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后悔的选择
当然，这种说法只是迷信和传说，没有任何依据。
“不知道。也有可能是普通的地脉震动，乌鸦班现在还在向东进发，希望能听到持续脉动——虽然他们其实并不期望能听到持续脉动。”
作为人类中第一批能听到灭绝之声的人，可以想象他们会有多么绝望。
“诶——怎么了？大家怎么这么严肃？”
在所有人都陷入沉默和恐惧时，叶月不合时宜地插嘴了。联邦只经历过最近的一次魔王诞生，而且也是人类距离灭亡最远的一次。
9年，最强盛的罗门帝国直接被一刀两断，甚至没人能活着留下来记录史料来描述这场惨状，或者说语言已经不足以描述惨状。
315年，罗门帝国被打的失去内陆地带，躲在海岸线上靠着持久战和游击战坚持了一个世纪，才慢慢收复失地。此战之后，西大陆的人类被魔族换种，彻底失去了使用科技造物的能力。
621年，强大的罗门帝国直接被抹平，如果不是勇者王的抗争，此刻人类、精灵恐怕已经变成了魔族的宠物
900年，魔族改变了进攻方向，从北海登陆，岛国布狄卡尼亚被征服，沦为进攻西大陆的跳板，所幸在布狄卡尼亚诞生了一位类似勇者王的骑士王，将魔族全部驱逐，并且修建了北境长城。
1224年，恶魔骑兵从绝境之雾中四面出击，切赫、莱彻和罗斯三位魔族兄弟率领草原自由斗士们阻挡住了魔族西侵，这也是西大陆第一次魔族反抗魔王的行为。但是东边就没这这么幸运了。东大陆和西大陆失联了一个世纪。至于魔王是被谁击杀的，西大陆不得而知。
而伟大的、长达 2500公里、高 160米、从北海延伸到死海的绝境长城，就是西大陆人类模仿北境长城在失联的世纪里建造的。
联邦人也就是自己内斗，在黑暗大陆干预兽人的内政，捞古董时把没有智力的海魔赶走。他们根本没有经历过整个种族处于生死存亡关头的时刻。
“叶月——如果哪一天我们死绝了，你就把我的尸体带回联邦。我不想被那些家伙亵渎。”
亚娜严肃地说，如果连亚娜都不笑了，那么说明一定是什么大事。因此叶月也不敢贫嘴了。
“很抱歉让大家听到这么绝望的消息，但是我想说的是。通常来说，心脏的初动，对于 13魔将所代表的残党集团来说，是一件值得纪念的事情。就和他们的国庆节一样。 900年是用死人的指甲造了一艘船， 1224年那次用颅骨堆着一座城堡， 1530年那次直接把新罗门圣城教堂变成大 ji院。不知道这一次他们会整出什么行为艺术。”
“只能期望他们下手轻一点吧。”雷蒙挠了挠头，从抑郁情绪中稍微恢复了一些，把几人的残羹剩饭端起来，去交给后厨的人打包。反正他们也没心情吃了。
“我觉得明天他们大概率会搞事情。”亚娜双手握在一起，做出了总结，“大家今晚做好战斗准备，最坏的结果就是，我们没有看到的线索，会导致魔将们现身庆典上，大肆屠杀。”
“如果那一天到来，军队、联防军、警察都无法做出反应，被突然袭击的话。那就是我们勇者需要献身的时刻。”亚娜手指握拳，用凸起的拇指指节按在自己的左侧锁骨上——这是誓死之礼，是草原的魔族自由斗士们向雾境一去不复返之前，对西大陆的幸存者最后的致敬。
海格维特也将右手放在左肩前部，雾境骑士团就是接受了誓死之礼的继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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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12点，
雷蒙在床上辗转反侧死活睡不着，干脆接通了地脉网络，开始看新闻。
网络上并没有恶魔心脏初动的消息，大概是联防司令部为了防止引发恐慌而下的封口令。包括他们在内，恐怕知道这个消息的不过十万人。
出生在这样的世界，真是太糟糕了
“砰砰砰。”
他的房间门被人敲响。
“来了。”
雷蒙点亮琥珀灯，打开门，发现亚娜穿着睡袍，抱着枕头站在门外。
这种情况，他只有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一次。
“睡不着？害怕了？”
那时候， 8岁的亚娜被窗外的电闪雷鸣给吓到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很难启齿，但是确实是这样的。”
“我的是单人间，挤不下两个人。”
“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很大。”
雷蒙撇开亚娜，走到了亚娜的房间，也敲开了门。
“进来，没锁。”
是艾琳娜在回答，雷蒙扭开把手进入亚娜的三人间。
艾琳娜正在用微弱的床头灯给弓箭上蜡，而叶月早就把整个人缩进被子里，滚成一团鼾声大作。
“她睡得好沉啊。”
“联邦人没什么心理负担。”
“你也睡不着？”雷蒙去亚娜的床上，卷起被子和床单，和艾琳娜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她放下了弓，开始给自己的弯刀擦洗，“但是我已经做了选择，我不会再去后悔已经做出的决定。”
“要是亚娜有你十分之一的觉悟就好了。希奈蒂她睡了吗？”
“睡了，夏莉妮给她整了点安息香。”
“那就好，你也快点睡吧，明天说不定还有一场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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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把亚娜的被子和床单带到自己房间，准备让她铺个地铺的时候，亚娜已经钻进雷蒙的被窝了。
“难不成你想让我睡地铺？”
“嗯哼。”
“我数三下，你给我下来，三、二。”
亚娜伸手关上了床头灯这一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室内陷入黑暗，而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如银色的瀑布。粉色长发的同龄少女坐在床上，用手抹着眼泪。
“你真有这么害怕吗？”雷蒙看到亚娜这幅模样，也不敢怎么样了，把床单铺在地上，“要是你真这么害怕，当初为什么要去当勇者？”
“说出来你不要笑。”
“不会笑的，我一直很严肃的。”
“因为我想被人需要。”
“正确的来说……”
“就是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多么美妙的词。魔王的大军永远是无穷无尽的，只有杀死魔王本人，才能阻止末日降临。因此，每隔 300年，一定会有“一个人”，将刺穿魔王的心脏，拯救世界，成为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