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科学家的终极梦想

阿凯慢慢抛出自己设下的诱饵，“你是复制品，你不是额尔金。你脑海里那些属于额尔金的记忆都不属于你，而你也只不过是千千万万复制品中的一个。你随时可以被取代掉。你有的，别的额尔金也有。但是，我可以帮你成为唯一的额尔金。我才让能你成为不可替代的人。”

额尔金此刻失去了判断的能力。一个常年累月埋身科研的人，最禁不起阿凯这样混蛋的忽悠了。额尔金在这一刻甚至看起来有一些疯癫，有一些不正常。

“你先停止人质劫持计划。将卫星关闭，你只有毁掉额尔金的意识数据，杀掉所有的额尔金，你才会成为那个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额尔金。这样所罗门才不敢杀你。你在要了我的命之前，是否应该先保住你自己的命？”在阿凯看来，现在这个人已经是一个头脑混乱的疯子了。一个疯子当然不能用正常的办法说服他，疯子会自己把自己困在执念里。

“不会的，你说的不对。只要我听城主的安排，帮他把事情都妥善完成，他一样也不会杀我。”额尔金抱着头说：“你说的不对，我有些头疼。你让我好好想一想。”

阿凯哪里会给他思考的机会？于是他再接再厉说道：“人都有梦想。额尔金，你的梦想是什么？我觉得你做这一切不是为了成为所罗门的一条狗那么简单。所罗门许诺了你什么？额尔金，你的梦想到底是什么？你的希望又是什么？你觉得做了所罗门的狗，这样，他就会让你去实现你的梦想了吗？”

阿凯在地下城接触过很多疯子，所以阿凯知道，疯子都喜欢钻牛角尖。正常人会变成疯子，但是疯子却变不成正常人。能够在疯子和正常人之间来回无缝切换的对话的，那一定就是阿凯这样的老实人了。

科学家的终极梦想是什么？除了创造奇迹还能是什么？

于是阿凯对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的额尔金说：“星诡计划从来不是你的梦想，那不过是所罗门的梦想。你不过是所罗门杀人的刀。等到所罗门功成名就的那一天，终究会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不会留着你们这些杀人武器来影响他的声誉。也许他还会第一个就杀了你。你用什么去创造属于你的奇迹？”

额尔金到底不是什么久经沙场誓死效忠的杀手。他的意志力和忠诚度都没有那么高。他终究还是动摇了。

阿凯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额尔金还真是个可怜的小老头，八十了还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所罗门可不会帮他实现梦想。也许我可以帮他呢？”

额尔金一只手撑拍了拍被忽悠地昏昏沉沉的头，颓废地走出了实验室。

这时，王秘书走了过来，“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城主交代的任务要是在一个月之内完不成，你们都别想有好果子吃。拖延和同情并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好处。快回到你的岗位上去。”

额尔金抬头看了王秘书一眼说：“你让我休息一下吧，我已经好久都不曾休息过了。”

王秘书两手抱胸，一脸鄙视的看着额尔金说：“你不要忘了，你死了以后，是谁给了你第二次生命。”

额尔金看着王秘书胸前的手，忽然，他笑了一下。这么多年了，他为所罗门尽心尽力的落实着星诡计划，丝毫不曾懈怠过。为此，他罹患绝症，若非脑机试验突然成功，他将自己的意识及时的储存到数据库里，他已经死了。

他将自己的悲痛和梦想全部都埋藏在心底的最深处，用无尽的工作麻痹自己。他方才笑那一下，不为别的，无非是感慨一下。他以为他是个人，到头来在所罗门这里他就是个趁手的工具。现在好了，他变成了一个随时可以被取代的工具了。谁又会在乎他的梦想？

王秘书走后，额尔金一个人走到了数据库。他将意识提取仪器再一次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这一次，他决定把数据库中原有的额尔金意识全部覆盖掉。

阿凯再次见到额尔金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阿凯问他：“想好了？”

额尔金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说：“第一，你要先帮我杀掉其他的额尔金。”

“好。”阿凯爽快的答应了。

额尔金笑了一下说：“第二，你要帮我一起创造属于我的奇迹。”

“没有别的了吗？”阿凯问。

额尔金摇了摇头。他没有别的想法了。

阿凯按捺心中的激动说：“答应你了，你答应我的事也要办到。立刻关掉星纬系统吧。”

额尔金按下了终止键。天上的一万颗卫星依然围绕这地球在旋转，但是至少它不会再覆盖任何一个人的意识了。

额尔金给阿凯和阿珍解开了身上的锁说：“我们得快一点儿。现在是需要快速反映的时候了，一旦被这里的其他人察觉，我们都得完蛋。”

王秘书一大早就来到城主府。

所罗门见王秘书走了进来便立刻上前询问：“额尔金那边怎么样了？”

王秘书恭恭敬敬地回答道：“他还算听话，人质劫持计划正在按照您的吩咐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所罗门摇晃这收中的酒杯，挥了挥手。王秘书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王秘书离开以后，所罗门的目光停留在墙上那幅画像上。画像中那个阳光开朗的少年是他早逝的独子。

虽然儿子因他而死，但他从来都不曾觉得自己做错过。如果真的要追究责任，那一定是京城那帮当权者的错。他这个不中用的儿子是受到了那帮人的蛊惑才会作出忤逆的行为。

所罗门只要一想到当年儿子瞒着自己给京城的那些人当间谍，将星诡计划泄露出去，他就气得发疯。他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的砸向了墙上的画像，他狠狠的发誓，这一次他要让所有人都体会一下失去一切的痛苦。

“那个人抓到了吗？”死神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所罗门顿时吓的手抖了一下，他连忙匍匐在地上道：“回主人，那位实在是太狡猾了，我们实在搜索不到他的行踪啊。”

死神皱了一下眉头说：“也罢，他到底是神，尔等凡人，自然不是他的对手。算了，还是得我亲自动手吧。”

实验室里，阿凯和额尔金的谋划悄然地进行着。

“怎么样才能把所有的复制品都找出来？”额尔金问。

阿凯心中想的却是通过脑机再次把所有人的意识还原回去。但是他知道额尔金不会同意，所以目前只能先顺着他的话去说：“我们需要把所有人一次性都聚集在一起。”

额尔金说：“要不就来开一场研讨会？不过我要提醒你，把意识还原回去是不可能的了。你最好不要痴心妄想了。”

虽然，阿凯对与这个问题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乍一听额尔金这么明明白白地将实情坦白给他，心里依然感觉到一些不舒服。

额尔金才不管他怎么想的，他继续说：“除非那个人的意识曾经储存在数据库里。那倒是可以通过自动匹配来完成意识重覆盖。只是这样操作起来比直接杀掉他们要麻烦许多。”

“再难我也想试一试。阿凯说：“那些人无非是一些死囚，也许和阿龙一样曾经做过意识上传。我宁愿选择试一试。既然要开一场研讨会，那就开一场额尔金想听的研讨会吧。一定要是任何一个额尔金都不想错过的研讨会。我想，你自己应该最了解额尔金想听什么。”

额尔金听罢，愣了一下，随后说：“你似乎要比其他人更容易同情别人一些。虽然我并不认为那些死囚值得同情。但是，好吧。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阿凯苦笑了一下道：“我从小经历过的磨难要比常人更多一些。在逆境中一路走来，从未顺利过。我知道太多人世间的艰辛。”他似乎总能在这个人的身上看到这个人的过去和未来。

说完这些，阿凯想起来阿强对自己说过的话，阿强说，他曾经以为哀鸣之翼会选择自己。

阿凯回头看了阿珍一眼，却见她正抱着黎娜送她的玩偶玩。哀鸣之翼每时每刻都在修复着阿珍受伤的心灵，此刻的她又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了。

看着闪闪发光的哀鸣之翼，阿凯警惕的看了额尔金一眼。虽然哀鸣之翼暂时没有危险，但是一不小心，这玩意儿就会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灾难。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胡思乱想，任何一个错误的决定都会使他们万劫不复。

这一路走来，虽然不容易，但是好歹他们还活着。要是能在这一切结束以后顺利地回到京城，那就再好不过了。

阿凯看了看墙上的计划表，随后问额尔金：“你想在大都会办一场足够盛大的研讨会？你可以吗？”

额尔金点了点头说：“我就对王秘书说，有一些学术上的难点需要突破，否则原有的计划无法进行下去。让他去帮我办。”

阿凯又问：“研讨会的题目你想好了吗？”

额尔金点了一下头说：“你也说了，最了解我自己的人是我自己。我最想研究的，无非是探讨一些关于死亡和生命的问题。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们都会很感兴趣的。”

第二天，王秘书派人送来了一张海报。

阿凯看到海报上的标题直摇头说：“不可能，就这样的标题，你这内容这根本不可能想出来。”

“这当然不可能！”额尔金走过来看了一眼说：“要的就是它不可能，不然怎么去吸引别人的眼球？”

“还记得你答应过要帮我实现的奇迹吗？”额尔金反问道。

阿凯惊掉了下巴说：“这不会就是你想要我帮你完成的奇迹吧？”

“怎么？你现在想要反悔了吗？如果你现在反悔，我立马就把星纬系统开起来。”额尔金威胁道。他好不容易把藏在他心中多年的秘密释放了出来，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一切将梦想变为现实的机会呢。

额尔金偷偷地想，也许是他孤独的实在太久太久了，以至于当他遇到阿凯这个年轻人的时候，第一眼他就认定了这个势均力敌的对手。这个对手，抑或可以成为他实现奇迹的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