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解利西南来复吉，田获三狐得黄矢（二）
籛孚道：“解利西南来复吉，田获三狐得黄矢。负且乘时防寇掠，射隼高墉得解脱。”不待籛孚说完，那棕大熊已命人将美淠架于马上。美淠道：“你们有什么凭据就来抓我？”棕大熊道：“大人想要凭据吗？你看刑部下达的海捕文书，算还是不算？这上面可是写得清清楚楚：立刻缉拿！若遇反抗，立斩不赦！”
美淠道：“既是如此，一人做事一人当，放了我那几个兄弟如何？”棕大熊道：“我在朝廷当差也有十多年了，何时会为了一句‘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敢去循脏枉法？这往后还办不办圣差了？”这时候又有一名捕快上前说道：“大人，那三名同党皆沉睡不醒。”棕大熊道：“绑起来抬了走。”众捕快齐喝一声，说道：“是！大人。”
美淠被众捕快五花大绑着押到京城。此时天尚未亮，捕快们不敢懈怠，就在城门外立等。美淠终于熬到辰时，待城门开启后，她立刻便被押至朝天殿。这时百官正在执礼太监的引导下，由两侧掖门进入午门，过皇极殿后，来到朝天殿前的广场。见美淠被五花大绑着，众官员连眼皮也不敢抬一下，匆匆从她身边走过，好像怕沾上什么瘟疫似的。
不时尚明帝驾到，鸾仪卫官鸣鞭，百官一起跪迎。尚明帝头戴兖冕，宽袍阔袖，进朝天殿在龙座上坐好。四品以上官员，便按职位高低鱼贯而入。三拜九叩之后，丹陛乐作。尚明帝示意礼毕乐止。虽出身贫寒，但连年征战，尚明帝已把马上帝王的风范拿捏得十分到位。只见他面上虽波澜不兴，但在对身边司礼太监耳语几句后，大殿上的气氛立刻凝重起来。
忽然，尚明帝“啪”地一声，拍响了御案，震得群臣身子不由一颤。就听尚明帝说道：“太衍公之事，想必列位大臣都知晓了吧？”群臣不敢出声，只能齐刷刷一起点头。尚明帝道：“既然都知晓了，那么可有朝本上奏？”
内阁学士趋前一步，奏道：“启禀圣上，太衍公府里发现行凶兵器，事关圣上安危。应将其带上大殿，当堂审问，听他作何解释？”尚明帝道：“准奏。”不一会儿，就见美淠被两位禁军架上大殿。美淠脸色死灰，精神萎靡，一副有气无力，老态龙钟的样子。尤其是其头发，似乎半夜之间，又花白了许多，整个人更显得苍老且颓丧。
尚明帝说道：“太衍公，你府上现被查出行凶之器，不知可有话说？”美淠回道：“圣上明察，陛下所说行凶之器，现臣下实还不知底细，恳请皇上明鉴！”尚明帝道：“汝意是说，这行凶之器，应是有人栽赃于你了？”美淠道：“如果真有行凶之器，那也决不会是下臣所为。”尚明帝道：“大理寺卿，你来给他说说前晚搜查结果！”
大理寺卿上前一步，说道：“启禀圣上，三日之前，微臣闻报，太衍公府上有罗悬人密送弓驽，就立即带人前去捉拿。搜查中，微臣在太衍公密室发现一付梨花钢所造强驽，可百米之外取人性命。之后微臣即命人在太衍公府上仔细搜寻，又在太衍公寝室床下，后花园山石中，搜出所藏箭簇百余枚。经微臣仔细查验，这些箭簇，均被罗悬国梵狄龙树汁液反复浸泡。见血封喉，无人能够幸免。”
话音未落，又见武将队列中走出神武将军，也向尚明帝启奏道：“陛下，微臣有一事相禀，不知当讲不当讲？”尚明帝道：“神武将军请讲，朕赦你言而无罪。”神武将军道：“太衍公有叛乱之嫌。”尚明帝道：“哦？真有此事？”美淠这时已经气得胡须乱颤，说道：“都是荒谬诬陷，纯属无稽之谈。”
神武将军道：“太衍公还记得宁王犯上作乱之事否？”美淠道：“我现在尚一事不知。”神武将军道：“当时宁王包围了皇宫，圣上性命危在旦夕。吾在边关请求进京救驾，你却以边关战事不断，阻我进京。你若不是为了配合宁王造反，何须如此阻我进京心切？”
美淠辩解道：“圣上明察，如果边关被贼人乘虚攻陷，又谈何圣上安危？”内阁学士上前打断她的话头，说道：“你说你没有造反，那送凶器者又是何人？”美淠道：“吾至今尚未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实不知此为何人。”大理寺卿在一边说道：“你无须扯开话题，那使者正是你的曾侄，而他同时也是罗悬王的义子。定是你等预先谋划好了，这不是谋反还是什么？”
美淠道：“陛下能否容下臣先回府里查明实情，那时圣上如何发落，下臣必无任何怨言。”尚明帝道：“太衍公很是乖巧。宁王作乱宫廷，枉杀多少性命。其乱刚刚平息，你又私藏梨花强驽，此等凶器，除了谋杀天子，你留其何用？”美淠道：“下臣无从说起。”尚明帝道：“大胆逆贼！来人！即刻押进刑部大牢，其所犯罪行，一经查实，定斩不赦。”
刑部大牢阴冷而又潮湿，森严的气息令人毛骨悚然。静寂中传来鞭子抽打囚犯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让人不寒而栗。莘骐、邈灵、贤鸺先后从睡梦中醒来。他们缓缓抬起头，涣散的目光慢慢积聚。当他们看到美淠散乱的白发衬着她苍老的容颜时，犹如忽然见到了鬼魅。
莘骐说道：“你不会是美淠吧？”美淠道：“该死的，你们终于醒了。我不是美淠又能是谁？”邈灵道：“呀，真是不可思议，我们一下就变得这么老了？”美淠道：“不是你们老了，是我一个人变老了。”贤鸺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一下变得这么老了？”
美淠道：“我们现在已经进到了‘解’卦，‘解’卦卦主，就是我现在的模样。”莘骐道：“‘解’卦乃是何卦？怎么一下把你变成了这般模样？”美淠道：“不知道。籛孚祖师只是告诉我，我们被人莫名其妙地绑进了‘解’卦，接下来我就变成这副模样了。”贤鸺道：“我们现在身在何处？”美淠道：“尚明帝的刑部大牢。”邈灵道：“呀！你把我们都弄成囚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