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殇
凌晨，镇国公府冷冷清清，没有一点生人气息。
地上蜿蜒的血早已凝固，甚至凝结起了一层厚厚的白霜，白与红的交锋，热烈而凄凉。
时间悄悄流逝，太阳象征性的升起，却不能将寒意驱赶，只能勉强将霜融化。
早起的人们匆匆路过镇国公府，来来往往，却没有人发现府里的异样。
直至太阳开始变得热烈，能暖到人心里去的时候，融化的血水终是从朱红大门的缝隙流出。
一个妇人看见朱红下的暗红，有些疑惑，好奇心驱使她从朱红大门的缝隙看进去。
然后她看见了毕生难忘的场景，大门内，满世界的红，如此恐怖的景象让她惊声尖叫。
她一边跌跌撞撞地跑，一边叫喊着：“不好了！出事了！镇国公府死人了，快来人啊！！”
如同惊雷一声响，一下子，街道上的人都从各处向声源处跑了过去。
他们围在镇国公府门前，议论声、吵闹声连成一片，官府的人来的很快。
他们将门打开，一时也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他们很快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可是当他们把这件事上报给大人的时候，坐在首位的大人叹息摇头。
“结案吧，别查下去了。”
“大人，为什么！？这明明不是一场简单的……”
“够了！难道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那个大人看着亲自培养出的人。
又是高兴，又是无奈，他何德何能培养出那么正义的一群人，可是这个世界，正义毫无用处……
他又深深叹了口气，他老了，心里装了太多东西，他不敢忤逆那个人。
最终，他让人以土匪仇杀草草结尾。
这灭门惨案就如此草率结案，让人不知多少人寒心。
镇国公是先皇最重要的左膀右臂之一，是教习过当朝皇帝的人，如今的却落得如此下场。
丞相放下所有事情，为镇国公和他的夫人办了场盛大的葬礼，让百姓记住这么一个人。
许多人觉得他这么做是很不明智的，毕竟，如今的镇国公根本不受皇上待见。
丞相还如此帮着他，这不是明摆着与皇上对着干嘛？
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丞相不想去在乎，看着昔日的好友被困在这么一个小小的棺材里，他不禁为好友感到不值。
他为先皇打下的江山兢兢业业一辈子，却连一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
如今从泠越赤的下场，他都能窥见一点自己今后的结局。
如此，他还不如直接递上辞呈，回到以前的小村子，过自己的养老生活。
至于这个王朝的未来如何，他已经老了，便不去管这些事了。
这个王朝的人太过冷血，甚至是愚蠢，他们不拥护真正保护自己的人，反倒去为一个毫无用处的人卖命。
这边的丞相心灰意冷。
而镇国公府遇害的消息也传到了泽汐城，泠汐刚听到这个消息，只感觉晴天霹雳。
赫连泽去了城外山林剿匪，泠汐等不到他回来了，就直接让人备马。
她虽然身体一直比较虚弱，可是骑射还是拿的出手的。
泠汐心慌意乱，她骑着马在前面狂奔，后面跟着许多护卫。
泠汐不想相信这是真的，爹娘这么好的人，怎么就……
明明对于朝堂的事，他爹爹一直都保持着置身事外的态度，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她才刚出城，迎面却出现一大群人，他们悠闲地走在路中央，根本不管这样会不会挡到人。
但当他们听见急促的马蹄声，又看见飞驰而来的骏马的时候，他们慌不择路，四散开来。
泠汐极力想避开那些人，却因为距离太近，速度又太快，她被受惊的马甩了下来。
一阵撕心裂肺的疼传来，她感觉周围是惊叫声以及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眼前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眼皮也越来越沉，然后她就没有了意识。
护卫们看见王妃跌落下马，一个个都心惊胆战，王妃可受不得伤啊！
护卫首领快速下马，拔出腰间的大刀，将泠汐周围四处乱跑的的人呵斥开。
一个护卫也拔刀，杀死了那匹因为受惊而到处乱窜的马。
护卫首领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王妃，皱了皱眉。
然后就看见王妃已经奇异扭曲着的手臂和右腿，她轻轻按压泠汐的手臂。
随后手上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骨头正了回来。
右腿有点麻烦，她细细感受骨头的位置，轻轻抬起泠汐的小腿，同样的手法，骨头复位。
这时候，医馆的人也来了，护卫首领将泠汐安顿好，就马不停蹄地将今天的事情告诉赫连泽。
赫连泽眼神冰冷的吓人，他沉声：“备马！回城！你去自行领罚！”
护卫首领低头行礼：“是！”
泽汐城有些兵荒马乱。
边境也开始不安定，泠鸢如今已经带领着将士们，与敌军交战三次。
如今是第四次的交战，虽然他们早有准备，可是粮食依旧不够将士们吃一个月。
心中的悲凉与怒火无处发泄，让泠鸢如同冰冷的机器人，冷漠地杀死所有来犯的敌人。
她仿佛不知疲倦，心中只想着要杀尽那些个异族人，还百姓安康平稳的生活。
她又仿佛毫无痛感，身上的伤口数也数不清。
她将每一个同伴的死，都记在他们头上，她要用他们的血来祭奠死去的人！
一场战役结束，他们赢了，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泠鸢领兵折返回营地。
主帐里，压抑的气息弥漫，陈秋坐在最末处，他压下心里的悲痛。
他的好友死了，明明前几天还和自己开玩笑的人，如今已经不在了……
“将军，我们……反吧，兄弟们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泠鸢看向他，眼里没有光，“可是，我们现在拿什么去反？拿所有将士们的命吗！？”
……
主帐又一次陷入诡异的安静。
这时候，一个人跑了进来，他慌慌张张的，“将军！镇国公他们亡故了！”
泠鸢心中一痛，那个人没有停下来，周围人也处于震惊之中。
“将军，主城那边说，是土匪仇杀，一夜之间，镇国公府无人生还，派过去的人都死了……”
在周围人反应过来要阻止时，已经晚了，泠鸢眼前一黑，吐出一口血，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