,发现丝线那边似乎力道不对,他几把扯回丝线,气得破口大骂,丝线那头正系在一只头大腹圆的大癞蛤蟆后腿上。

“哼,你以为这样就跑的了?”肖泥儿气鼓鼓地说道,转身一招手,七八个农家汉子从远处跑过来,肖泥儿低声交代了几句,农家汉子们飞跑而去。

此刻的张仨,正叼着一根草叶,舒舒服服地半躺在半山腰一处山石后面的缝隙中,他抬眼看看太阳,算定了时间,决定先睡到天黑再慢慢下山,他就不信肖泥儿如此有耐心。

张仨这一觉睡得极美,醒来时已是彩霞满天。

“糟了,赶紧下山,天黑了山道可不好走”,张仨一骨碌爬起来向山下赶去,山道上香客渐少,只有零星人士三五成群缓步下山。

张仨一面沿石阶而下,一面哼着小曲,心道:“哈,这兄妹俩估计回家哭鼻子去了。”

穿过一处弯,就快到山脚下了,张仨却突然眼睛瞪得溜圆,山下路旁,三名农家汉子正手持绳索守在路边,每过一名香客都要细细辨认。

“乖咕隆咚呛”,张仨一吐舌头闪到一棵大树后,慢慢向后溜去,心里暗想:“你堵住大路就行了吗?老子就不信偌大的珞珈山,难道下山就这一条山道?”

寻了半晌,张仨终于从一条岔路走上了另一条山间小道,谁知费了半天劲,临到山脚,又有两名农家汉子站在路旁守候。

天色将黑,张仨远远朝他们吐了一口唾沫,又折返回去再寻路下山,终于又顺着一条羊肠小道深一脚浅一脚快摸到了山底,谁知羊肠小道竟然腾地燃起三支火炬,照得四下通明,几名农家汉子举着火炬相互说着话。

张仨凑过去,躲在草丛后面,听到一名中年汉子道:“主家说了,珞珈山下山一共大大小小十一条路,每条路派人先守三天,非要抓住那小贼。”

另一人问道:“夜里也要守吗?”

一人回答道:“主家发话了,好酒好菜派人给咱们送来,但是谁家跑了那小贼,庄主定要重重责罚。”

张仨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把肖泥儿家长辈问候了个遍,这还怎么玩?难道自己在这珞珈山老林子里躲上三天不成?

一群野鸟飞过头顶,张仨欲哭无泪,心想自己怎么就不长出一双翅膀飞下山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