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连轴转
器械场就在障碍场的一侧,放眼望去,除了一排单杠什么都没有。
“我们的器械场一切从简,你们的训练内容也会相当简单。”高柝手一挥,“每人20个单杠一练习,完成后自动补充到队尾,未完成20个的不得下杠!很简单吧!”
兵们鄙夷的眼光投了过来,背着这一堆砖头做引体向上,也就你们想得出来。
“这又是搞什么鬼?”雷鸣登听着这规则,“肯定又有诈!”
“八成又憋着坏呢!”林行书摇头道。
兵们分好队伍,站在排头的雷鸣登这才发现,这单杠高得有点过分了,要全力起跳才能抓住,身高一米九估计也得脚离地了。没时间纳闷,雷鸣登快速地完成着引体向上。虽然比平时要累得多,但好歹坚持下能完成。
雷鸣登跳下单杠朝队尾跑去,林行书紧随其后也上了杠。背后的砖头叮里咣啷地摇晃了一下,随着林行书的动作便没有再发出什么声音。不出三分钟,每个单杠前的兵都完成了20的要求,站在队伍里甩手。
“继续上啊!”高柝疑惑地看着兵们,“让你们补充到队尾是看戏的?”
“报告!20个已经完成了!”
“那就继续20!”高柝没好气地哼着,“你们听见我喊停了?”
“我就说有诈!”雷鸣登往前一步噌地起跳抓住了单杠,这次明显感觉得到吃力了,还未做到一半,手臂已经抖动得厉害。咬着牙艰难地完成后,雷鸣登跳下杆后大力地甩着胳膊,脸上的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林行书再次跳上单杠,手臂的抖动让他显得更加吃力,脖子和额头上的青筋跳动着,每完成一次都像要跳出来一样。终于完成这第二轮,林行书跳下杠后边甩胳膊边往队尾走去。
这一轮的速度显然要慢了很多,每个人都跟使了吃奶的力气似的,刚刚干了一点的汗又打湿了衣服。
“前面的慢点啊,我胳膊都要脱臼了!”雷鸣登按着胳膊冲前面的人喊道,很不情愿又到自己了。跟前两次不同的是,这次再上杠没有那么力道十足了,借着上跳的势头拉了一下,后面的又开始抖了。
“慢点啊,不急啊!”这回换后面的兵调侃他了。
大约拉到第四第五下,雷鸣登不动了,直直的吊在杠上。后面的兵们还在起哄让他多休息一会儿,慢点好。
“怎么?做不动了?”高柝走到雷鸣登面前,“腰不行啊你!”
“哈哈哈……”后面的兵们都笑出声来。
“21号!”
“到!”
“把他腿拉起来!”
林行书不明白什么意思,只能从后面抱住雷鸣登的脚踝往上提,这一下雷鸣登相反还得到了放松,边喘气边冲后喊着,“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老林,多抱会儿啊,可累死我了!”
“21号!”高柝冲林行书喊道,“没有命令你不准放手,哪怕14号撑不住掉下来了,你也不准放手!明白了吗?”
“是!”林行书身子往前挪了挪,压低声音对雷鸣登说,“你他妈快下来!我要是再抱高一点就不是舒服了,非得摔死你个傻X!”
“卧槽!”雷鸣登这才反应过来,“这他妈是要我扑下来啊!”
“快点快点!”林行书催促着,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些,“我帮你撑着点!”
雷鸣登嗯了一声,双手松开单杠,两臂向前微微弯曲,小臂紧绷,大喝一声后啪的两个小臂拍在地上。好在脖子足够用力,下巴没有磕在地上。
“卧槽,差点狗吃屎!”雷鸣登匆忙站起身,跑向队尾时用拳头敲了一下林行书,表示感谢。
“看来14号做了示范!后面的人知道怎么做了吗?”高柝边说边让教员在编号后面写着什么。
轮到林行书了。他跳上单杠,尽力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引体向上。做到第五下后便没有了力气,两腿两手都伸得笔直。后面的兵见林行书这样子,从后抓住了林行书的脚踝,然后向上提起。跟后面的实在不熟,林行书深吸一口气,“喝”的一声,以标准前扑的动作从单杠上扑下来。不过显然运气没有雷鸣登好,由于没有事先商量,林行书落地时努力控制了,下巴仍然磕在了地上,嘴角一下渗出鲜血。
“点子真低!”林行书擦了一下嘴角,吐出一口血痰朝队尾走去。
军医带着医疗箱赶紧跑向队尾,要检查林行书的伤势。“我没事!”林行书推开军医的手,“牙龈出血应该是,一会儿就好了。”军医坚持林行书张开嘴,查看了伤口以后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在林行书嘴里,嘱咐含五分钟后便离开了。
不停地有士兵从单杠上扑下,“喝哈”的声音不断响起,摔到下巴的人也不断增多。军医提着医药箱在队伍里来回地走,在查看最后一个伤势后离开了队列。
“表现一般,但比我想象得要好!”高柝抬手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下午2点38分,晴空万里,我们来个5公里透透气,欣赏海景!”
雷鸣登凑过来问林行书伤口怎么样,林行书摆了摆手示意没事。兵们重新整队后,被带到营房后面,上午没来得及看的沙滩尽收眼底。
沙滩从营房下面延伸到远处的一座小山,距离营房10米开外,近乎透明的海浪拍打着沙滩边缘,头顶传来的海鸥叫声,加上这充足的阳光,如果不是兵们穿着迷彩背着高高隆起的背囊,这地方看起来的确像度假胜地。
经历了刚才那一出,雷鸣登觉得这里一切的训练都有诈,正在四周观察的时候,见几个教员在靠近海的一边搬着什么东西,还没看清,高柝已经喊话了。
“从营房到前面的高地距离是2.5公里,摸到高地后折返,距离正好是5公里,很简单!”
兵们踩着脚下松软的沙滩,已经意识到这5公里不简单了,脸上都露出鄙夷的表情,觉得高柝什么都说得轻飘飘。
“另外!”高柝又说道,“既然这么简单,那就应该增加点挑战,没有挑战的训练是一点意思都没有的!”说完后手指向沙滩边缘,这回不光雷鸣登,所有的人都看清了,沙滩边码着一排黑色圆木,每一颗圆木近3米长,目测直径肯定超过50厘米。
“这是选训队专门为大家准备的器材,每根圆木长2.8米,重100公斤,四个人一组,至于你们是扛着还是抱着,那我不管。总之你们在哪,圆木就在哪!”高柝脸上挂着后来被兵们称为贱笑的表情,“圆木是训练器材,是装备!是装备就要爱惜,如果装备掉在地上就要受到惩罚!明白了吗?”
“明白!”
“限时50分钟,出发!”
兵们冲向圆木,抱的抱扛的扛,圆木刚刚扛起来又互相撞到一起,身形不稳地跌坐在地上的不在少数。
林行书并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冲向圆木,保持着距离好像并不急。雷鸣登看看圆木又看看林行书:“老林,计时已经开始了,咱们确定要这么慢吗?你说话啊老林!”
林行书吐出一口血,“咱们冲上去就跟他们一样,从里面扛个木头都得老半天。跟在后面,人少一些就进去扛一根赶紧撤,这样才节约时间!”
“那你倒是说一声啊!我以为你不急!”
“我他妈嘴里的药都没含够五分钟!”林行书骂了一句,突然一把拉住雷鸣登朝圆木跑,“快!有木头滚到海里了!”
两人快速冲向海边,合力将圆木抬了出来,雷鸣登冲人群里大喊了一声,立马跑过来两个兵从中间接过圆木。
“这圆木好像进水了!”一个兵喊道。
“我是说怎么比刚才那根重!”另一个兵显然是刚才已经抱过木头又被其他人撞倒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走!”雷鸣登把圆木扛在右肩上,头也没回地喊着,“要换肩膀的话提前说一声啊!”四人小队加快步伐朝高地跑去。
圆木的直径过大,无法平稳地放在肩膀上,四个人都往左撇着头。圆木表面凹凸不平,擦得脖子上一阵痒一阵痛。雷鸣登实在受不了这落枕一样的动作,左手腾出来把衣领都拉得竖起来,让圆木避免直接接触皮肤,将头稍微正过来一点。后面三人见状纷纷效仿,尽管作用不大,但好歹舒服了点。
“加快速度!”林行书在后面催促道,“我可不想又他妈来一趟!”
“对!”第三名士兵附和着,“保持在第一梯队的位置,这速度太慢了!”
四人小队在沙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沙地不平整造成四人位置也不平整,圆木几次差点脱手都被抢救了回来。其他队伍里的人也差不多,沙地高处最平整,但是高柝和教员们在上面来回地走动,不是催促着兵们加快速度,就是劝一些看起来很辛苦的兵们退出之类的。
“你们四个站住!”听着声音林行书朝左前方看去,见何平军拦在一个队伍前面,四个兵正在重新扛起圆木。
“听我口令!圆木挺举,左肩换右肩,20次,开始!”何平军命令着:“一!”兵们将圆木高高举起,“二!”兵们又将圆木放在另一个肩膀上。见这一幕,周围路过的队伍赶紧将圆木又搂紧了一分,这种处罚不算重,但很浪费时间。
“跑起来跑起来!”高柝跑到第一梯队中间,手里拿着个喇叭,“照这个速度,等你们回来都熄灯了!14号!带着你的队伍跑起来!”
“艹!”雷鸣登咬牙喊着,“跟上我,加速!”说完拖着后面三人差点摔倒。三人骂骂咧咧地跟上,见速度提高了一些,高柝又跑到后面去催其他的队伍。
连轴转式的训练对体能是一种考验,但更考验的是意志。从早上到达这里,兵们一刻不停地累到现在,身上的汗都没干过,更何况所有人都没有吃饭。雷鸣登在心里骂着自己缺心眼,早上团里的早餐那么丰盛居然不吃饱再出发,不对,是吃撑再出发。
往前前进了一千米左右,四人脚下的沙子没有那么松软了,摆脱了刚刚陷进去的痛苦,这次整体的速度算是可以往上提一提了。身边不时地出现圆木掉落的情况,何平军不停地拦着各个队伍要求做挺举。
“前面的!换个肩膀!”最后面的林行书冲前面喊道,他的右肩连同胳膊都酸胀难忍,脖子也一阵的发酸。前面三人都拍圆木表示同意,林行书喊一二三,三人脚步不停,刚把圆木举过头顶,雷鸣登没注意脚下凸起的一块石头,伴随着一句骂声,雷鸣登踉跄了一下,后面三人东倒西歪的,哐啷一下圆木落地了。
四人还没反应过来,何平军的声音已经到了:“原地挺举20下!听我口令!”
“报告!”雷鸣登大喊着,“我们自己解决,不需要口令,副队长!”
“好!不需要口令就多加5个!”
“是!”四人一起回答后开始快速地做起原地挺举,不出15秒四人就完成了,一声报告喊出来的同时已经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何平军看着四人的背影笑了:“有点意思!”
“我说!”第三名士兵喊道,“下次换肩膀咱停下来换,这他妈多冤枉啊!”
“好啦知道啦!”雷鸣登头也没回地喊道,“消夜算我的!”
终于到达折返点。折返点的巨石表面光滑湿润,兵们用手触摸时摸到一阵冰凉。巨石形成的巨大阴影笼罩着四人,伴随着凉凉的海风,吹得人别提多舒服了,要不是回头看见了还在赶往这里的其他人,四个人估计都忘了要返回这事。
四人停下换了肩膀,林行书这次改了排头,雷鸣登还在后面像不放心似的说:“老林,注意脚下啊!”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笨啊!出发!”林行书骂了一句,带着三人往回奔跑。
前面领先只有四五个队伍,林行书担心时间不够,催促着后面加快速度,大约5分钟就来到了最不平整的一段沙地。来到这里兵们知道还剩一公里了,小心脚下的同时还不忘加速。终点线处站着一个教员,手拿秒表的姿势跟障碍场的那位几乎一模一样,林行书甚至怀疑部队是不是有一项专业叫“计时卡表”。
“及格了吗?”四人冲过终点线,林行书直接开口问了教员。
教员点点头:“挺举50下!完成后原地休息!”
“好!”这次林行书不再顶嘴,喊了句50个,四个人开始在原地挺举圆木。可能是因为到了终点,四人稍微放松了些,节奏没有在半路上那么快,但一分多钟也差不多完成了。
四人将圆木横在地上,坐在上面喘着气,这是今天到这里后的第一次休息,每个人都拿出自己的水壶,雷鸣登喝了一口骂道:“妈的,可算喝到水了!”
“咱们互相报一下编号啊,下次组队我们就方便多了!”“对啊!看样子这烂木头要陪我们很久!”刚才的两人都说道。
“21号林行书!”“14号雷鸣登!”“48号杨靖成!”“100号谭勇!”
四人水壶碰在一起,相视一笑。
兵们陆陆续续到达终点,很庆幸的是没有人超时,只是晚到的休息时间更少而已。高柝看着最后一个小队喝完水后吹响了集合的哨声,兵们照旧扛着圆木整好了队。
“运气不错!没有人超时!”高柝看了眼队列道:“有没有人想要游泳的?”
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高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高柝知道兵们已经被坑怕了,不在意地挥挥手,“算了,让你们玩玩水吧!”说罢,教员们便指挥着兵们背靠海站成一排,脚踝已经没到了海水中。
“所有人按照各自的编队,抱紧圆木躺下!快!”教员们大喊着,兵们赶紧躺下将圆木横放在胸口上。海浪唰地从头顶袭来,气还没喘匀的兵们被呛得一阵咳嗽。雷鸣登皱着眉头骂道:“真他妈难喝!”
“所有人听哨声仰卧起,记得抱紧你们的圆木!”只见何平军一手拿着哨子一手拿着喇叭,眯起眼睛仿佛羡慕一般地说:“你们现在享受的是多数人所向往的啊!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兵们没心情听他这话,费力地抬起头避免海水再扑到自己的鼻子和嘴里。林行书喊了另外三人一声:“把帽子摘了,冲走了就真的游泳了!”三人赶紧将帽子摘下放进口袋。
“哔”的一声哨声响起,兵们抱着圆木从倾斜的沙滩上坐起后又躺下,海浪拍打沙滩的节奏时快时慢,不出一会儿就已经浸湿了兵们的衣服,刚刚还满身大汗的兵们一下子感觉到了透骨的凉意。
几个教员拿着手里的登记册跑到高柝身边,高柝拿着登记册来回地看,不时地问着教员们什么。哨声还是有节奏地响着,兵们仰着头也难免海水冲到嘴里,许多人的帽子已经被海水冲走,被浪打得越来越远。
何平军放下哨子,拿着喇叭冲兵们叫:“一百个仰卧起都这么费劲!给我加快速度!”说完又将哨子吹了起来,这次速度要比刚才快,很多兵们已经“哎哟”地叫了起来。
“呸呸!”雷鸣登坐起来的瞬间狠狠地吐了两口,苦涩的海水让他本来就空的肚子更加难受,心里祈祷着赶快结束这炎热的下午,然后冲向饭堂大吃特吃。
在每个人都尝遍海水的味道后,兵们终于听见了停止的哨声,所有人第一件事就是拍打着后脑勺的沙子,吐着这苦涩的味道。何平军看着兵们的动作摇了摇头,“这样子都觉得难受,要是让陆战队的看见估计得说你们是娘们!”
这句话惹得兵们一阵白眼,何平军见状:“不乐意听了?那好,咱们来点男人的玩意!”说完手一挥,“两人一组对立!快!”
兵们迅速地两两而立。
“都有了!格斗准备!”
兵们右腿后撤一小步,同时抬起双拳做出格斗架势,一声“哈!”响彻云霄。
“开始!”何平军下了命令。
“老林,轻点啊!”雷鸣登对着林行书挤眉弄眼。
“放心!这地上是沙滩,不疼!”林行书挑了一下眉毛,抓起雷鸣登的胳膊,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倒在地上。
“可以可以!”雷鸣登并没有感觉到疼痛,站起身来又抓住林行书的胳膊将他摔倒在沙滩上。所有人都跟往常训练一样,互相配合,你也伤不着我,我也摔不痛你。尤其是雷鸣登和林行书,两人的默契程度尤为明显,何平军远远地看着,终于大喊一声停。
“14号,21号,出列!”
两人走到何平军面前立正。
“你俩站在这打!”何平军朝着地上的跺跺脚,“摔得不够疼是吧!”
看着地上的水泥,两人不自觉地吞了一下口水,硬着头皮摆好了格斗架势。雷鸣登一把上前抓住林行书的胳膊,微微一侧身,腰部猛地发力,林行书结结实实被摔在地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老林,这……这真没办法!”雷鸣登一脸的愧疚。
林行书捂着后背站起来,抓住雷鸣登后又一个过肩摔将他扔在地上,雷鸣登只觉得摔得有些发蒙,躺在地上表情有些痛苦。
何平军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互相摔。在持续了20多个回合之后终于喊了声停。
“过瘾吗?”何平军眯着眼,“我说了是格斗准备,不是向新兵演示科目!”
两人微微扭动着好让自己背后轻松点,心里把何平军好一顿问候,那么多人不挑偏挑自己。
何平军转身面向兵们:“在战场上,当你们不得不用双拳去面对敌人时,那就是以命相搏的时候!我不想跟你们说什么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之类的话,在这里,训练就是实战!你们要用尽全力击倒你们面前的人,因为在战场上,敌人不会对你们心慈手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对战友生命的不负责任!都他妈明白了吗?”
“明白!”兵们的回答振聋发聩。
“继续训练!再有过家家的,上来跟我对练!”
两人做了很好的反面演示,让兵们意识到这里的格斗训练真不能像往常一样,看着对面的人慢慢地下手重了起来。军医们盯着兵们的一举一动,眼神里满是担忧,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紧紧抓住手里的医药箱。
一场搏击训练下来,兵们几乎个个都鼻青脸肿,军医们拿着红花油和跌打酒来回地跑动,嘴里反复叮嘱着注意事项。
林行书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了,最初两人的对摔已经损失了大部分力量,后来的对殴中相较其他人而言受的苦少了一些,但依然浑身散架一般的疼。谭勇朝胳膊抹着红花油,看着林行书捂着后背的手,咂咂嘴道:“我他妈看着都疼!”
“你摔我摔得也疼啊!”杨靖成冲他喊道,“下次轻点啊!”
“行,我尽量!”
四人还准备聊些什么,集合的口令声已经响起,兵们跟着何平军身后跑着,不知道又要去往哪一个地方。
“估计又没啥好事。”雷鸣登心里想着,揉了揉肚子,刚才挨了林行书一拳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兵们被带到一片像沼泽地的地方,泥水黑乎乎的,有种熟悉的感觉。当兵们都站在泥坑里的时候,确定了障碍场的水坑和这里是同源的。泥坑并不深,刚刚没过脚踝,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个轮胎,轮胎看起来跟障碍场的一样,兵们抬过,心里都多多少少知道分量。
林行书看看前方,这个距离不够推的,顿时心里明白了要干什么。
这次何平军没有多余的话,站在岸上,手里拿着哨子:“都有了!一声哨响一个动作!”
哨声响起,兵们唰地将手里的轮胎挺举起来。
“哔!”啪的一声兵们又将轮胎放下,泥水一下子溅得到处都是,恶臭扑鼻。林行书前面的兵两腿岔开得像扎马步似的,轮胎放下的一刻一摊泥巴正糊在林行书脸上。
“呸!”林行书刚吐一口,哨声又响了起来。不出一会儿,兵们已经个个都被泥巴染了色,心里咒骂着选训队的恶心。刚刚泡完海水又过来玩泥巴,顺序是不是颠倒了。
兵们被泥巴染了几个来回之后终于盼到了开饭的时间。经历了中午的教训,兵们站在饭堂门口都感觉是半弯着腿,随时准备冲刺,就等一声开饭的命令。高柝本来想说点什么,见这架势摇摇头:“开饭开饭!”
兵们呼啦一下冲向饭堂,大门一侧拿着表的教员被撞了一个趔趄,心里清楚八成是兵们在报仇。
林行书带头冲向装满牛肉和各种高热量食物的窗口,一手一把就直接往嘴里扔,其他人也见什么就抓什么吃,饭堂乱作一团,不停地有餐盘掉在地上。站在橱窗后面的一个三期士官系着围裙,说话略带山东口音,睁大眼睛问着兵们:“我说,高队长弄啥了,你们咋跟逃荒来似的?”
兵们没有人理他,食物丢到嘴里赶紧又抓其他的东西。士官摇摇头走向后厨:“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停!”两名拿着秒表的士官同时高举双手大声喊道,兵们迅速地转身冲出食堂,手里抓着食物边跑边往嘴里塞。
雷鸣登满脸油,站在队列里还拿着水壶喝了一大口水,打了个嗝:“真他妈咸!”
“你他妈全吃的肉!”一旁的谭勇低声说道。
高柝站在队列前背着手,瞅着兵们的样子似乎很满意:“不错!出发障碍场!”
兵们刚刚稍微满足的心一下子又像掉进了冰窖里。
“哪天我要有对象了,一定不能告诉她这里的一切。”雷鸣登自言自语道,“不然她会哭死的!”
“这他妈才一天呢!”杨靖成诧异地看着雷鸣登。
“看来饱暖思淫欲这句话是真理!”一旁的林行书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