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张三的逻辑
怪不得和珅告诉他不如不办，他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没想到只是造了个水暖，就被这些古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想通了这些关节，丰绅惊怒交加，他面上虽慵懒随性，但骨子里却是个不服输的性子。
自己一个穿越者，要是就这么被这些古人算计死，那可太憋屈了。
他在原地想了很久，神情越发坚定。
未必就一定是死局，敢对他动心思，这些人怕是打错了算盘！
站起身，他引着张三来到一间仓库，库里放着来自西洋的各式火铳。
他问张三，商队这些人会不会用。
张三告诉他那个汉话说的贼溜的夷人用的好。
他吩咐张三这些日子选个没人注意的山林子，再去城外那些流民聚集的地方，找些无牵无挂十五六的少年郎，要身世清白人品老实的。
在那山林子搭个营地，让那夷人和刀客作教官，带着这些少年日夜训练。
张三领命。
丰绅坐上马车一路疾驰回了和府。
他本想找和珅谈谈，和珅却让他滚。
和珅说今晚福康安约他去戏园子看戏，没空陪他玩！
接着便又数落他不学无术，让他到嘉乐堂读书。
丰绅气结，这种时候了，他不信和珅看不出这里的凶险。
可和珅怎么还能有心思看戏！
难不成和珅压根不在意？或者是相信他能够应对？
心中郁闷，便信步走进嘉乐堂，只见书案上是一本翻开的诗集。
翻开那页写着：
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他看着这首诗陷入沉思，只觉隐隐有一丝明悟，却又抓不住脉络。
是夜，嘉乐堂烛火一夜未熄。
第二天，丰绅殷德精神抖擞的出了府门，一路前往内务府。
他先是找来曹淳，许了将水暖的工程包给他，待验收合格便以内务府的名义签个契约。
曹淳委婉表示这不合规矩，以前都是先签契约再开工。
丰绅告诉他，这水暖工序繁复，差之毫厘都会导致整套报废，必须得先验收。
而且若是有那验收不通过的，还可将成本做到契约里面！
他觉得这么说若是这曹家还不同意，那必定就是有猫腻了，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只见曹淳想了片刻，态度变得坚决起来，表示不管丰大人怎么说，也得先把契约签了才能开工。
丰绅不禁腹诽，这人别看心肠被狗吃了，还他娘的挺有契约精神。
这曹淳眼珠一转，又开始打起哈哈，东拉西扯的说起，听说前几天斩了几个民间办学的。
菜市口那人呦，挤的都站不下了，都想尝尝那读书人的血馒头是个啥滋味。
说完，他还偷眼打量着丰绅殷德。
丰绅闻言竟然失神了片刻，额头有点冒汗，勉强的点了点头，从袖口掏出了契约。
人生不易，全靠演技，演戏嘛，谁还不是个老演员了！
曹淳满意的看着丰绅殷德的表现，暗自点头，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接着开始仔细看起条款，除了验收不通过银钱自负这一条有些扎眼，其他的倒还满意。
不过这不重要，只要水暖给了他们造，剩下的事就无所谓了。
想着，他就大笔一挥签下了名字。
丰绅也签下了名字，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意。
不停说着多亏了曹掌柜施以援手，否则这抗旨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曹淳隐隐感觉哪里不对，这丰绅殷德怎么一日不见就如此温顺了！
算了，他觉得一定是自己谨慎过头了，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一看就是地主家傻儿子的标准模板。
看来是知道怕了。
想着，他恭恭敬敬的与丰大人告别，喜滋滋的筹备水暖事宜去了。
这可是个大生意，别看现在宫里的水暖得搭钱。
金大人说等扳倒了和珅，那些王府、官邸的水暖生意可都是曹家的了，看来这步棋走的太对了！
而这边，丰绅殷德盯着曹淳的背影，心说这人要是放在后世，怕是腰子难保！
出了内务府，他赶往京郊作坊。
此时经过这几天日夜赶工，被劫掠的狼藉已经收拾利索了。
而且作坊的规模还比前几天扩大了一倍多。
几条生产线按照他的要求，不停运转生产着水暖配件。
转过外间，里面还有一间大屋子，铁门上锁，门口有专人看管。
里面那些匠人，看着纸上的配比、图纸，忙碌的不停试验，铁水火花映着脸上的汗珠，时而兴奋时而气馁。
丰绅先进了里间，与匠人们研究争论了半晌。
才走出去叫来管事，吩咐这些天要全力生产水暖配件。
管事点头不迭，他又扔给管事一叠银票。
转出铸造作坊，他又走进旁边的化工作坊，嘴里还念叨着“曹家专营的羊胰子…”。
吩咐匠人把这几天生产的火碱背到他的宅子。
带上护目镜，套上手套。
从里屋搬出之前用烈酒蒸馏而成的高纯度酒精。
打开炉子，添加炭火。
再把陶盆坐到炉子上，倒水烧开。
从穿来的那天起，他就把记忆中的近现代科技记在了本上。
将本子翻在土法制造肥皂那一页，他看着布袋子里的火碱，只觉比之后世的大工业化产品，要发黄许多。
摇摇头，似乎对质量并不满意，想着也没有别的办法，无奈之下还是将火碱倒入热水。
片刻后按照配比添加酒精。
手中拿着木勺不停搅拌，直到混合物熬成糊状，再倒入些香料。
将糊状物舀出，均匀铺平在模具之中，只待晾干切割就是香皂了。
第二天一早，他喊来张三，说要去山林子里的营地看看。
因为只有两天的时间，营地还很简陋，只有几座粗糙的木头房子，茅草作顶。
空地上，二十几个少年正在夷人的指挥下进行据枪训练。
张三说时间有些仓促，暂时也只能寻到这些人。
丰绅点点头，说他原本也不需要过多人，目前控制在一百左右就可以。
张三又是那副便秘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说道“一百个人的话，打个县城还是够的，若是打府城就是送死了。”
丰绅很想踢他，想想还是算了。
这才和颜悦色的告诉他，这些人是用来暗中护卫庄子的。
张三笑的有些不自然，脸上带着惋惜。
丰绅围着营地转了半晌，回来告诉张三，这个地方还是过于显眼了些，最好能寻个山洞，改造过后住下。
以后这些人要和庄子脱离干系，只留那夷人和他单线联系。
说着，丰绅好像想起来什么，问道：“对了，那个夷人叫什么名字？”
张三一脸神秘，压低了声音：“不能问，一问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