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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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与黎家妹的恋情(一)

农场生活真是千姿百态,丰富多彩,还没等炸鱼事件结束,农场领导又接到了一件头疼的事情。

第十四章提到的32寝室的罗深,他三更半夜不睡觉去哪里了?原来他和一个女青年谈恋爱去了,这个女青年就是隔壁黎族村报伦村的林雪雪。

这个小村就是之前王明山等十几个年轻壮汉去现场抓人偷鹅的乡村,这个报伦村人口不多,就一百多户人家,顶多就800多人。

下乡之前,罗深也是一个对生活和理想充满希望的知识分子。当年他和自己的同窗们一起坐上了去农村的老旧小班车,然后又转牛车,辗转6个小时,才到了W农场。

过来W农场之前,他听说很多农场都深处深山里面,与世外隔绝,交通不便,道路崎岖不平,既没有充足的水电,也没有砖瓦房,只有通风通气的茅草房。所以罗深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既来之则安之,大家都能接受能够生存的地方,他也一样能,既然是国家让过来W农场锻炼,条件肯定艰苦,条件不艰苦能叫锻炼学习吗?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孟子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被罗深背得滚瓜烂熟,时不时随口说上几句。

况且W农场比他想象得好太多,这里一年四季如春,鸡鸭鹅羊牛成群满山坡走,漫山遍野瓜果飘香,小河溪水潺潺流,鱼塘的鱼儿在微笑。这里真的是鸟语花香、山清水秀、遍地粮食的世外桃源,罗深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出奇的好,梦幻般世外桃源的地方都被他遇见了,每天他都深深地陶醉其中不能自拔。

过了差不多一个月之后,罗深也慢慢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但究竟在这里呆多少天,呆几年,干多久,谁也不知道。

有一天上午,罗深和其他队员在41队的责任水稻田里干农活,集体拔完杂草再撒农药。干着干着,罗深起身扭动累弯的腰,看见不远处有几个的小姑娘背着腰篓在寻找稻田边的野菜。罗深从小跟着奶奶长大,以前经常跟着奶奶在海口附近的田地、山坡挖野菜,看着小姑娘挖野菜就像自己小时候,忍不住走过去:“小姑娘,你们在找什么野菜?”

“诺,就是这种。”靠近罗深的小姑娘指着旁边的野菜,然后走过去摘。

罗深走过去蹲下来。这是一种叶子酷似马蹄状或半个铜钱的趴地植物,有根连在地上,一节一节往地上生长,叶片圆形或肾形,直径2至4厘米,又称“马蹄草”、“连钱草”。

“我们黎族人叫雷公根,吃了清热、解毒、下火、祛湿。”小姑娘挺开朗大方,还解释了一下这种野菜的功效。

“这种野菜和鱼、虾、肉一起煮特别香,雷公根有一股香味,煮成菜也有香味。你闻闻?”小姑娘不怕生地递给罗深。罗深浅浅闻一下,嗯,确实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还有这种菜,有点酸,我们黎族人叫酸米菜。”小姑娘顺手又指了就近的一款植物说。罗深定睛一看,这款野菜学名叫“马齿苋”,它的茎匍匐生长于地上,自根部长许多

分枝,叶片肉质肥厚,长方形或匙形,像一个个精致的小汤匙。或倒卵形,先端圆,稍凹下或平截,基部宽楔形,形似马齿,故学名称为“马齿苋”。

“酸米菜也是清热下火、消肿、消炎,可以清炒肉,凉拌,也可以煮汤,味道酸爽口,很好吃。”这些野菜是菜肴也是中药,小姑娘说起来如数家珍。

看起来这小姑娘好像读过书,思想敏捷,对答如流。

“小姑娘,你应该读过书吧?读过几年级了?”罗深好奇地问道。

“我不小,15岁了,我读过四年小学。”小姑娘不喜欢人家称她为小姑娘,小姑娘看着眼前的罗深,也不过17、18岁:“你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吧?”

罗深含蓄地笑了。

小姑娘精致独特的腰篓吸引了罗深的目光,这是女子用的腰篓,高不过20厘米,宽也就10厘米左右,做工非常精致,不但竹篾剥的很薄很细,而且走势纹理分明。竹篾交接之处难见缝隙和小孔。

“这是小腰篓吧?有什么用途?”

“用来放一些简单的工具,大一点的腰篓可以放一点野菜。”

“你们家家户户都编织腰篓吗?”

“我们大部分黎族人家都会编制,我觉得我爸编织得最好,我们村里好多人都找我爸编织。”小姑娘骄傲地说,在阳光的照耀下,小姑娘的眼眸亮晶晶的,嘴唇向上翘,红扑扑的脸蛋润润的。

罗深心里一动:“你们就是住在附近的村庄吧?我能去看吗?”

“可以,我们村叫报伦村,就住在小树林那边,穿过稻田和树林就到了。”

“我怎么找到你家?”

“我叫林雪雪,村里人都叫我雪妹,我爸叫林海。要不,你就说,我要找报伦村编织山藤手艺最好的人。”林雪雪笑着说。

寻一个周末的上午,罗深带着几个月都不一定有时间回五指山看老婆孩子的王明山一起去黎族小村庄转转。王明山毕竟是黎族人,带着一起去也好有人当翻译。

70年代,国家规定一周只有一天休息。一天时间不够五指山老家至W农场往返,所以王明山一般等大的节假日放假2天以上才回五指山家里。

王明山当时去报伦村的时候是抹黑带着一帮农场职工趟过小河,穿过稻田,爬过小树林过去的,这次是正正规规从村里大道走过去,一路问过去,终于找到林海家。

林海正在家里编织山藤,茅草屋路琳琅满目挂着各种编织品。

海南藤编技艺源远流长。根据史料记载,早在唐代,海南就有人以野鹿藤编成含有花卉、鱼虫、鸟禽等图案的帘幕,手工技艺精美。唐开元至北宋元丰年间,藤编不但是人们的生活用品,海南民间还出现多家藤编作坊,织作藤器者日益增多。清代《黎民图册》记载,“黎生黄白二种藤,产于石岩之上,长数丈,外贩选察其中,雇黎人采取。黎之无业者,竞趋之,黎内生产藤为最饶。”

黎族同胞将砍来的山藤和老竹子,削成细条,晒干后修剪编成各种各样的藤竹器,既有藤编衣篓、腰篓、藤编箩筐,也有藤编腰织机带、藤编渡水葫芦、藤编槟榔盒等,精美的外观和独特的技艺,令人赞叹。

海岛盛产红藤、白藤,细长柔顺,红藤一般用来编织大件的器物,如藤篓、藤箩、藤筐等,而白藤主要用来编织小件器物,如小藤篮、小腰篓、斗笠、藤盘等。

林海是地地道道的黎族农民,但是除了这一身份之外,他还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编织山藤高手。因为地区落后,所以手工制品大都是农民们自己动手。而附近十里八乡的手工编织制品,几乎都是林海的作品。罗深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黎族编织藤高手,山藤在林海手中如仙女散花,让罗深眼花缭乱、如醉如痴。因此罗深就打定主意,想拜林海为自己的老师,教自己学学编织藤制品,以后就算读不了大学,好歹也有个一技之长傍身。

“林奥雅,我能和你学编织手艺吗?”王明山教罗深看到年纪和父亲差不多年纪的黎族男人就叫“奥雅”,这是一种礼貌,而且会让对方产生好感。

林海看了看旁边这个细皮嫩肉、斯斯文文的年轻人,继续编着藤,嘿嘿笑了两声说:“学编织很辛苦的,村里人喝糯米酒唱歌跳舞,我都没办法参加,一天到晚都坐在这里编织,看我在这两只眼睛都模糊了,估计快瞎了。你一看就是大城市出来的人,娇生惯养惯了,肯定吃不了苦。”这些编制用品除了林海自家用的一两个,其余的都是村里村外慕名前来要求订做的编织用品。当时的年代不收钱,可以用糯米酒、山兰酒、大米、肉、鱼茶等价交换。

编织藤辛苦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罗深是汉族人,林海连自家的女儿女婿都还没教呢。

汉族人,在黎族人来说是“客人”,外来人,黎族人认为海岛自古以来就是黎族人赖以生存的地方,汉族人是外来人口,所以称之为“外来人”。但实际上当年海岛的汉族人口比黎族人口多五分之一以上。

罗深被婉拒后,心里很沮丧。王明山安慰他道:“编制手艺是祖传的,你一个外来人,人家怎么肯教你?”

罗深想想也是,但是自己真的想学呀。

“要是真想学,就要看你的诚心,我们黎族人最讲情义了。”王明山支招道:“山不厌高,水不厌深,有诚心能使鬼推磨。”把有钱能使鬼推磨改过来也能使用。

“怎么个诚心?”罗深也很想知道。

“只要一有空,你就带点特产或酒过去找老人喝酒聊天,他干活的时候,你就在旁边帮忙。”王明山突然想起什么,“你不是和他家姑娘认识吗?多和他家姑娘说说好话,让她多多在他爸爸旁边吹耳边风。”

罗深想想也是,也不恼了。一有时间就过去报伦村林海家忙前忙后,只为能够改变林海的想法。

第一次在稻田边见罗深,林雪雪就很欣赏罗深了。后来看见罗深真的过来家里,更是喜上眉梢,经常在父亲面前夸赞这个年轻人,林海也由此慢慢认可了罗深,但还没有松口收他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