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粗鲁爱情
大山的突出特点彰显着一个字：粗。粗大的山，粗壮的树。
大树枝繁叶茂，阴翳可以遮蔽一栋小屋。茶花盛开的季节，茶泡儿比碗口还粗，诱得人流口水。成熟的梨子，一个就能填饱肚子。险峻的石岩凸起来就是一座小山，凌厉的石角锋利如刀，圆滚的石礅坐如弥勒，靠一下清凉爽逸。鸟儿的叫声太有穿透力了，钻林越溪，传得老远老远，还有几重回声。更有那季风，将花草树木的枝枝叶叶都变成了乐器，发出的声音大气磅礴。冬天里北风呼呼地啸，山摇地动，欲要卷走一切似的。
山里的人也是这样，语言、行为粗鲁而直接。
山子不懂得什么叫斯文，不说话就是个闷葫芦，说起话来就粗声粗气，做事也是粗头大斧。在这样的山里产生的爱情自然也反映出粗鲁的一面。
不说桂珍与凳子的事，就山子和几子而言，几乎没有甜言蜜语。或许，粗鲁也是一种另类的浪漫。
几子本不想将娘与凳子叔的事告诉山子的，在心里磨蹭了几天，终于有了想法。几子并非瞒不住心事，她是想借这事来试试山子的情感，看看山子能不能像凳子叔对待母亲那样对自己也爱意深深。
一日下午，几子同山子在地里干活，中途休息时两人闲聊，几子装着很随意的样子将那天看到凳子叔与母亲亲热的情形透露出来。
她边说边看山子的反应，哪知山子听后只是“哦，哦”了两声，并没有明显反应。几子从山子的态度中看不出好坏，感觉很失望。
碰到这种木头，几子没了情绪，没了喜气，回家吃晚饭时愁眉不展。桂珍很纳闷，猜测几子心里不舒服，定然有什么烦心事，是不是山子欺负了她？桂珍看了看山子，觉得山子有点不敢看她。
桂珍忽然觉得事态严重起来：若不是山子欺负了女儿，就可能是自己与凳子的事被他俩发现了。如果这样，倒不如大大方方地与他们摊开了说。
又一想，若都不是呢，可不能不打自招啊！桂珍拿不定主意，想先问问女儿再说。
饭后，桂珍拉着几子进了里屋，小声问道：“女儿，我见你今天神色不对，是不是山子欺负你了？”
几子听母亲这么一问，气不打一处来，想也不想就顺着应道：“这木头，要是欺负了我才好呢！”
桂珍一听，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女儿长大了，对山子有情思了。喜的是山子没有欺负女儿，说明这孩子老实可靠。
桂珍想进一步探清女儿心思，继续道：“女儿呀，这是好事呀，说明山子纯朴，本质好。”
“本质好有什么用，一个大男子汉，谈情说爱都不懂。”
“要懂这个干吗，只要山子喜欢你就行了。”
“鬼知道他喜不喜欢我！”
“山子是只闷葫芦，有事藏在心里。我看得出来，他特别喜欢你！”
“您从哪儿看得出来，我怎么猜不透他的心思呢？”
“傻瓜，娘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怎么看男人。他是怕你不喜欢他才不敢对你说。你去问问他，我敢保证他的反应让你满意。”
“真的么，您这么有把握？”
“真的，你试试。”
桂珍因为与凳子好了，巴不得女儿和山子也能配成一双。
几子听母亲这么一说，转怒为喜，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
这个时候的山子，男人的吸引力足以征服这个青春少女的心。
几子认为，若能与山子哥结为夫妻，那是最幸福的事，当母亲说要她主动去亲近山子的时候，心里就有些蠢蠢欲动了。
第二天上午，几子像往常一样同山子下地干活。但这次，几子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刻意打扮得比平时更漂亮，更性感，更具诱惑力。
山子不作声，但极注意几子的打扮与一言一行。他一眼就看出了几子与往日的不同，心中的欲火比往日更旺，只是在心里极力压制着。
到了地里，几子走到山子身边，扯着山子的衣角说：“山子哥，早着呢，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吧，我有话要问你。”
山子正处于热血沸腾之际，也没心绪干活，巴不得休息一会。
两人找了个干净的草地坐了下来。几子紧挨着山子，山子闻到了几子身上的香气，心跳越发加快了。
几子红着脸对山子说：“山子哥，母亲要我问问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母亲还告诉我说山子哥昨晚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要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也想知道你喜不喜欢我。”
山子红着脸说：“喜欢喜欢，我太喜欢你了！”
“那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呢？”
“我不好开这口啊！”
“一个大男子汉，咋那么胆小呢，你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喜欢我呀！”
“我哪敢说，我怕你不喜欢我！”
“你这榆木脑袋，我喜不喜欢你，你感觉不到吗？”
“感觉是感觉，我怕感觉有错。你漂亮，有文化，什么都比我强。我觉得配不上你，怕说了后你不同意，我们就不好相处了，我最害怕的是你离开我！”
“那你可以试探一下嘛。”
“怎么试探？”
“真是个傻宝啊，你摸摸我的头发，拉拉我的手不行吗？”
“你不知道么？我们虽然天天在一起，可我正面瞧你一眼都不敢，哪还有勇气去拉你的手！我只会晚上在床上悄悄地想你，想着与你怎么亲热，心里就舒服了！”
“是么？那你要拿出实际行动来呀！”
“实际行动？你真的愿意我这么做？”
“愿意啊，你想怎么做我都不反对！”
“我是个粗人，我怕太粗鲁会伤害你啊！”
“没事的，我愿意。”
“那你可别怪我……啊！”
山子这“啊”字还没说出声来，就迅速转过身来将几子抱住了，由于用大了力气，抱得几子几乎喘不过气来。一抱住几子，嘴儿就贴了上去。
几子见山子这般仓促袭来，虽然有点意外，可还是极力迎合着。只是因为山子抱得太紧，便柔柔地说了一声：“山子哥，小点力吧，我喘不过气来。”
山子“嗯”了一声，将手松开了些，可心里再也无法抑制住激情。他像一头猛狮，迅速将几子摁倒在草地上，身体就压了上去。
几子也没反抗，涨红了脸，闭着眼睛，任其力压，任其亲吻。
山子狂吻了一会儿，腾出一只手来，就要去解几子的扣子。
几子抓住山子的手道：“山子哥，悠着点吧，今天一说破这事，你就猴急猴急的，也太仓促了吧！”
“妹子耶，我心里压抑太久，迫不及待了！”
几子还有点犹豫，可山子等不及了，三下五去二，解开了几子的衣服，在几子额头、脖颈、胸前狂吻起来，似乎要将几子吃掉。
几子没有拒绝，连连轻呼：“山子哥，轻一点！山子哥，轻一点！”
正当山子要进一步撒野时，旁边那棵大楮树上不知什么时候飞来一只猫头鹰，发出了几声尖叫：“喔嗬——喔嗬——”好像一个旁观者窥破了人类秘密似的嘲弄，吓得山子有点心慌意乱，激情骤然冷却了几许，但他还是没有停止疯狂。
几子此时像一只被宰割的小羊羔，任由山子啃噬，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柔柔声，被猫头鹰的几声冷嘲弄得很不好意思，脸儿红得像一朵桃花。
太阳透过东边山头的树隙，照射在山子和几子身上，在这无人知晓的大山里，两个年轻人被暖暖的朝阳和微风洗了个痛快淋漓的鸳鸯浴。
山子是个闷骚汉，江南农村中有一句土语叫做“闷老虎发了威，一回当三回”。
几子经历了这一次，疼得假装生气地骂了山子几回。山子摸着后脑勺，傻傻地笑。
从此，这对年轻人就如胶似漆，享受着大山里野生土长的甜蜜爱情。